話說火神閣那邊還是亂作一團,突然間只聽得一聲暴吼,臺上之人瞬間被震了個七零八落。剛剛還斗得死去活來的眾人一下子便被擊散了大半,一幫子在天上飛的更是被震得暈了頭腦,紛紛墜地。剩下能抗住這吼聲的人也統(tǒng)統(tǒng)被吸引了注意,看向吼聲的來源,意料之外的,剛剛的吼聲竟是從一個不知從哪闖進來的矮小姑娘口中發(fā)出的。
不過畢竟這里是黎螢,在場的都是老妖怪了,自然不會以貌取人。倒是被剛剛那一吼激怒了的大有人在。一時之間,那姑娘成了眾矢之的。
她卻不慌,雙腿一跳繞過眾人,再一蹦,蹦到戲臺上方懸空而立,手一甩,一個葫蘆從身后飄出,喊一句:“收!”
瞬間一股強大吸力襲向眾人。
下方墨煜暗道不好,眼疾手快,扔開手里剛擒住的哪個倒霉鬼,喚出先前的一方匣子,護住自己。
霎時間一頓風(fēng)卷殘云,整個戲臺崩壞,原先在樓上缺口處晃悠著兩條腿坐著觀戰(zhàn)的那位,此刻猛然暴起,向那女人襲去,人未到,手放于口前,一團火自口中噴出,順勢抓一部分附于爪上,近身后打出一道火刃。
哇哇閃身躲開火焰,然而緊隨著的火刃卻是硬生生接了下來。后退卸力,穩(wěn)住身形,不忘抓住葫蘆藤,落到了地面。
經(jīng)這一遭,場上倒是靜了許多,不過也只剩了三人——拿葫蘆的小姑娘,名叫哇哇;匣子后的墨煜;以及剛剛加入戰(zhàn)場的那誰,算是武鳴的侍衛(wèi)吧,名為饕世。
至于先前被綁著的云壬,早已隨其他人一同進了葫蘆中。
眼看著就剩幾人了,墨煜心里慌了。
慘了慘了,剛剛?cè)硕嘌垭s的,跟里面混著還行,這下鐵定是瞞不過師尊了,讓他知道自己在這鬼混的話,那后果……
于是他先溜了。
戲臺上,哇哇將手中葫蘆一甩,向上扔去,卻是個假動作,手一溜,那葫蘆便順滑地向后滑去。角落里嗖的一聲,一道銀光躥出,是早等候多時的另一個丫頭哈哈,一抱過葫蘆就又嗖的一下,化作一道銀光遁走。
至于臺上二人,短暫交手后,饕世眼見葫蘆追不回來了,小退一步,跟一記回旋踢,追擊上來的哇哇吃了手短的虧,拳頭還未到,就先被踢開了。
不過見饕世沒追上來接著打,哇哇索性就先躺著了,說道:“不是說各憑本事嘛,怎么,真讓人搶還舍不得了?”
“不,你是自己闖進來的,既然未被邀請,也沒參與拍賣,我并不覺得你有資格參與這場爭斗?!?p> 饕世正欲上前,想想還是留在原地,繼續(xù)說道:“這元靈你收就收了吧,只是那些人好歹也算是朝雀的賓客,你一塊收了,有些冒犯吧?!?p> 哇哇笑了一下,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還未站起,忽然感知到什么,臉上笑容僵了一下。
一條黑色蛟龍忽然闖入,巨大的身軀騰挪,瞬間擾亂了整個空間。尾巴拖到地上,身體就像一堵墻,將哇哇嚴實地包在其中,同時以龍卷的形式不停旋轉(zhuǎn),便真的化作黑色的旋風(fēng)于原地消散,同時里面包著的哇哇也不知所蹤。整個過程極快,就幾個呼吸的時間,戲樓的一層好像一下子被掏空,只剩殘骸了。
饕世見狀也無可奈何,向上一躍,退回到了樓上的武鳴身旁,正要開口請罪,被武鳴打?。骸安还帜?,這熱鬧比想象的要有趣些,我看得挺開心,回府吧?!?p> 半個時辰后,面對虛佘的譴責(zé),武鳴的選擇是,長跪在百雀堂內(nèi),跪了三天。
……
茲霧都一角的小廣場上,這地段平坦,不像其他地方高塔林立,活動的也多不是羽剎的本土居民,多是從隔壁岱陸來的走獸成精,比如某位狼妖,說起來先前墨煜還在這里請過蒼螭一頓肉呢,此時卻空無一人,周邊的食館仍緊閉著門窗,還未到開門時間。一束龍卷生起散開,裹挾而來兩人,剛離開火神閣的哇哇以及,沈酥元。
剛一落地,哇哇便跳起從背后給了沈酥元一錘:“你他媽沒被抓啊!”
挨了一擊的沈酥元險些摔倒,向前踉蹌幾步,待站穩(wěn)了說道:“放心,要抓你師兄,沒那么容易的?!边€是說著便轉(zhuǎn)過身子現(xiàn)出真形,不是沈酥元,是之前一直被綁在臺上的黑衣少年——陰天子,云壬。搞半天原來竟是我賣我自己。
“那真正的沈酥元呢,不會就是那個臺上的假云壬吧?!?p> “不至于,那家伙修為不差的,要真這么鬧,我怕控不住他,所以一開始就先把他給忽悠走了?!?p> 聞言哇哇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喂,哈哈說師尊把你賣了誒?!?p> 云壬道:“是啊,所以才搞這一出整整魁梨嘛。”
哇哇道:“那師尊……”
“師尊這么做,呃……是相信我的本事,這不是逃出來了嗎?!痹迫捎行擂蔚負寯嗟溃娡弁鬯坪跤悬c不信,一會兒又爭辯道:“至少……至少說明在師尊她老人家心里,我比較值錢嘛?!?p> 哇哇只拍了拍云壬的肩膀道:“孩子,你沒救了?!?p> 云壬道:“話說哈哈那丫頭去哪了?”
聞言哇哇突然警惕起來,上下打量一番云壬,半天才吐字道:“話說,你真的是云壬嗎?”
云壬道:“怎么?”
哇哇道:“沒事,逗逗你?!?p> 興許是被這一波事情搞得有些神經(jīng)了吧。
元策塔內(nèi),蒼螭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書庫今天好像還沒開門啊,算了,走老路吧。一騰一躍,便踩著書架,輕輕松松地到了塔頂,推開天窗。剛鉆出來還沒來得及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忽然就感知到了什么。有東西正朝這邊高速移動,嗯……金丹修為的,剛突破沒多久,有妖氣,但修的是玄門功法。
手一伸,一束銀光略過,纏著手腕繞了幾圈,嗖的一下,哈哈那丫頭便摔了出去,葫蘆早脫了手,在空中打了個旋,直直落到了蒼螭手中。
嗯……空間法器啊,正好缺個儲物戒。
“還我!”下方傳來聲音,摔下去的哈哈又蹦回了塔頂,箭似的沖過來,伸手便要奪回葫蘆,被蒼螭閃過,又化作銀光,如白色細線一樣,纏上蒼螭身體,極靈活地繞了幾下,眼看要拿到了,蒼螭舉手一扔,那葫蘆就在天上劃了一道弧線,銀光也改變路徑,追著葫蘆去了。
這時蒼螭轉(zhuǎn)過身,卻是掏出了個一樣的葫蘆出來——剛剛?cè)映鋈サ闹皇钦涎鄯ā?p> 正要走,身后傳來聲音:“還我?!北阮A(yù)期的要快一些,回過頭就看到哈哈那丫頭伸手討要,相比剛才神情明顯有些累了。
蒼螭拿葫蘆在她眼前晃了晃,指了指自己,不要臉地說道:“我的?!?p> 哈哈瞬間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疑惑,愣了一會兒突然出聲道:“你是葫蘆娃嗎?”
聞言蒼螭不知所措了:“什么玩意兒?!”
不對,這時候應(yīng)該,蒼螭回過神來,一板一眼地說道:“你說它是你的,你叫它一聲,看它答應(yīng)嗎?”
哈哈思索了一下,喃喃道:“遇見流氓了?”
蒼螭道:“我不是流氓,是強盜。”話說完手伸向身后,正以為要掏出兵器搶劫什么的,結(jié)果是只銀雀,魁梨特供的,多少是件靈物。
逆.血鏈祭
掌上銀雀瞬間化作沙土,從指隙間流下,落在塔頂,明明很少,卻仿佛永遠流不盡。顏色由銀色漸漸轉(zhuǎn)為血色。
哈哈雖不曉得什么狀況,但見蒼螭好像有點分心,忙上前搶奪。
蒼螭見狀另一手舉起葫蘆,將葫蘆口對準了哈哈,一下子便將其震懾在了原地。
可能是腦子抽了或只是單純想玩一下,此情此景蒼螭脫口而出便是一句:“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yīng)嗎。”
對面哈哈也脫口而出:“那我不成你的了?”
蒼螭愣了一下:“???”
見其分心,哈哈上去就一腳,踢飛了葫蘆,這時蒼螭腳下的血沙暴起,將蒼螭連同那被踢飛的葫蘆以及哈哈的那一腿,一同包裹住了。沙子的運動似乎停頓了下,從沙里伸出只血爪,是魂傀的,抓住哈哈的腿,一下子將整個人拽進了沙里。血沙突然失去支撐,砰!全落到塔頂,成了被風(fēng)吹散的散沙。而里面的人呢,已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