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砍柴與磨刀
洞穴之中的氣氛是那么沉悶,像是一群各懷心思聽雨的過客。
箭毒蛙沒有蛙鳴,可它們撞擊帳篷的噗噗聲,真的像極了雨點在心上拍打。
疲憊如同浪潮席卷著每一個人,除了身體,還有心情。
太陽能馬燈的光暈之下,感受不到任何溫暖,只有莫名的凄涼和陰冷。
徐陽靠在洞壁上,閉著眼睛,神思逐漸模糊。
他陡然睜開眼睛,看向幾點不停閃爍的星芒,那是姚君,劉安和劉前程的煙。
煙霧繚繞,抽進肺里的似乎只有無盡愁緒,吐出的是萬般的無奈。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劉安握著姚淑蒼白的手,呢喃著,啜泣著。
情感堅固的大閘猛然被拉開,姚君煙頭閃亮,映著他眼睛下的眉毛形傷疤發(fā)紅。
正是他凝重而平靜的聲音,將徐陽從模糊中驚醒過來。
“就算沒有你,這些變異箭毒蛙一樣會攻擊大家。你不用自責(zé)。何況現(xiàn)在他們還有希望,我們眼下要做的是抓緊時間休息,思考接下來的對策。爭取在最短時間內(nèi),將他們送到醫(yī)院!”
“怎么可能!我們走了多少天才到這里?!”劉安抬頭,聲音悲切,卻多出一些理智,“來不及的!如果,姚淑和老何出了事兒……我們一定要走下去!”
完成他們的遺愿嗎?這個富家公子哥,似乎并不比常人有多少特殊。
“他們一定會沒有事的!教授,您走南闖北,博聞廣識,能不能想到辦法?”
教授睜開眼睛,看著眾人渴盼的目光,微微搖頭嘆息,“這就是探險。誰也說不準(zhǔn)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我們準(zhǔn)備的再多,在面對這未知的大自然總是不夠的。對不起小姚,我真的想不出任何辦法。走出山洞,對咱們而言都是一種奢望?!?p> “他們還能撐多久?”徐陽沉聲說道,“或許,并非沒有任何希望。”
“你有辦法?”姚君看向徐陽,“只要你能救我妹妹他們,我保證……”
姚君鏗鏘之聲中帶著一絲哽咽,他沒有說完,可接下里的話兩人都懂。
“遠飛是我最看中的弟子!徐向?qū)В绻隳芫然钏?,老夫欠你一個人情?!?p> 關(guān)嶺教授的人情?魯萌眼中閃過一抹亮光,隨即有變得暗淡。這種人情,很難拿。
整個華元大陸,不過上百位能夠享受華元津貼的科學(xué)家,他們沒有權(quán)力,不在乎金錢,可卻用自己對科學(xué)的復(fù)興,左右著整個時代的進程!
“對,你要什么,哪怕百萬千萬,上億十億,我都能給你,只要你能救他們!”
魯萌輕聲向武啟說道,“絕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站在絕望里,看著希望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卻總是抓不住它的一點兒尾巴!”
武啟輕拍魯萌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掌,示意她不要說話。
魯萌委屈的看向武啟,杏眼之中多出一層霧氣。他永遠都站在徐陽的那一邊!
徐陽鄭重道,“毒物棲息之地,百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這是最快的辦法!”
“拿出依據(jù)來!”劉前程打斷徐陽,“否則冒冒然沖出去,大家都活不了!”
姚君將煙頭狠狠杵在地上,看向徐陽,“我不能為了救我妹妹,讓大家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之中。你怎么證明,百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
他想要獨自冒險出去尋找解藥?眾人心頭一凜,既感動,又悲傷。
關(guān)嶺教授聲音有些虛弱,他開口道,“這種說法,我似乎在哪里聽過。小姚,別著急,你忘了很重要的一點,參照物!魯萌說過,變異箭毒蛙居無定所,它們的棲息地在哪里?誰也不清楚,而外面顯然不是它們的棲息地!”
“這種說法有道理嗎,教授?”劉前程聲音有些顫抖,似激動,又似恐懼。
關(guān)嶺教授看向徐陽,等待他的解答。
“之所以有這種說法流傳,是因為有人確實因此活了下來。它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僅僅是經(jīng)驗之談。可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不是嗎?我不想輕言放棄。一起進來,就一起出去!如果不能,那就都留下又何妨!”
“呼……我就說,他一直很不對勁兒!上次秦嶺之行,讓他變了很多!”
武啟點頭,很贊同魯萌的說法,“他不想在同樣的地方,被扎兩刀?!?p> 欒爍和墩子消失在這里,若是這次不能找到他們……或許他打算把自己也交代在這秦嶺之中。若非看出徐陽眼中那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毅然決然,武啟也不會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就張口說出陪他一起來秦嶺!
姚君盯著徐陽良久,像是看到了浴血于疆場的將軍,游離于井沿的瓦罐。
他進入秦嶺的目的很不純,可此時看來,他的決心卻比所有人都堅定!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不是理由!相信你的同伴也不會希望你如此偏激。說說吧,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我腦子亂的厲害?!?p> 徐陽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他們?nèi)齻€還能撐多久?”
“咳咳……遠飛和姚淑惡化的趨勢一直很平緩,要危急生命,大概要十幾個小時。何先生……他隨時都可能陷入休克,在昏睡中死亡。”
“咱們進入山洞,似乎還沒有來得及探索?!毙礻柸粲兴嫉目戳艘谎鄱阍谏蕉醋钌钐帲c眾人拉開一段距離的武啟和魯萌。
他悄無聲息的當(dāng)起了守衛(wèi),把安全留給了眾人,把最未知的位置留給了自己!
“還能有什么比變異箭毒蛙更毒?”劉前程反問道,“這里不是很安全嗎?”
“呼,不能放松任何警惕!現(xiàn)在,大家需要的是休息,放空一切的休息!”
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徐陽鄭重道,“砍柴不誤磨刀工。早上與狼群斗,剛才與箭毒蛙斗,昨夜又……沒有休息好,聽我的,第一步就是補充體力,休息!”
“一個小時夠不夠?我留下來警戒,順便照看老何。接下來呢?”
“我知道時間緊迫,不過,兩個小時!第二步,如果箭毒蛙沒有退走,咱們就探索山洞,尋找出路。只有出去,才能有機會去尋找解藥。至少,咱們活著的人才能活下去!”
徐陽說著,掏出睡袋,就地鉆了進去,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傳出輕微鼾聲。
眾人面面相覷幾秒,各自收拾心情,打開睡袋,休息。
體力,精神,是活下去最基本的條件。
睡夢襲來,疲憊并未遠去,它們時刻糾纏著徐陽,讓他腦海不斷閃現(xiàn)畫面。
血色的樹枝,血色的樹葉。隨著墩子一刀砍下,它們開始流血。
仿佛又個聲音在說,這是一種消失在第一紀(jì)的神奇樹種,它叫做靈耳樹。
堅硬的地面開始輕微抖動,平靜的山上之山的山頂,那靈耳樹驟然晃動起來。
三人腳步踉蹌后退,視線卻僅僅盯著那密密麻麻的耳朵,它們在傾聽!
在樹枝與樹葉偶爾閃過的間隙之中,一根根白骨,或是正在腐朽,或是已經(jīng)腐朽,它們摩擦著血紅色枝葉,偶爾升起一團淡藍色火焰。
火焰在枝葉上跳動,變化著各種形狀,如人,如獸,如霧。冰冷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徐陽,好像靈魂都被凍結(jié),身體僵硬的無法活動分毫,更不要說呼吸……
畫面一轉(zhuǎn)。氣喘吁吁的三人心有余悸的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喜悅,與無法抑制的恐懼。他們,竟然不知道怎么從那里離開的!
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惴惴不安漸漸遠去。
欒爍:“咱們終于馬上就要翻過這錯三叉戟山了。休息一下再出發(fā)吧……”
她的呼嚕聲很響,將正迷迷糊糊想要睡去的墩子驚醒。墩子揉揉眼睛,聲音干澀,“你先瞇會,我怕合上眼睛,就算被狼叼走……也睡不醒……呼呼……”
徐陽看著疲憊到近乎陷入昏迷的兩人,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墩子瘦脫相了。欒爍烏黑的頭發(fā)像是一團蓬草。
拖著沉重的步子,徐陽坐到一塊石頭上,眺望山下。
萌姐說,那里會有治療欒爍母親的草藥。
天黑之前一定要出發(fā),山上的山……徐陽扭頭,靈耳樹實在太詭異了!
它或許,一直在捕食其他生物,以至于它棲息的那座山,寸草不生!
野豬是在向它祭祀嗎?
……
“我怎么在這里?”徐陽打量完周圍完全陌生的景象,再打量自己。
這是一具熟悉而陌生的身體,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過去的與現(xiàn)在的相互交織。
他漸漸回想起,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三叉戟山的頂上,山上之山的山腳下!
在昏睡過去之前,他回頭看那棵血紅色的靈耳樹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如同一縷煙霧,輕易的遁入靈耳樹茂密的枝葉之中,沒有留下半點兒痕跡。
是疲憊將自己拉入了睡夢之中。是了,我和欒爍與墩子,是來尋找草藥的!
欒爍和墩子?徐陽看向山坡那邊,躺在草地上的欒爍和墩子消失了!
不太明顯,卻又能夠分辨的腳印,向著山下延伸。
這絕對是他們的腳印。大小,紋路,和上面的傷痕都能對的嚴(yán)絲合縫!
難道見我太累,他們先一步下去尋找了?
徐陽回頭,背后是自己留下的腳印,自己正處在山坡之下。欒爍和墩子的腳印突兀的消失了,好像他們一步邁出之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難道是因為自己來了,所以它們要走?可天下間哪有這般事情?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一如徐陽腦海中印刻著的那三個名字。
用電腦
不知不覺過了200票,說好的過百加更,過千爆更,過萬……誰還記得? 寫的多心酸。品,你品,煙味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