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個賭鬼不簡單
蔡國華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淡淡地笑了笑，對他問道，“不知老爺子賭品如何，之前的承諾是否作數(shù)？”
蔡國華從驚愣中反應(yīng)過來，抬起褶皺的雙眼，認(rèn)真地瞧了我一眼，他此刻大概非常想知道我究竟是誰，又到底想從他的身上打探什么秘密。
“作數(shù)，有什么問題，就去我家里問吧！”蔡國華最后對我回答道。
說完，他就背起雙手，駝著微躬的后背，快速地朝外面走去，見人客氣地與他打招呼，也絲毫不理睬，就像全世界都得罪了他一般。
我跟在蔡國華的身后，大概走了十幾分鐘，便來到了他家，那是一棟讓全村人都羨慕得每天晚上流口水的獨棟別墅，外面金壁輝煌，里面精雕細(xì)琢，絲毫不輸于一線城市里的豪華酒店。
進去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樣豪華的大別墅，里面竟然空蕩蕩的，除了蔡國華，再無一人。
在屋內(nèi)的大陽臺上，慵懶地睡了一條大黃狗，看這毛色和身型，應(yīng)該是純種的拉布拉多。在陽臺上方，掛了一個金絲鳥籠，籠子里有一只成年的八哥，那八哥眼睛已經(jīng)變得橙黃，如人的眼眸一般。
一般的鳥類，眼睛多是白色或青色，若變?yōu)榱它S色，說明它被人養(yǎng)了許久，已經(jīng)基本蛻去了野性。
蔡國華走進大廳后，就在大廳的長沙發(fā)上坐下，而后對我說，“請坐吧，家里就我一個人，喝茶嗎？”
我搖頭回答，“不用客氣了，我喝不慣茶?！?p> “那玩意我也喝不慣，可我兒子硬是一包幾十斤地給我買，不喝吧，瞧著浪費！”蔡國華似乎是在跟我炫耀。
我沒有說話，他看了我一眼，呵呵地笑起來，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只沒進過城的猴子。
這時，掛在陽臺的八哥被蔡國華的笑聲驚醒了，它在籠子里跳了幾圈，竟然開口叫道，“死老頭子，又這么晚回來，老子都餓死了！”
我的目光瞬間被這八哥吸引了過去，這會說話的鳥我見過不少，這會罵人的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鳥真是神了！
蔡國華見我的目光一直出奇地盯在鳥身上，呵呵又笑了一聲，繼而說道，“這鳥是我兒子從云南買回來的，他知道我一個人住，怕我孤單寂寞，剛好在云南的一個花鳥市場發(fā)現(xiàn)了這能與人對話的八哥，便不惜重金，將這鳥買了回來。你猜猜，這鳥值多少錢？”
“十萬？”我試探地問道，我知道，這世界，一向物以稀為貴，越是絕無僅有，就越價值連城，這樣世間少有的鳥，自然價格都不會低。
蔡國華搖頭，滿臉得意地向我伸出了一個食指。
“一萬？”我繼續(xù)猜道。
“一百萬！”蔡國華見我猜不出來，干脆自己說出來。
我聽了，有些震驚，這有錢的人生活，真的難以想象，當(dāng)錢變?yōu)榱艘粋€數(shù)字，他們這輩子最煩惱的事情，可能就是如何把它花出去。
“說吧，你想知道什么？”蔡國華躺在沙發(fā)上，一臉磊落光明的模樣，好像他真的沒有什么秘密怕我問出來。
“聽說，你以前有兩個兒子？”我問道。
“我是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蔡伯榮，小兒子叫蔡仲榮。”蔡國華坦誠地回答道。
“那你的大兒子在哪，我聽人講，他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被你拋棄后凍死的?！蔽乙姴虈A并沒有遮掩這段往事，便繼續(xù)壯著膽子問道。
蔡國華瞧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此刻應(yīng)該是知道我是有備而來，而之前的所有行為，都不過是為了一個目的。
“是，他是被我拋棄了，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之后是死了還是怎樣，我就不知道了！”蔡國華說這話時，眼神里沒有一絲愧疚，這不該是一個父親在提及自己已過世的孩子時該有的態(tài)度。
除非，除非他并不是蔡伯榮的父親。
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孩子并沒有死。
“你為什么要拋棄自己的骨肉？你就沒有一絲愧疚嗎？”我有些激憤地問道。
蔡國華冷笑了出來，繼而說道，“你小小年紀(jì)，懂什么叫愧疚？不妨告訴，我當(dāng)初拋棄他，并不是因為我真的無法負(fù)擔(dān)他，而是我看出這兩個孩子命中相克，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他們相生相克，乃是大爭之命，但他們又太過軟弱，無法與命運抗?fàn)?，最后只能互相殘殺，非死即傷。與其這樣，不如早定生死，以破命劫?！?p> 聽了蔡國華的這番話，我才明白，蔡國華并不是一無是處的爛賭鬼，他對人性看得很透，且能推演天命，所做之事，也果敢決絕，是個暗藏韜晦的大人物。
我沉思著，蔡國華見我無言以對，笑著問我，“還有什么問題想問嗎？”
我回答道，“有，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兒子是如何發(fā)家的？”
蔡國華聽了，呵呵地笑道，“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去看報紙和新聞，年輕人，誰派你來的？你告訴他，我兒子沒有做過任何為富不仁的事情。我這輩子，雖然逍遙快活，爛賭成性，但我也從未欠過別人一分錢，更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死后去閻王殿，我也是光明磊落！”
蔡國華似乎知道我并不簡單，他看我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不一樣，甚至在某一刻，我感覺他能看到我藏在這鐘魁皮囊下的靈魂。
我訕訕地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然后起身向他告辭離開。他沒有留我，而是獨自走到陽臺，去喂他的八哥，那條大黃狗，也從地上爬起來，圍著他搖著尾巴，團團打轉(zhuǎn)。
走出蔡國華的別墅，我抬頭又看了那房子一眼，這房子坐南朝北，與別的房子朝向相反，且地處低洼，如此建房，不合常理。
而且，我發(fā)現(xiàn)蔡國華家門前的地板上有兩道很深的壓痕，看這痕跡，應(yīng)該是被車輪壓出來的。
若是平常人家的房子，我不會在意，有些不懂風(fēng)水的人胡亂建個房子也是有的，可這蔡家，有錢有勢的，絕不可能在風(fēng)水運勢上如此馬虎。
因我爺爺以前就是風(fēng)水先生，專門幫別人看方位地勢，我從小耳濡目染，所以我也略懂一些。
看這房子的朝向和地勢，乃是背陽鎮(zhèn)陰之相，古時候，只有建在墳地或陰煞之氣很重的地方的房子，才會采用這個朝向和地勢。而地基入土七尺，墻連地基而出，乃是鎮(zhèn)相，意為鎮(zhèn)壓修羅鬼怪，使其不得超脫，以免危害人間。
難道蔡家選了個墳地建房子？不可能吧？
還是蔡家怕惡鬼糾纏，才把房子建成這樣？
這使我忽然想起紅衣女鬼童萌萌，她說她死于一九九四年，這與蔡仲榮遇到神秘大老板時間是同一年，難道這童萌萌的死與蔡仲榮的發(fā)家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