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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玄蒼

拍?賣

六相玄蒼 秦狐慕雪 3652 2024-05-06 23:12:54

  隔間里帷幔遮掩,水汽繚繞,一汪溫泉中露出半個腦袋,是個女孩,黑發(fā)披散,一同浸在了水中,露出水面的部分掛著些許水珠。

  吱呀的開門聲響起,帷幔的另一邊,另一個女孩探出頭來,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在溫泉旁盤腿坐下。

  “嗯?來了,一起泡會兒不。”泡在泉里的那位先開了口招呼,稍稍起身,不至于說話時還把嘴巴泡在水里。

  “不要?!本芙^得很干脆,“那邊拍賣開始了,不過去看看嘛?!?p>  “魁梨的事,不摻和,沒事的。”

  “可是……”

  “怎么了嗎?”

  “我聽說……”泉邊坐著的那位彎下腰,朝溫泉里的人湊近了些,有些扭捏道:“師尊她老人家,呃……把咱師兄,給賣了?!?p>  “嗯?。俊?p>  ……

  火神閣二層中央,這地好像本是座戲樓,如今跟著周邊地界,一塊入了魁梨的地盤,做了個臨時的拍賣所,反正席位也多的是,省得改了,只是坐于其中的人,從看戲的,換成了買賣人。

  那戲臺上也沒個人吆喝啊,就擺了張桌子供著拍賣品了。也是啊,魁梨前幾天才被某人掀了營地,估計拍賣師是被誤傷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擱哪躺著呢。而罪魁禍?zhǔn)茁?,就在這戲樓的二樓坐著呢,翹著二郎腿,望著臺上,時不時地泯口茶,往嘴里送一小塊糕點,一副的悠閑模樣。老實說,雖不是自愿來的這黎螢,但既然來都來了,不試試當(dāng)?shù)匦〕允裁吹?,豈不白來。

  桌上一只銀雀抖落著翅膀,歪了幾下頭,神態(tài)行為栩栩如生,似乎正注視著身旁的弈,可惜在外貌上,一見到那反光的銀色翎羽,和關(guān)節(jié)處外露的細(xì)小金屬骨架,便知這銀雀不過是個機械造物。

  一旁的蒼螭伸出幼小的手指逗了逗這它,這小東西便探著腦袋,朝蒼螭的手指蹭了蹭,似乎真的在表示親昵。

  本次拍賣便靠著它進(jìn)行了,戲臺下不坐人,戲樓上每桌一個銀雀,各自間自有感應(yīng),但凡有點修為的,摸摸這銀雀腦袋便知要價,喊價時同樣只需動動神念,或開口直接告知它也行,待銀雀的眼睛連著亮上三次,便是一錘定音。到時那銀雀飛入戲臺,將拍賣品鎖入儲物戒中,銜來送上。待錢款付清,交易完成后,自會派人來解鎖儲物戒上的封印。

  如此一來,現(xiàn)場卻也沒比坤凌里的拍賣安靜多少,人聲嘈雜,雖不敢大聲喧嘩,但推杯換盞者,竊竊私語者,大有人在,倒像是個酒樓日常。

  不一會兒,竟有人小跑著,過來與蒼螭拼了個桌。來者有些眼熟,對了,前幾日里見著的那只小狼崽,墨煜。

  幾句問候后,來者詢問起青濯的下落。

  “前輩這幾日里,回過小息韻?”

  蒼螭反問:“問這個干嘛?”,有些心虛,對啊,回過,順便還一不小心差點就把那島給炸沒了。不過也是啊,以這家伙的情報手段,應(yīng)該不至于認(rèn)不出自己的戮世之火吧。當(dāng)時不過靈氣失衡,體內(nèi)寒息沒能壓得住這火,的確不是有意為之。

  “可曾見過一只青雀?”

  “見過啊,嗯?怎么,羽獸之國里碰見個黃雀綠鳥什么的,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吧?!?p>  墨煜微微頷首,思考了會兒,道:“我卻只見過他一只青雀。”,正欲再問,先被蒼螭搶答打住了:“兩日前在小息韻有過一面之緣,之后他如何了,我就不知了?!彪S后又補充一句道:“這會兒應(yīng)該還沒死?!?p>  至少是沒死在自己的戮世之火中,若有生靈泯滅于此火之中,蒼螭自會有所感應(yīng)。

  墨煜聞言道了謝,緊握著雙手似有些不安,起身離了座位,向二人告別后正欲離開。卻聽得蒼螭道:

  “從小息韻走的時候,倒是有讓孤嵐尋過那只看門的青雀,他尚且尋不得什么線索,你去了估計也一樣?!?p>  “孤嵐?”一聞言墨煜便瞥見了弈腰間所佩長刀,頓時便明白了這說的是哪位。畢竟前幾日的火神閣里,自己也是在場的,若不是知曉那把雙刀如今的狀態(tài)不佳,這第一眼看過去還真差點就將弈當(dāng)作了孤嵐的人形。

  不過片刻,墨煜似乎已平靜不少,緩緩坐下道:“那前輩以為,他去哪了?”

  多半是被傳到別的什么空間了,否則以那只青雀的修為,絕扛不住自己的戮世之火。要活下來,只能用躲的唄。怎么躲?總不能,穿越時間去躲吧。

  “諸位!諸位!”戲臺上忽傳來喊聲,是沈酥元那小子,見無人理會,手上的儲物戒一閃,一把棒槌一把鑼,哐哐哐哐一頓亂敲得賊響,見眾人目光聚了過來,兩手一甩,扔了棒槌扔了鑼,向后一躺,大開著腿坐在了臺沿上,陪笑似的幾聲,大聲喊道:“今日份的拍品,諸位似乎都沒什么熱情啊?!?p>  也是了,那些個拍品,在坤凌算是珍寶,可到了這里嘛………呃,蒼螭看了看隔壁幾桌那快要被拍散架的銀雀,心道:也同樣搶手嘛,就是黎螢的人不太用得來這銀雀,動動神念就行了的事,競價時這情緒一上來,非得上手。

  啊,對對對,畢竟臺上也沒人敲錘子了,臺下的不拍拍意思意思,那叫個什么拍賣會嘛。

  那沈酥元接著道:“也對也對,畢竟這蠻荒之地,也不指望你們能多識貨。”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一陣喧嘩。那沈酥元手一蹬,腳一縮,蹦著便站了起來,從臺沿退到了臺上,幾乎就是下個瞬間,幾個茶杯碗筷已砸了過來,被那臺上無形的護罩擋了下去。

  早有人破口大罵。“砰!”的一聲,樓上護欄被砸了一個缺口,一人坐在這缺口上,晃悠著兩條腿。喧嘩聲隨著這道人影的出現(xiàn)以極快的速度平息了下去。能清晰聽得那人開口,聽語氣是在罵人,卻又很是沉穩(wěn),略微嚴(yán)肅道:“小子,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沈酥元未理會,悠悠幾步,到了戲臺上的桌子前,摸了摸剛落在桌上的銀雀,將儲物戒拿起,收了桌上的拍品后,送到銀雀嘴邊,待它接過后又順手幫著理了理銀色羽毛。那銀雀抖落幾下,便扇著翅膀飛回了樓上。

  那沈酥元道:“下一件拍品,嗯,估計這玩意兒也該激起各位些興趣了,畢竟這妖族功法確實粗糙,各位修煉至今,身上要是落下些個后遺什么的,嘶……想必各位對此物應(yīng)是,嗯……夢寐以求嗎?呵,不多說了,下一件拍品,先天元靈,一枚!”說罷,一枚黑色金屬球被扔到桌上,瞬間自球中甩出幾條黑色鎖鏈,箭一般鎖定了樓上的某處。一陣塵土激起,戲樓上轉(zhuǎn)眼間又多了個更大的缺口。甚至都沒什么人反應(yīng)過來,那些個鎖鏈已縮回臺上,捆縛著剛剛自樓上拽下的黑衣少年。

  戲樓之上又是一陣激烈的喧嘩,便是那端茶送水的小廝眼中也多了一縷貪婪之色,自那吵鬧聲中,沈酥元只輕聲道了一句:“這次就不競價了,各位憑本事吧。”圍觀之人早耐不住了性子。

  不知誰喊了一句:“誰搶到算誰的!”

  轉(zhuǎn)眼間便是一群人沖了出來,扭打開來。場面一度混亂。

  蒼螭看了看周遭空蕩蕩的桌椅,又看了看臺上,對墨煜勾了勾手指,半個身子探到桌上,湊近問道:“臺上被綁的那人你認(rèn)識嗎,什么來歷?”

  那墨煜眼眸微沉,思索道:“前輩啊?!?p>  蒼螭應(yīng)了一聲道:“嗯?!?p>  你不會是看臺上的人跟俺一個色的才這么問我的吧。墨煜心里吐槽了句,嘴上卻是說道:“我記得,先前你打聽昭寒時已賣過人情了吧,這次打算拿什么交易啊?”

  蒼螭道:“嗯……更大的人情,算了,你是要借孤嵐吧?”

  墨煜道:“不能送給晚輩嗎?算了,玩笑而已,別介意。”隨后便開始一一道來,臺上之人喚作云壬,乾凌玉穹宮玉衡座下弟子,妖屬,原身是一顆蛟龍蛋,未及出世便已損壞,沒來得及孵化便成了死物,但運氣不錯,不知得了什么機緣,成就元靈,硬生生是讓這死物開了靈智,成了天地間的一只精怪,得以修煉,因為原身是死去的生靈,如今身上多少還帶著些鬼氣,又號,陰天子。

  待墨煜講完了后,二人從桌下探出頭來,坐一旁的弈便將孤嵐解離了腰間,雙刀落在地上,被弈一腳踢到了墨煜身前,過程中隨意的一抬手,彈開了不知從哪飛過來的一道劍氣。

  還蹲著的蒼螭道了一句:“你還真給???”

  弈只拋出一句:“記得還?!?p>  墨煜撿起孤嵐,忙道謝,正要離去,被蒼螭拉住衣角拽了回來,“謝謝就不用了,幫個忙把這桌單買了唄?!?p>  再看臺下,開始時還只是擺弄個拳腳什么的,這會兒可就熱鬧了,噴火的,吐水的,揚沙的,使風(fēng)的,那邊召了幾只尸鬼,這邊喚了幾道天雷,劍氣符咒什么的更是滿天飛得人眼花繚亂,時不時的幾聲獸吼還真就那個山歌對唱啊,所幸也沒人現(xiàn)個原形什么的,要不說這火神閣能是茲霧都的鬧市,尤其這二樓還是中心區(qū)域,估計平常早習(xí)慣了什么街頭斗毆,幫派火拼的事,是真耐操啊。不過這戲樓就慘了,一會功夫已破了好幾個大洞,得虧打斗的都在樓下臺邊,加之樓上還有人護著,不然估計早就成灰了。

  蒼螭對弈招呼一聲,二人便走了。

  弈問道:“臺上那先天元靈不要了嗎?你可就指著這玩意兒恢復(fù)真身啊?!?p>  蒼螭道:“只是覺著,還不到時機,無礙,先去尋昭寒吧。”

  臺上的這副局面,估計一時半會兒的,也輪不到昭寒上場了,不過對蒼螭來說問題不大,好歹是兵器的主人,它的位置早已感知到了,趁亂搶過來就是了,雖說一開始就沒打算用買的。

  留在原地的墨煜坐回到位置上,這情形估計也沒人有功夫來結(jié)賬了吧。手一攤,袖子里溜出一堆的散碎錢幣,應(yīng)該夠了。忽然間臺上閃過幾道風(fēng)刃,墨煜有所感應(yīng),一抬頭,便見一道身影沖向了臺上。

  熟悉的聲音響起:“呦呵,挺熱鬧的嘛!”

  墨煜略有些疑惑,自語道:“青濯?”

  這人分明就是青濯,墨煜卻道了一聲:“奇了,今日倒在這見到第二只青雀了?!闭f罷提起剛到手的孤嵐,猶豫一會兒,將雙刀收起。

  “算了,這舞刀的事,還是交給某只傻狍子吧?!绷脸隼?,一聲狼嚎響徹,也加入到混戰(zhàn)之中。

  千里之外,另一個世界中的麟耀打了個噴嚏,此刻他正與人對弈,對面之人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怎么,感冒了?”待視角轉(zhuǎn)過來,卻見那人雙目之上蒙有白布,是個盲人,是那孤嵐的原主——顧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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