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的二樓總是停留很多麻雀，在門口的電線桿上面，他們總是來找春樹玩，我能聽懂春樹說什么，春樹能聽懂他們在說什么，也許是因為春樹是少有的不吃麻雀的貓，他們也缺少一個這么一個毛茸茸的四角獸朋友吧。
我問春樹：“這些麻雀為什么總愛停在咱們家門口？難不成是被我的店面吸引了？”
春樹：“不知道，可能是被旁邊的燒烤攤吸引了，大笨狗經(jīng)常在白天被吵醒?！?p> 我：“為什么是燒烤呢？旁邊別的飯店也很多嘛?！?p> 春樹：“因為燒烤攤白天沒人吧。”
春樹側(cè)過頭看一旁的燒烤攤，大鐵門下面是睡著的大笨狗。
一共有十七只麻雀，偶爾也有其他種類的鳥在電線桿上停留，但是我不人和他們，春樹倒是和他們挺熟。春樹告訴過我說他知道一只特別的麻雀，總是晚上過來，喜歡停在第三根電線上，而且只是在上面停著，也不去找吃的，也不去找其他麻雀，也不喜歡嘰嘰喳喳，只是在那兒停著，然后等所有的店面都關(guān)了燈才飛走。原來麻雀里面也有喜歡特立獨行的角色，我對春樹感嘆。春樹沒搭理我，轉(zhuǎn)過頭去，一只貓窩在窗戶旁看著那一群麻雀。
我偶爾會把鍋底的米渣和春樹的魚干罐里的碎渣鋪在窗臺上，麻雀們一只一只的過來取餐，然后一只一只的回到電線桿上，他們似乎不怕我，或者在他們眼里天天什么也不用干總是在窗臺上趴著的貓才是老板，我這個天天拿著麻布雞毛撣子清灰拂塵的兩腳獸才是打工的，老板都都對他們客客氣氣的，那么我這個兩腳獸就只可能是個投食的。所以在別的地方春樹總是能和其他動物保持一種奇奇怪怪的融洽關(guān)系，而我就還和普通人一樣，所有小鳥啊，小貓啊，野地里的牛羊啊，看見我都會有正常反應(yīng)，碰到春樹反而就跟碰到了和自己一個物種的動物一樣?？赡苁撬胸埗寄苈牰渌麆游镎f話，也可能是只有春樹聽得懂。
我問過春樹為什么不抓麻雀也不抓老鼠，春樹指了指魚干，我知道我是白問了。春樹從來不抓老鼠，因為他知道老鼠們都在哪窩著，老鼠們不敢造次，不會在晚上出沒啃食我的桌椅板凳，只會盼著春樹給他們留一些吃的，和麻雀們一塊在窗臺取餐。
“他住在一個帶大窗戶的平房里面?！贝簶浜扰Ｄ痰臅r候突然跟我說。
“誰啊，那只麻雀嗎。”
“嗯，他是唯一有人養(yǎng)的一只”
“所以他只在傍晚出來嗎，因為不用為吃飯的問題奔波嗎?”
“我覺得不是，我也是被你養(yǎng)的，但是我也沒有老在傍晚往魚市跑啊。”
“那是你愛干凈，還打不過那幫壞小子。”
“沒有的事，大笨狗都打不過我。”
“那是為什么呢?這只麻雀喜歡一只會說話的貓?”
“也不對，也許他只是喜歡一只聰明的貓。”
“白天那幫麻雀告訴你的?”
“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我猜的，那只腳上一直有紅繩來著。你應(yīng)該知道不是每一個存在都是自由的，白天那幫麻雀也一樣，不是每一只麻雀都能安全的落在這個電線桿上吃那些珍饈般的剩飯。”
“所以你覺得那只麻雀很可憐?”
“不是，我是覺得他很幸運。”
太陽從第一根電纜上落到最后一根電纜上，燒烤攤的風(fēng)筒一陣陣響著，那只麻雀準(zhǔn)時的落在了太陽剛剛告別的電纜上。他腳上是有一根紅繩來著，看起來羽毛也比其他麻雀干凈不少，甚至落在電纜上的小指甲都顯得井井有條。
同樣的時間。開始一樣，結(jié)束也一樣，只是這次春樹和他說了些什么，春樹幾次把頭扭向麻雀然后看向夕陽，偶爾尖銳的訓(xùn)斥傻叫的大笨狗。之后麻雀就飛走了，那條紅繩在傍晚也顯得很清晰。
“聊了什么?”
“他說明天還會來?！?p> “他不是每天都來嗎?！?p> “他明天上午來。”
第二天上午麻雀們?nèi)缂s在電線桿上集合，只是春樹沒在窗臺上曬太陽，而是少見的呆在一樓望著窗外路過的車。直到一輛三輪車到來，春樹竄到店里面用爪子敲打放錄像帶的箱子。
“來了?！贝簶渲噶酥搁T口，一個環(huán)衛(wèi)工老人提著一個竹制鳥籠，鳥籠里面是腳上有紅繩的麻雀。
“你是店長嗎，我家這只鳥想讓我來一趟，打擾了，打擾了?！彼M(jìn)門前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那件衣服雖然久了點但是卻很干凈，就好像剛從衣柜里拿出來一樣。
“我就是店長，歡迎光臨，開門做生意嘛，不麻煩，嗷嗷，我知道他，他總是在我家電線桿上停著，和我家貓蠻熟的。”
“是嘛，沒想到他能交代朋友，還是一位毛茸茸的朋友哈哈。”老人慢慢的蹲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俊?p> “他叫春樹，大叔你也能聽懂你家麻雀說話嗎？”
“怎么會，只是早上起來他老在我肩上撲騰，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就過來了，誒，我怎么覺得我來過這呢……我來過這里嗎?”老人起身撓撓頭，像是在問我也像是在問麻雀和貓。
“您之前在我這里錄過東西嗎還是說把錄像帶放我這里了?”
“嗯……我為啥來這里呢……銘銘你知道嗎?不讀，你不會說話來著……”老人把鳥籠放下，在工服的口袋里找些什么……一包碎豆渣，一個泛黃的便利貼，一根老式紅橡皮橡皮鉛筆。
“嗷嗷，我想起來了，我該買菜回家做飯了，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得趕緊走了……”老人轉(zhuǎn)身剛走幾步，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帶上來鳥籠。麻雀急忙的在籠子里叫著，翅膀噗噗噗的揮響。
“錯了錯了，我再看看，十五號，十六號……今天是十九號，這一頁這一頁，跟銘銘去音像店找東西……”老人扭過頭又走了進(jìn)來。
“請問你是店長嗎小伙子，我來找個東西?！?p> “嗯……我是，請問您之前在我這里錄過東西嗎還是說把錄像帶放我這里了……”我重復(fù)了一遍剛說過的話。
“昨天他告訴我這個老頭有東西落在我們店里了，我問他是什么，他說是箱子里的東西。”春樹說著敲了敲箱子。錄像帶嗎?但是我不記得這個老人在我這里留下過東西，甚至我沒在這條街上見過他來打掃。
“您是要找錄像帶嗎？麻煩你告訴我姓名和……”我覺得他估計不會記得日期吧。
“零六年十月十二號下午四點。”老人突然確定的告訴我，他甚至沒能先告訴我他的名字。
“零六年，零六年……”我從壁櫥翻到箱子開始一張一張對日期，這么久的錄像帶不是很好找，因為灰塵太厚了，“我草?零六年?零六年我都沒開……你拍我干嘛春樹！”
“你就告訴他錄像帶損壞了，明天讓他來拿就行?！贝簶湟荒槆?yán)肅，好似他是店長。
“什么?。苛懔晡也哦啻?，你爸媽還都是胚胎呢，怎么可能有……”
“你先照做就是了。”又是一臉嚴(yán)肅。
“叔叔，你要的錄像帶太老了，灰有點厚，我先給你清清灰修復(fù)一母帶啥的，明天再來取好嗎?”
大爺翻著便利貼，在新的一頁寫上起來?！澳锹闊┠懔诵』镒?，我明天來取啊，我得回去做飯了嘿嘿?！闭f完，對著我和春樹笑了笑，大爺就登上三輪車走了，麻雀恢復(fù)了平靜，只有紅繩在搖曳的平靜。
“不是，他明天要是來問怎么辦?我這最早的錄像帶都是一零年往后的，還不是在我這里拍的只是寄存的物件?！?p> “你樓上不是還有一箱嗎?！贝簶涮籼糌埬X袋說。
“那箱，是以前這家店的東西我怎么知道……”去后街找老王，這家店以前是他的。
“零六年?你說那個環(huán)衛(wèi)工?我不記得他在我那兒錄過東西??？不會錯，他沒錄過東西，那年頭這也算時髦玩意，能過來錄的我都記著呢?！?p> “那他明天來要東西我怎么辦?”
“你上二樓隨便找一張給他唄，反正他家里又沒有放映機(jī)，他要是在你那放你就說錄像太老了，設(shè)備不兼容?！?p> 我心里犯嘀咕，回店里二樓找了找。確實如老王說的，箱子里面并沒有十月十二號下午的。
“你讓我糊弄一下他?春樹?”
“我可沒這么說?？用晒镇_是店主干的事?！?p> “所以是怎么個事?”
“麻雀跟我說讓你明天把今天上午的臺詞在明天再給老人背一遍，后天一樣，大后天也一樣，就夠了?！?p> (先寫這些，后面的大伙腦補就行。我目前沒能耐寫好下一部分，等我再努把力)
ps：火車站票真不是人能抗的
老凱同志
等我再拍拍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