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買笑在家里等得悠然自得,恨不得他們越晚回來越好,那就說明兩個人沒有吵架。
不過他倒是先把另一個人等來了,葉北墨來府上找鶴枝蔓,狄買笑知道他有幾天沒來了,請他晚上一起喝酒。
葉北墨本想拒絕,可鶴枝蔓現在不在,他想等她回來,便答應了下來。
那天樸鞅刺了自己三刀,鶴枝蔓的反應把他嚇到了,于是他一直沒有再來。
安陵予聽他說了這件事后很擔心,偷偷去醫(yī)館看了樸鞅一次,又偷偷回來了,沒有讓樸鞅知道。
“我想她有自己的原因吧,因為她一直認為樸鞅是她的仇人,生死之恨。”
安陵予幫鶴枝蔓解釋了一下。
“那是多大的仇?”葉北墨問道。
“具體我就不知道了,難言之隱吧?!?p> 葉北墨想了很久,他最后決定還是來找鶴枝蔓,也許真的是什么深仇大恨,雖然她沒什么表情,可說不定她心里很痛苦,自己應該站在她這邊給她支持,而不是就那么走了。
鶴枝蔓和樸鞅過了很久才回來,樸鞅給了狄買笑一只羽毛做的提燈,“給你買的,花燈展那里就像白日一般,掉了一粒米都看得見?!?p> “逛得很愉快嘛?!钡屹I笑說道。
“還可以?!?p> 鶴枝蔓把買的一堆小玩意都掏出來,“北墨?”
因為葉北墨自來熟,和她學琴就讓她叫自己北墨。
葉北墨趕緊到她身前,“我是來道歉的,不該說你冷血無情!”
他又看看樸鞅,關心道:“樸公子好些了嗎?”
樸鞅沒表情地點點頭。
鶴枝蔓本來就不在意,也不需要他道歉,“啊,好的。”
狄買笑說道:“我邀請了葉公子晚上一起喝酒呢,我馬上叫人準備!”
他喜滋滋地吩咐下去,樸鞅打了他一下,“我看還是親自準備吧,我和你一起?!?p> “啊......對,走吧走吧。”
“需要我?guī)兔??”葉北墨趕緊問。
“不用不用。”狄買笑說道。
出了廳,狄買笑問道:“你有話說?”
“有,你干嘛請他?”
“人多熱鬧啊。”
樸鞅盯著他不說話。
“好好好,我懂了,你不想和他一起,因為枝蔓對不對?可人家還關心了你的身體呢?!?p> 樸鞅冷哼一聲,“他關心我和我有什么關系?”
狄買笑:“......”
“好了,請都請了,就這樣吧,他不過是和枝蔓學琴而已,比你小不少呢,能不能大度一點,你可以像平常一樣,當枝蔓以外的人都是空氣?!?p> 廳內。
“我寫給你的信,你看了嗎?”他期待地問。
“看了。”
那信里無非是些夸贊她的話,她琴彈得好,她人長得漂亮。
“那我還可以繼續(xù)來學琴嗎?”
“過兩日我就要回家了?!?p> “回家?”
這個消息太突然,他問道:“那你什么時候還來?”
“應該不會再來了,我家在華晉城,我應該會一輩子留在那里吧,可能還要成婚了,更不會出來了?!?p> 成婚?再也不來南合城了?
葉北墨心亂如麻,不知再說什么。
狄買笑叫大家進他的房間,在床邊擺了一個火爐,圍著四個矮凳,床上好幾條毯子,冷了可以披在身上,他還很熱情地說大家也可以上他的床。
春糕配酒,依然是狄買笑主導著場面,一會兒要聽他們逛街市看燈的事情,一會兒要聽他們學琴的事情。
溫暖的爐子散發(fā)的熱量將鶴枝蔓的臉熏熱了,紅彤彤的,她的眼睛也水亮水亮的,葉北墨難以忘記那天晚上,她湊近自己說需要一個擁抱。
她就要走了。
少年心里藏不住事,星星之火就一定要說出口。
“鶴小姐,在你走之前,我有話一定要和你說!”
他鄭重地開了口,大家都看著他,狄買笑忽覺不妙,難道他真的對鶴枝蔓?
“我喜歡你!那日你喝醉了酒,倒在我身上,我便對你上了心,一不見你就日思夜想,見到了你就覺得開心,我?guī)熃阏f這就叫喜歡!”
狄買笑趕緊看向樸鞅,緊張地抓住了樸鞅的手,樸鞅冷淡地看著葉北墨。
鶴枝蔓的眉頭慢慢皺起,這都什么跟什么?喜歡到底是什么?自己和他認識有多久?
“可你為什么喜歡我?”
葉北墨緊張地說,“很多啊,你長得好看,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見了你不動心才奇怪;你的琴彈得好,我看全天下除了我?guī)煾?,都沒有比你厲害的了,我喜歡聽你彈琴;你教我的時候也總是夸我,就算我誤會了你,你也不會生氣,怎么會有你這么好的人呢?”
樸鞅悠悠地插口道:“有什么內在的東西嗎?”
葉北墨愣了一下,“有啊,她人好?!?p> “只是因為不會生氣嗎?”樸鞅奇道,“你覺得我人好嗎?”
“應該......挺好的。”
“你聽見了,他覺得我好?!睒泖睂Q枝蔓說。
鶴枝蔓搖頭,“他人不好。”
葉北墨手足無措,話題是不是有點偏了?
樸鞅沉思著,認真地問道:“世上比鶴枝蔓好的人太多,你喜歡了她,怎么保證不會再喜歡別人呢?”
鶴枝蔓想了一下,是很有道理,附和地點點頭。
狄買笑扶額看著樸鞅表演。
葉北墨緊忙說,“怎么會呢?不會的啊!我......”
可他無法證明,這可怎么辦?
“鶴枝蔓這個人,有什么情緒都看不出來,你怎么和她長久的相處呢?會覺得她煩的吧?”樸鞅繼續(xù)真誠地發(fā)問。
是啊,鶴枝蔓想,這才是常態(tài),只是她不在意罷了。
“我怎么會覺得你煩呢!”葉北墨沖動地握住了鶴枝蔓的手,“我不會的!”
鶴枝蔓抽出手,“謝謝你?!?p> 葉北墨傻愣愣地問,“然后呢?”
“什么然后?”鶴枝蔓說,“沒有然后?!?p> 樸鞅用袖子遮著忍不住笑了一下。
葉北墨黯然地說,“我知道了,那你要回家成婚,那個人好嗎?”
樸鞅變了臉色。
“挺好的。”她說道。
一時無話,就算狄買笑再努力活躍氣氛,也只有鶴枝蔓在正常和他對話了。
所以也沒有像狄買笑期待的一樣喝到清晨,愛情怎么這么耽誤事兒?
散了之后,只有樸鞅還留在他房里。
“你逗他干嘛,反正枝蔓也不會喜歡他?!?p> “他的喜歡也太簡單來得太容易了,那怎么能叫喜歡,他根本不懂她?!?p> “你懂,她還不是要回去嫁人?”
狄買笑拍拍他的肩膀,“看來你們沒有可能了,我還在這天天的忙東忙西。”
鶴枝蔓說兩日,真的就是兩日,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向狄買笑告辭,狄買笑為她派了府上兩個護衛(wèi)送她回家。
他們在府門口告別,鶴枝蔓面色如常,沒什么留戀地轉身就要走。
樸鞅突然叫住了她,“鶴枝蔓!”
“怎么了?”
他的眼神叫人看不清楚,“......路上小心?!?p> “好。”她騎上馬,和狄買笑的護衛(wèi)策馬而去。
他就站在這里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狄買笑嘆了口氣先進了府。
想必從此再也不會相見了,鶴枝蔓,我不留你,也留不住你,從此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我也無從得知了。
在華晉城,我不想你成婚,現在我卻不想再阻攔,我們的關系就到這里結束,你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你再不會離開華晉城,我也再不會去華晉城。
鶴枝蔓一路回家,等到了鶴府,鶴璧親自給狄府的兩個護衛(wèi)送金銀,一番推辭按下不表。
趙情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鶴璧在一旁明顯也有藏不住的事要問,只等趙情才開口。
“你的信我收到了,我要進宮見一次皇上,你在家里和你母親好好待著啊,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吩咐下人,苦了我的孩子了?!?p> 信收了要見皇上?
鶴枝蔓問道:“三皇子是不是有什么詭計?”
鶴璧不想和她討論這個。
可她是因為父親能想明白,然后告訴自己才給他寫信的。
鶴璧就是不說,急急收拾東西離開了華晉城。
“枝蔓回來了?!”
劉崇深正在家里讀書,他都讀麻木了,一聽下人稟報,激動地跳起來就要去鶴府。
一看自己這副隨意樣子,馬上重新洗漱,用上最貴的束發(fā)冠,穿起最干凈漂亮的衣服,再去鶴府。
鶴枝蔓聽下人稟報劉公子來了,也有點著急起來,趕緊叫他來自己院子里。
劉崇深急慌慌進來,到了她院子門口停了腳步,深吸一口氣,假裝自己氣度非凡,掛上笑容,慢步子走進去。
鶴枝蔓卻快步迎上來,抓著他說道:“你一定要考上?。 ?p> 劉崇深:“......”
等他們坐下,鶴枝蔓揮退了所有下人,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又說了一遍,“你一定要考上官!”
“好?!?p> 他想,枝蔓關心他了!
他問了一下她為什么走,她不說,但是表示了不是因為他,他放下了心。
“那咱們什么時候再成婚呢?”
鶴枝蔓說道:“再等等,我還沒做過好準備,你覺得呢?”
她有些緊張地等著他回答。
“我聽你的?!?p> 劉崇深雖然很想和她成婚,但是他不想再失去她了,也不想讓她做不想做的事。
鶴枝蔓也放下了心,他確實是個好人。
“那我要和你說正經事了,你必須和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考官和成婚都不算正經事嗎?
劉崇深懵懵的,看她神秘兮兮的樣子,“我保證。”
“我是相信你的,你不要讓我失望?!?p> “我保證?!?p> “事情是這樣的......”
白虎罐子
今天雙更!其實想四更的,肩頸實在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