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前坐著五人全都默不作聲,武強睜著雙眼,看著旋轉餐桌上一盤又一盤的美味佳肴從眼前轉過,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我說,要不邊吃邊聊吧,待會兒菜都涼了?!?p> 武強忍不住的開口。
他的話雖然打破了沉靜,但也只是換來了眾人向他投來看傻缺般的一瞥。
大概是想打破沉寂,錢二剛故意開口道:
“紅姨,我知道你對大帥的期望很高,但是半年的時間掙十萬確實有些艱難,要不您再寬限半年,一年之內(nèi),要是掙不夠這十萬,不用您說,我綁也要把他綁去學校。”
鄭二紅一臉好氣又好笑的模樣:
“紅姨是在乎那些錢的人嗎?自從你爹媽出事之后,我就把你當做了自己的兒子來看待,要是沒有王帥參與,就是你向我開口,我也會拿出十萬給你?!?p> “坦白說,打一開始我就是知道他一定掙不回來這么多錢,這才跟他賭這一場,就是為了讓他徹底斷了不上學的念頭?!?p> “是他太高估自己親口答應打賭,眼下輸了又是他說了不算,你們不該勸我應該勸他?!?p> 聽了鄭二紅的話,除了武強表現(xiàn)的有些無所謂外,李仕跟錢二剛看向鄭二紅的眼里滿是尊重。
想到同樣是輟學的自己心有遺憾,李仕站了起來。
他先是向鄭二紅禮貌的點頭,然后看向王帥:
“大帥,我輟學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假如我跟你換一下,你知道我該是多么的高興...”
“我覺得你該聽阿姨的話,不為別的,就為這份心,你也要照著她的意思去做,更何況這也是為了你好...
“不管是出于孝心,還是對以后的考慮,我認為你都該去念書,咱有這個條件,不要白白浪費...”
結拜幾個雖然對于王帥來說關系都是一樣的親近,但是李仕說話,在王帥看來的分量卻要比其他人的重一些,雖然李仕平時也愛開玩笑,但是認真說的話,基本是真理一般的存在。
一直無精打采王帥,聽了李仕的話,抬起頭與之對視許久,終于如釋重負的一聲長嘆:
“你這叫站著說話不腰疼,咱兩要能換我還真就想跟你換換,讓你也體驗一把啥叫提線木偶!”
王帥雖在埋怨李仕,但神情已有妥協(xié)之色,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放松了許多。
接著,在大家期望的注視下,王帥面對著身邊的母親說道:
“可是我這已經(jīng)輟學了半年,再回去怕是人家不要我了吧,再說,我都跟身邊的朋友說好了不念書,再回去你讓我怎么見他們?!?p> 鄭二紅一聽自己的兒子如此說,頓時喜笑顏開。
“這么說,你愿意回學校了?”
王帥哭喪著臉道:
“不愿意也不行啊,你沒看到這幾個哥們都把不講信譽、不忠不孝的帽子都給我扣上了么!”
鄭二紅咯咯的笑著說:
“只要你愿意回學校就行,其實啊,你爸早就在那邊給你辦完了高中學籍,你直接上大學就行,就等著你去呢!”
“什么?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啊?直接上大學?那我不是更加的學不懂了?”
王帥驚呼道。
鄭二紅笑罵道:
“學不懂?你是我親生親養(yǎng)的,你啥水平我又不是不知道?反正都是聽天書,不如加快步伐,早早混個文憑解脫!”
聽了母親的安排,王帥明顯眼睛一亮,可也有些顧慮:
“可是...”
“你就別操心啦,那只不過是個二流大學,不看成績的,再說校領導跟你爸的關系也不錯,會照顧你的?!?p> “媽這也是跟你爸商量了好久才想到的這個法子,知道你討厭念書,再逼著你念五六年還不得跟我們結成仇人??!所以,這樣做,也能讓你少受幾年罪!”
又是滿滿的母愛!
幾經(jīng)波折的情況突變,使得在場所有人都驚的目瞪口呆,想不到王帥的母親竟然把王帥溺愛到這個程度。
別的不說,單單為了遷就王帥的感受就幫他少念了整個高中。
怪不得在學校王帥敢跟老師叫板,有這樣的父母從小溺愛,天王老子在他眼里怕也不算什么。
在眾人呆滯的神情里,鄭二紅笑著起身,
“好了,我跟王帥的事已經(jīng)解決,我再呆著的話,估計你們也吃不在心思上,我就撤了!”
說著就朝著雅間的門走去,在途徑李仕身邊的時候,還向李仕微微一笑,
“有空多跟王帥來家里玩!”
接著又對角落里的服務員道:
“走吧,下來跟我結個賬!”
待鄭二紅離開之后,雅間里頓時沸騰了起來,
“誒,你媽可以啊!這么心疼你,我要是有你這么個媽,那活的該多舒坦!”
武強探著身子,一臉羨慕的看著王帥。
“得了吧!那是你沒遇上,要是有個人幫你安排好了一切叫你一步不差照著走,我估計你能瘋掉!”
王帥自嘲道。
李仕聞言反駁:
“其實你媽是真的對你好,畢竟咱們在他們眼里還是孩子,做些周到的安排,為你成長的道路保駕護航!”
“好么?有時候我都羨慕路邊的野草,可以自由的在風里飄搖?!?p> 王帥的話剛說完,先前跟鄭二紅下樓結賬的服務員又推門而入,只見她把一瓶酒放在了桌上,
“這是剛才那位女士給你們點的酒?!?p> 武強把酒搶先拿在了手里,一邊打量,一邊驚叫:
“我靠,這酒牛?。【瓦@還羨慕野草,你是故意氣俺們嗎?”
李仕跟錢二剛都笑著搖頭。
王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說著,武強就把酒打開,叫大家把酒杯都放在了旋轉的圓盤之上,為大家一一斟滿了酒,兄弟四人就開始了滾籌交錯。
席間,李仕起身來到了剛才鄭二紅坐過的位置,挨著王帥坐定,小聲問道:
“張珊的事打聽的怎么樣了?”
因為這好酒的度數(shù)一般都很高,多喝了幾杯的王帥已經(jīng)喝的有點暈暈沉沉,聽李仕這么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打聽她什么?”
看王帥這狀態(tài),李仕也就沒了再細問的必要,搖搖頭,
“酒量不行就少喝一些,喝爬了可沒人管你?!?p> “喝爬就。。。就喝爬了,哥幾個在一起就得盡興!再說,我要是念書走了,估計咱們就。。聚少離多了?!?p> 王帥慢吞吞的說道。
李仕想起了方才她母親的話,就問道:
“對了,你要念的這個大學在哪兒?”
“可。。遠哩!”
說完,王帥就趴在了桌上一動不動。
今天這酒辣的很,李仕只是抿了一小口就感覺整個食道都火辣辣的,雖然這種刺激的味道是李仕少有的進餐的感覺,但他天生消化不了酒精,渾身難受。所以在抿過一小口后就沒在喝。
錢二剛因過會兒還得打理店也就沒怎么喝。
如此一來,今天這飯局,倒是把兩個酒量最好的武強跟王帥喝倒了。
李仕跟錢二剛兩個瘦弱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兩個龐然大物扶回了網(wǎng)吧,丟在小隔間后,兩人虛脫的坐在隔間的地上半天才緩過勁來。
待他兩個把氣出勻了,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網(wǎng)吧似乎有些不一樣,要知道網(wǎng)吧可是雇了一名收銀跟一名網(wǎng)管的,即使王帥跟二剛不在,這網(wǎng)吧也會照舊營業(yè)。
可此時,整個網(wǎng)吧人少不說,除了幾個孩子的聊天聲之外,似乎少了平時那種敲擊鍵盤跟主機散熱風扇的轟鳴聲。
錢二剛疑惑的從地上爬起,走出隔間,喊道:
“小胡?小李?你兩干啥呢?這什么情況?”
二剛的話音一落,從二樓跑下兩個孩子來,其中一個男孩著急忙慌的說:
“老板,剛才突然停電了,除去幾個老玩家依舊留下來等著來電,其他的人都走了?!?p> 說著男孩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又道:
“我。。我看眼下也沒什么事干,就叫小李上樓來一起打掃包間來著。”
網(wǎng)吧的一樓是一臺挨著一臺的娛樂大廳,但是二樓除了一小部分是公共娛樂場所外,還設了十幾個包間,每個包間都是獨立的帶有房門小房間,其內(nèi)有兩臺電腦,一個雙人皮質沙發(fā),比李仕跟張珊當年包的卡間要好上不少。
這包間的收費每小時要比外面高出一塊錢,這種包間一直飽受玩家青睞,不止是情侶就連一些比較闊綽的玩家為了追求清靜也經(jīng)常包一間玩。
為了保證對高端客戶的優(yōu)質服務質量,每個包間的衛(wèi)生是重中之重,因此打掃衛(wèi)生的員工一整天基本都在圍著包間轉悠。
二剛一聽男孩的話,頓時揚起手擺出一個要抽他的架勢,
“平時讓你墩個地,你都齜牙咧嘴的不肯干,現(xiàn)在你卻主動想著給我打掃包間?告訴你,要是想談戀愛趁早滾蛋!”
正巧這時李仕也來到二剛身邊,就開口勸道:
“別跟他們置氣了,停電是因為啥???得先找找原因吧。”
那個男孩怯生生的說道:
“我剛問了,咱們這一排門市都停電了,聽說是要接新線路。”
因為王帥跟二剛的網(wǎng)吧緊鄰一條新修的街道,所以重新鋪裝了電路,此刻,正在把各家各戶舊的接口重新與新的線路相連接。
就在男孩剛把停電的原因說出,網(wǎng)吧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喧嘩。
李仕跟二剛趕忙出門瞧看,發(fā)現(xiàn)在網(wǎng)吧門前的的空地上。此刻正圍著一群穿著統(tǒng)一工裝的人,且各個神色慌張。
李仕幾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走向人群,只見在這人群的中央圍著兩個人,一個人頭上不停流著鮮血的,正處于昏迷狀態(tài),另一人蹲下身子正抱起受傷的那人不停的呼喊著:
“老張,堅持住,可千萬別睡著啊!”
就在那人不停的呼喊間,一輛救護車疾馳而來,眾人手忙腳亂的把傷員扶到了救護車上,又疾馳而去。
待傷員離去,留下來的幾人就開始議論方才發(fā)生的事。
原來,這些人都是電力公司的人,今天來此的目的是把每家每戶的電路接口重新接到新的電路上。
可是來這卻發(fā)現(xiàn)少主線上了一根線,所以這些人就在附近找到一個還沒完工的豎井,準備到下面擦看一番。
一名工人自告奮勇的下了井,并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根被遺忘在里面的主線。
可就在他將線頭拉到井口準備拋給上面同時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只見一個大石塊,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朝著井口下滾去,那可能是圍著井口的某個同事不小心踩落的。
井里的那位聽到驚呼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石塊照著頭頂打倒在地。
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李仕跟二剛本打算離去,可那幾個工人卻圍在一起談論起了關于被砸之人的事情。
李仕心想反正他得等著武強清醒過來才能一起回大楊村,索性就坐在不遠處網(wǎng)吧的臺階上,聽起這幾人的談話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