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黑胖兵曹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他瞪眼看著武承運愣了半晌,似乎眼前站著一個怪物一樣。
“你說什么?你是陛下欽點而來?”
“正是?!?p> “你當(dāng)陛下很閑么,會欽點你一個小兵?”黑胖兵曹冷聲道:“你可知道,若本官將你剛才這番話報上去,你便是欺君之罪?!?p> 黑胖兵曹清楚,皇帝要欣賞一個人,可以直接提拔為軍官了,怎么可能安排為普通一兵?
這小子定是摳門,不想出錢,所以口無遮攔的虛張聲勢。
武承運也很無奈,當(dāng)初房遺愛給他傳的話就是如此,這該不會是綠帽王忽悠自己吧。
想來他也不敢吶。
武承運揉了揉額頭,至少三天前那宦官傳皇帝口諭,讓自己前來報到是真的,所以自己說是皇帝欽點也不算錯。
黑胖兵曹看著對面少年神色淡定,并沒有被嚇住,心中也起了疑。
他爬起身,來到外面,招手喚來一個小吏,低聲問道:“兵部公函送來沒有?”
“剛剛送來,我這就為參軍去取,”那小吏小跑著走了。
胖兵曹回到屋里坐回到書案后面。
這么多年來,兵部辦事吏員早已與各衛(wèi)達(dá)成默契,某個兵員是什么來路,兵部都會在調(diào)令中不經(jīng)意的透露出信息,那樣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胖兵曹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著武承運,若一會兒公函拿過來,這小子真的是虛張聲勢,打發(fā)他去喂馬都是輕的,定要找人尋個由頭狠狠揍他一頓才能解氣。
不一會兒,小吏捧著一紙公文進(jìn)來。
那小吏應(yīng)當(dāng)也是老手了,他邊走到胖兵曹跟前,邊詫異的道:“參軍,我來千牛衛(wèi)這么多年,這樣的兵員調(diào)令倒是頭一次見,上面竟然有中書省的字樣。”
“啥玩意兒?”
胖兵曹臉色一滯,一把搶過公文掃了一眼,頓時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只見兵部公函里果然暗示,之所以征調(diào)這名叫做武承運的少年入千牛衛(wèi),是接到中書省的指令。
中書省那是什么機構(gòu)?那是圣人的臂膀,朝廷的權(quán)力中樞,任何關(guān)系大唐國策的方針大計全都出自中書省,他們怎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小兵,而對兵部下達(dá)指令?
關(guān)鍵是,中書省的指令不可能直接下到兵部,還要經(jīng)過門下省,自然又繞不開門下省兩位當(dāng)家人,左右仆射。
一個小兵,竟然把大唐王朝的宰相們?nèi)俭@動了,想想都覺得玄幻。
更何況這小兵姓武,又不是什么貴族,而且如今朝中也沒聽說過有什么姓武的高官。
這一定是搞錯了吧,胖兵曹手握那份公文思忖著,如同握著一只燙手的山芋。
如何安排武承運當(dāng)真成了難題。
就在這時,突然門被打開,柳嘉泰手持一條馬鞭站在門口,怒氣沖沖的沖喝道:“武承運,這都什么時辰了,為何還不來向本將報到?”
胖兵曹當(dāng)即嚇得面如土色,柳嘉泰竟是親自來要人來了。
由此也看得出來,武承運為陛下欽點,并非虛言。
他彈簧一樣跳起來,迎了上去陪著笑道:“柳備身息怒,都怪下官延誤了,這位武郎君可以先跟柳備身前去。
至于手續(xù),下官可以后補?!?p> 柳嘉泰哼了一聲,正眼都不看胖兵曹一眼,卻對著武承運道:“還不跟我走,想要訓(xùn)練偷懶不成?”
“我沒錢,可能跟不了柳備身,”武承運苦著臉道。
“什么東西?”柳嘉泰目光慢慢轉(zhuǎn)向胖兵曹。
對面那張黑胖臉上再沒有方才氣定神閑之色,豆大的汗珠瞬時流了下來,顫聲道:“柳……柳備身,你聽我解釋……”
柳佳泰當(dāng)即明白了什么意思,皺著眉頭冷聲道:“好啊,連圣人欽點之人你也敢刁難了?”
說著揮手就對著胖兵曹一通馬鞭,而且邊打邊罵道:“你難為他人也就罷了,如今竟然刁難到我的人頭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胖兵曹被打的在地下翻滾過來,翻滾過去,口中不住求饒道:“柳備身息怒,下官知錯了,下官有眼無珠,慢待了貴人,劉備身息怒……”
門外圍了一群人,對屋里指指點點,但是卻沒人敢過來阻攔。
柳嘉泰痛打了一陣,直到把胖兵曹打的躺在地下爛肉一樣裝死,這才解了氣,對武承運道:“操練去?!?p> 說著,帶領(lǐng)五六個軍兵大搖大擺的出門,囂張至極。
外面看熱鬧的人自動閃開一條路,放他們過去。
武承運跟在后面,有種要跟著浩南哥出去砍人的感覺。
柳嘉泰派人帶他去領(lǐng)了繡有牛頭的軍服,還有一把細(xì)長鋒利的千牛刀,換上之后,精神抖擻。
然后,武承運跟隨那人來到左千牛衛(wèi)在南城外的訓(xùn)練場,那是一片很大的空場,中間甚至還有一座長滿綠樹,高有幾十丈的小山包,。
不知為何,小山包卻用一圈柵欄圍著。
場地上有上百人,穿著統(tǒng)一的軍裝,排著整齊的隊列,最前面有個教習(xí)模樣的人,手持千牛刀演示,后面的軍兵整齊劃一的重復(fù)同樣的動作。
這是在演練套路。
那帶領(lǐng)武承運的人迅速回到隊列里自己的位置,武承運卻不知道該去哪兒,于是徑直走到柳嘉泰面前,施禮道:“見過柳備身?!?p> 柳嘉泰盯著場中訓(xùn)練的軍兵,口中道:“本將喜歡爽快人。
當(dāng)著明人不說暗話,你我都在一條船上,若船行的穩(wěn)當(dāng),大家都有好日子過,若船翻了,后果自不用多說。
在后宮,在朝堂,他們?nèi)绾螤幎罚阄蚁霂兔σ矌筒簧稀?p> 但在左千牛衛(wèi),本將最大的對手,便是蕭氏的蕭湛,他也是千牛備身,手下也有一大票人。
那是我的敵人,也是你的,知道這一點就夠了?!?p> 提到蕭湛這個名字的時候,武承運明顯感覺到柳嘉泰語氣加重,而且握刀的手青筋都跳了起來。
武承運感到一陣頭疼,看來這兩大勢力的對抗是方方面面的,被卷到里面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他心里清楚,他跟姑母現(xiàn)在雖然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但他們才是最后的贏家。
“三個月之后,便是千牛衛(wèi)大比,”柳嘉泰咬著牙道:“這次,本將一定要蓋過那蕭湛一頭,為柳氏與王氏掙得臉面?!?p> 看來你以前總是輸啊,武承運心里暗想。
其實在家世上,太原王氏與河?xùn)|柳氏當(dāng)然要蓋過那已然過氣的蘭陵蕭氏。
而且在身份上,王皇后也要高于蕭淑妃。
但是王皇后不受寵,且無子,而蕭淑妃受寵,生皇四子李素節(jié),聰明伶俐,備受李治喜愛,已然被封為雍王,雍州牧。
這可不是一般的分封,帝都長安便屬雍州,再加上李治前三個兒子都是普通宮女所生,并不被李治喜愛,李素節(jié)雍王這樣的分封,自然存有太多耐人尋味的信息。
皇帝將帝都分封給某個兒子,這豈不是即將立其為太子的征兆?
許多心思活絡(luò)的人早已開始為未來打算,此時朝堂上暗流涌動,暗中與蕭氏聯(lián)絡(luò)的大有人在,一時間蕭氏的風(fēng)頭要蓋過王氏與柳氏。
在千牛衛(wèi)也一樣,更多的貴族精英投靠到蕭湛手下,柳嘉泰自然很難贏。
連續(xù)兩年在千牛衛(wèi)大比上,蕭湛都要壓柳嘉泰一頭,令柳嘉泰丟盡了臉面,在家族以及表姑母面前,無論如何都抬不起頭來。
所以這一次他憋著勁也要扳回一城。
正在此時,場地中央訓(xùn)練的軍兵大概到了休息時間,隊列已經(jīng)散了。
有幾個軍官模樣的人笑嘻嘻的走了過來,一個大胡子軍官笑著對柳嘉泰道:“看樣子是有新弟兄來了,不知膽量怎么樣。
練練膽兒如何?”
—————————————這是求票的分割線—————————————————
求推薦票啊,本哈爭新人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