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純產(chǎn)假馬上要結(jié)束了。接下來是家里會變得異常安靜和繁忙。
細心的章曉純特別不放心,蘇越一個人帶娃,會不會連飯都吃不上呢?
蘇越幾天前在園子里,看到幾位看娃的老人在一起談?wù)摗?p> 那天,一個高個子男人手里推著一個男娃。蘇越剛好看到,就問,“這位小哥哥多大了?”
“給奶奶說,我們已經(jīng)九個月了?!蹦俏粻敔斦f。
“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喲!”
“我是江城邊上的星崗人?!?p> “你是兒子在這里,還是…”
“兒子!”
“那你們老倆口在這里看娃?”
“還有一個兒子,她給小兒子看孫子了…”
這時一個奶奶打趣道,“你兩個兒子活活地把婚給你們離了?!?p> 那被奚落的高個男人“嘿嘿”一笑默許了…
“這么說,你一個人看孩子,是不是連做飯的時間都沒有吧?”蘇越極同情地說。
“你說對了,我每天早上就到外面吃…”
“那中飯咋辦呢?”
“呵呵!中午一般這娃會睡上一大覺。乘這功夫我可以做飯吃,不過做簡單點?!?p> 蘇越看到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會兒就聚了許多看孩子的老人。
大家與孩子為名,就少了陌生感,多了說話的沖動。
一個退休的瘦小個子的老人。不過在這里說他們老,實在有些不準確。因為這些人,有的才五十多歲,有的剛剛六十。
這個人看體力,賽過棒小伙子。推嬰兒車不費吹灰之力,抱小孩猶如大像卷草,輕而易舉。
蘇越仔細觀察著這些人,還有一個退休的女人,她有點不合群。也許她覺得這里看孩子的人大都是來自于山區(qū)鄉(xiāng)村。
她個子有些壯實,穿著白色的運動鞋,一條棉麻淺色褲子,上配一件棒球服,頭發(fā)是彎曲的棕色短發(fā)。
一看這女人前身,就是一個商人。她抱著孫子,獨自蹲在池塘邊,看孫子玩水槍。
蘇越觀察了好久,她呆在池塘邊將近一個多小時,沒有想和花廊間,坐著的一堆堆看孩子的老人打招呼,顯得清冷孤傲。
蘇越收回眼光,聽著那些人說話。
蘇越插了一句,“現(xiàn)在你們找到了存在感了嗎?”
“怎講?”那個來自于江城的九個月孫子的高個子爺爺問道。
“我記得九十年代,年輕人找對象,先問家里有老人嘛?”蘇越打開話題。
高個子爺爺說,“還不是嫌棄老人在家礙事?!?p> “現(xiàn)在呢?”蘇越繼續(xù)問。
“現(xiàn)在問,家里老人有退休費嗎?”高個子說。
另外一個退休的瘦小個子的退休爺爺也插進來一句,“問家里的倆老年輕吧?身體好不好?”
蘇越一笑。
又一個老奶奶也插進來一句話,“現(xiàn)在的兩老,就是年輕夫婦的寶了!”
蘇越說,“我們這些老人終于熬成寶了?!?p> “這也是一個變化呀!”一個老爺爺說。
“真是時代的發(fā)展,不為人所預(yù)料。沒想到過去一句,沒能實現(xiàn)的愿望,被當(dāng)下的形式所改變。”蘇越進一步在啟發(fā)大家。
蘇越說,“我記得以前的電視劇里,說到把老人丟在鄉(xiāng)下。好像去城里兒子家里看看…可是人家嫌棄鄉(xiāng)下的老人。說老人邋遢不講文明,不愿意讓老人進城帶孩子?!?p> “你們看看這院子里的老人,哪個不講衛(wèi)生,不講文明?個個收拾的整整潔潔,干干凈凈,文明用語不離口。難道這都是兒女培訓(xùn)的?”蘇越?jīng)]話找話說。
高個子爺爺說,“受環(huán)境熏陶。兒女們只當(dāng)請保姆,也會花錢置辦行頭,讓老人體面干凈地帶孩子,自己也體面,放心?!?p> 說了半天,一個瘦小老爺爺,拉著一個幾個月的孩子,忽然問起蘇越,“聽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怎么也跑到我們山區(qū)來了呢?”
蘇越終于引起了人們的關(guān)注。
“我也和你們一樣,來給女兒帶孩子的?!?p> “那你女兒是在這里做生意的?”瘦小老頭繼續(xù)問。
“她就不喜歡做生意,才考到這里當(dāng)老師的?!碧K越回答。
“當(dāng)老師好。女孩子當(dāng)老師,現(xiàn)在老師的地位很穩(wěn)定喲!你姑娘選擇不錯?!笔菪±蠣敔斠捕星?。
高個子爺爺問道,“你這一來照護小孩,可就回不去了?”
蘇越不與為然,“我這全憑自愿,沒有人強求我??呻S時撤離。”
“話可不能這么說,你是從月子里一直看到現(xiàn)在嗎?”
“是?。≡趺蠢?!”
“你姑娘是教書的,她就是跟班上。為什么呢?”
“那還不是對學(xué)生比較熟悉,有利于教學(xué)?!?p> “這就對了!你是從開始照護的,就得一直看下去。這對于一個孩子的生長發(fā)育很重要。中間最好不要換人。會對孩子造成一個傷害?!?p> 蘇越奇怪地重新打量這個人,這人面皮黑,臉部輪廓粗放,眼睛很大,山根很挺,一定當(dāng)過兵?再細細揣摩他說的這些話,“難道你以前也是教書的?”
高個子爺爺說,“我小兒子也是教書的?!?p> “為什么會造成傷害呢?多幾個人照護,會形成多性格的人。一個人如果有多面性,那不等于說這個人擁有了多重人格?不對呀?多重人格不就造成了一個人的人格分裂了嗎?”蘇越馬上覺得自己的想法出問題了。
自己小時候上學(xué)時,就遇上一個教數(shù)學(xué)的老師,她經(jīng)常要去部隊探親,造成她的數(shù)學(xué)成績不理想。
難道一個嬰兒在監(jiān)護人選擇上,也需要連續(xù)性嗎?
高個子爺爺又提出了問題,“現(xiàn)在幼兒長到三歲才上幼兒園,小學(xué)需要家長接送到三年級?!?p> 蘇越掐指一算,“那我這不需要照護到上三年級嗎?總共不得九年嗎?”
高個子爺爺直笑,“是不是,走不開了?”
“哎呀!真還沒想那么遠。難怪這個院里的老人這么多…走路都拌腿…”蘇越感嘆道。
“有多少個孩子就有多少個老人,有時還不止。有的條件好的,爺爺奶奶都有分工。爺爺負責(zé)做飯,奶奶負責(zé)帶孩子。你說這院里有多少個老人?”
蘇越說,“一千七百多戶,算一算。三千多個老人,如果算上夫妻雙方的老人,那就更多了…”
“現(xiàn)在的學(xué)生上學(xué),一下子增加了社會的負擔(dān)。為了孩子上學(xué),把老年人安樂的老年生活都給攪亂了,也把年輕人的負擔(dān)給加重了。”蘇越感嘆道。
瘦小爺爺說,“我們那時候上學(xué),從來沒有大人送過,都是自己上學(xué)。什么時候變了風(fēng)氣,孩子一個人上學(xué)變得不安全了?!?p> “是啊!每次看到學(xué)校門口密密麻麻地,接送孩子上學(xué)的家長,和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塞滿了道路,都會生出無線地惆悵來。”蘇越又是一陣嗟嘆。
“這社會怎么了!道路越來越擁擠,人越來越焦躁!學(xué)生越來越脆弱,需要全程互送!那他們長大了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