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掎拔傾山岳 騰嘯御風云 —— 十六國第一戰(zhàn)神 慕容垂1

　　“你們不是勸朕不可與白虜開戰(zhàn)嗎，如今朕十戰(zhàn)十勝，還有何話可說？”。一位身穿紫金異獸鎖子鎧，滿臉長髯、雄武異常，形似天神般的人物豪邁的笑問道。身旁的眾將皆唯唯諾諾，嘆服不已。

　　此人正是傳奇人物，冉魏皇帝冉閔。冉閔本名石閔，其祖上世代為將，父親冉良十二歲時被后趙石虎所俘，收為義子，賜石姓，改名為石瞻。石閔出生后便是石虎義孫，由于他自幼勇猛過人，又十分聰敏，故很受石虎寵愛。

　　當年昌黎之戰(zhàn)，后趙慘敗，唯獨石閔所部力戰(zhàn)燕軍全師而還，此役令石閔聲名大顯。之后他戰(zhàn)無不勝，屢立大功，天下胡、漢將士無不畏懼于他的威名。

　　石虎死后，后趙頓時大亂。石閔乘機與李農、苻洪、姚戈仲一起擁立彭城王石遵為帝，并殺回鄴城繼位。石閔因此被封為輔國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從此稱霸后趙。

　　石閔權傾朝野，讓后趙皇帝石遵十分忌憚，而且當初起兵時石遵曾暗示要立石閔為儲君的諾言也沒有兌現，這使得兩人裂痕加深。一場權力博弈不可避免的爆發(fā)了，勝利一方當然是掌握內外兵權的石閔。石遵被廢殺，石閔再立石鑒為帝。石鑒也不甘心當傀儡，打算除掉石閔，但不出意外，仍然落得事敗身死的結局。石閔手持兩刃矛，親自帶兵在鄴城橫掃反對勢力。事態(tài)平息后便號令道“與某同心者留下，不同心者任自離開！”，并讓人打開城門。

　　結果鄴城外的漢人紛紛進城歸附，羯胡則紛紛出城逃命，城門為之堵塞。石閔明白自己的漢人血統，胡人勢難與之同心。于是發(fā)出了“震動天下”而又影響深遠的“殺胡令”！

　　“諸胡逆亂中原已數十載，今我誅之，若能共討者，可遣軍前來。暴胡欺辱漢家、殺我百姓、奪我祖廟！今特此討伐，犯我大漢者死，殺我大漢子民者死。殺盡天下諸胡，匡復漢家基業(yè)，屠戮胡狗為天下漢人義之所在。閔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昭告天下......斬一胡人首級送至鳳陽門下者，文官進位三等，武職都任牙門......”。

　　一日之內，胡人首級送到鳳陽門下的就有數萬，石閔又親自率軍出城誅殺羯胡，不論貴賤，男女老少一律殺死。羯胡被殺者多達二十萬。胡人尸橫片野無人問津，尸體皆被豺狼啃食。殺胡令一出，天下長久以來深受胡人暴虐統治的漢人大為振奮，紛紛加入殺胡行列，各地軍隊也都隨之殺胡。特別是漢、胡混編的軍隊，胡人紛紛成了曾經同袍的刀下之鬼。有些漢人因為高鼻多須也被當做胡人而被殺死。中原數百萬胡人暴掠橫行了數十年后，自感末日將至，不約而同的舉族撤離中原，但在回歸塞外的途中，各族各部之間為了搶奪物資，又因彼此的仇恨，紛紛自相殘殺，能夠回到故地的十之二三而已。

　　殺胡令雖然粗暴，但卻是北方漢民數十年來悲慘遭遇總爆發(fā)的體現，只是胡人加諸在漢人身上種種暴行的反擊而已。五胡中最為殘暴、最無人性的羯族就此滅絕。殺胡令一出，胡人的力量大幅削弱，也讓胡人統治者們認識到漢人并不是可以任其蹂躪的豬狗。自此之后的胡人統治者們一改其殘暴統治，開始尋求與漢人合作，北方漢人的境遇開始有了質的轉變！

　　石閔取得統治權后，改回了本來的冉姓，并在鄴城南郊筑壇稱帝，改國號為魏，史稱冉魏！最輝煌時冉閔擁有戎卒三十余萬，旌旗鐘鼓綿延百余里，即使在石氏鼎盛時期也沒有這般威勢。

　　冉閔稱帝后，無日不戰(zhàn)，擊敗了所有反抗勢力。冉魏永興三年、前燕八年，冉閔攻占襄國，圖謀幽州。而前燕太原王慕容恪也奉命領軍攻伐冀州，占領了中山，準備南下爭奪中原，一場決定誰主中原的大戰(zhàn)不可避免的爆發(fā)了。

　　由于冉魏連連征戰(zhàn)，兵疲馬乏，而前燕慕容鮮卑的鐵騎又十分強悍，于是屬下大將董閏、車騎將軍張溫勸諫冉閔道：“鮮卑白虜乘勝而來，士氣強盛，不可硬抗。陛下可以暫時回避，增添敵軍的驕氣，然后再率大軍進攻，必能取勝！”。

　　冉閔不悅道：“朕揮師東來就是為了平定幽燕，斬殺慕容儁，如今只遇到慕容恪就要退避，必會導致白虜小瞧于朕！”。冉閔親自率軍上陣殺敵，取得十戰(zhàn)十勝的戰(zhàn)績，于是才有開頭的一幕。

　　冉閔威震天下、勇名甚重，前燕的將士原本就很畏懼，如今十戰(zhàn)十敗，燕軍上下皆有退兵，撤回幽州之意。慕容恪力排眾議，堅毅的對眾將說道：“冉閔雖然勇猛無雙，但其實只是一介匹夫！我大燕鐵騎無敵天下，魏軍一直不愿與我軍平原決戰(zhàn)，如今對方連戰(zhàn)連捷，必然入本王甕中！”。慕容恪把燕軍分成三部，兩翼各派大將率領，自己親領中軍，他命人用鐵鎖把戰(zhàn)馬連接起來組成方陣，并挑選五千名善射的鮮卑射手列在方陣前方。

　　冉閔見到北魏騎兵主力前來，不愿在平原與之決戰(zhàn)，下令全軍在林間列陣，等待燕軍進攻。慕容恪見此，急派輕騎兵攻擊，然后佯敗而逃，數番之后，冉閔果然按耐不住，他親自左手拿著雙刃矛，右手執(zhí)著鉤戟，一馬當先向燕軍攻去。

　　見到冉閔殺來，慕容恪從容指揮迎戰(zhàn)，就在這時身旁策馬而出一員青年將軍，此將身材修長，面如玉雕，神采飛揚，一身銀盔銀鎧，頭上紅纓與大紅披風隨風飄蕩，讓他更顯得風采神駿！此將正是慕容恪的五弟慕容霸！慕容霸此時見到冉閔攻來，已經躍躍欲試，遂請求率部上前挑戰(zhàn)。慕容恪搖頭溫言道：“冉閔勇猛無雙，我深知阿六敦也是英勇無敵，但何必與他較匹夫之勇呢，等到冉閔力衰之時，自會有你生擒他的機會！”，慕容霸聞言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起來！

　　冉閔所向披靡，一人斬殺三百名鮮卑士兵。但頃刻之間燕軍騎兵再次蜂擁而至，將冉閔陷于重重包圍之中。魏軍的進攻也無法撼動燕軍鐵鎖騎兵陣，而就在這時，兩翼的燕軍也包抄而到，魏軍因此大潰，紛紛丟盔棄甲的朝后逃跑。

　　冉閔身陷重圍，又見部隊潰散，嘆息一聲，遺憾的打算突圍而走。就在這時，一聲暴吼“冉閔哪里逃！”。冉閔回頭，只見一員神采飛揚的銀鎧驍將從后殺來。

　　冉閔連忙掉頭迎戰(zhàn)，慕容霸不由分說，一槍直刺冉閔胸口，冉閔揮動雙刃矛挑開他迅疾如風的一槍，然后用鉤戟斜劈慕容霸...兩人大戰(zhàn)數十回合，一時難分勝負。但是冉閔見到部眾皆敗，自己如果還不撤走，可能再也無法離開了。于是虛晃一矛，掉頭便走。慕容霸率軍緊追不舍。

　　冉閔所乘坐騎，通體血紅，名叫朱龍，乃是百年難得的神駒。很快便與追兵甩開了距離。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嘶吼，朱龍倒地而死，冉閔也被慣性摔跌出很遠，半天爬不起來。

　　原來慕容霸見到冉閔坐騎神駒，越逃越遠，于是猛抽馬臀，加速朝右側疾馳，然后斜的彎弓搭箭，一箭直射朱龍脖頸。冉閔未及爬起，數十桿長矛已經抵到了他的身上.....

　　冉閔與一眾部屬被押回燕都薊城，燕主慕容儁得意的笑著問道：“你本是奴仆下人，為何膽敢僭越稱帝？”。

　　冉閔雖然一身枷鎖，但仍然豪情不減的答道：“天下大亂，爾等夷狄禽獸之人，尚且意欲篡位謀反。我乃當世英雄，為何不能稱王稱帝！”。

　　慕容儁聞言大怒，命人用鞭子抽打冉閔。三百鞭下去，冉閔渾身是血，但任然巋然不動。不久，冉閔等人被送往龍城遏陘山斬首，一代戰(zhàn)神就此殞命！冉閔一死，遏陘山方圓七里草木全部枯萎，龍城周邊蝗災四起，數月滴雨不下。慕容儁派使者祭奠冉閔，并上尊號為武悼天王，災禍才得以緩解。

　　冉閔死后，冉魏政權崩潰，苻洪乘機襲取關中，慕容恪與慕容霸奪取冀州后，再聯手奪取河南之地，不久又襲取青州。前燕版圖北至遼東、南至淮河、東至大海、西至潼關，自此達到極盛！

　　慕容儁因此稱帝，改元元璽，遷都鄴城，追封父祖，前燕帝國正式建立。慕容儁也算一代明主雄王，但是卻有嫉賢妒能的缺點。這與其父慕容皝一樣，其父忌憚并迫害兄弟慕容翰，他卻十分的忌憚和妒忌他的弟弟慕容霸。

　　慕容霸是前燕王慕容皝的第五子，小名阿六敦，自幼俊偉不凡、才勇兼?zhèn)洌艿礁赣H的寵愛要超過任何一個兄弟。十三歲便隨父兄征戰(zhàn)，并在討伐宇文逸逗歸、高句麗、前趙的戰(zhàn)爭中表現的驍勇善戰(zhàn)，屢獻奇謀，因此更加得到父親慕容皝的喜愛。由于長兄早逝，身為世子的二兄慕容儁一直都很妒忌這位才勇兼?zhèn)涞奈宓?。慕容儁繼位之后，慕容霸屢遭陷害和打擊，愛妻段氏都被逮捕入獄，幸有四哥慕容恪的照拂才一次次渡過危難。妻子段氏被陷害入獄后，受到嚴刑拷打，希望能讓她把慕容霸也牽扯進來，但是段氏才高性烈，哪怕慕容霸托人送信道“人生當會一死，何堪楚毒于此，不如引服，按照他們的意思辦了！”，也不能換來妻子的屈服，反而讓人帶話給慕容霸道“妾豈是愛死者耶？但是若自污以惡逆，上辱祖宗，下累大王，妾決不可為！”，段氏至死都沒有攀咬慕容霸。

　　后來慕容儁稱帝，慕容霸騎馬閱兵時不慎馬失前蹄，墜地受傷，導致牙齒崩壞。慕容儁為其改名慕容缺，意圖羞辱，但為了避諱讖語，再改為慕容垂。因為當年父親慕容皝給他取名慕容霸時就有心讓他成就王霸之業(yè)，如今改名似乎可以消除皇兄的忌憚，于是慕容垂雖無奈但也欣然的接受了。沒成想即便如此，也不能換來皇兄的信任，反而讓其出任平州刺史，遠戍遼東。

　　前燕升平三年，慕容儁病危，害怕慕容垂作亂，于是急召他入朝。并在病榻上對四弟慕容恪說：“朕疾病纏身，看來時日無多了，人生壽命長短，沒有什么好怨恨的，只是江南與苻秦一直覬覦我大燕，朕擔心太子慕容暐年幼，無法支撐大局，所以想效法宋宣公，將皇位交付于王弟，你就不要推辭了！”。慕容恪大驚，連忙跪下誠懇道：“陛下如果認為臣弟能有安定社稷的能力，為什么就不相信臣弟也能輔佐幼主成就霸業(yè)呢？”，慕容儁大為欣慰。

　　同樣是親弟弟，同樣的才能出眾，為什么慕容儁如此信任慕容恪，卻忌憚慕容垂呢？原來還要從慕容恪的身世說起，慕容恪是先王慕容皝的四子，因為其母高氏地位低下，一直不受寵幸，所以慕容恪也得不到父親的關愛，這反而讓慕容儁生出了同情之心，所以兩人關系一直親密。直到慕容恪十五歲時，由于才華盡顯，才逐漸得到父親的賞識，屢屢被委以重任，而這時的慕容儁已經成為了世子。

　　慕容垂還在趕往鄴城的途中時，慕容儁再次病危，榻前急命叔父慕容評、四弟慕容恪、太師慕輿根為輔政大臣，輔佐年幼的新帝慕容暐。慕容儁駕崩之后，幼主慕容暐以及太后等人受其影響都十分排擠慕容垂，慕容垂雖然被新皇加封為吳王，但其實境遇一直沒有得到改善。

　　新帝繼位之后，太師慕輿根攪風攪雨，意圖作亂，很快便被慕容恪與慕容垂平定。同時慕容恪虛心待士，諮諏善道，量才授任，燕政為之一新，國力達到頂峰。但是天有不測風云，這位被當世譽為十六國第一名將的慕容恪在前燕建熙七年突然病重，燕帝慕容暐向他詢問后世，慕容恪拉著慕容暐的手說道：“臣聞報恩莫過于推薦才能之士，吳王兼具文武之才，才能僅次于管仲、蕭何，陛下如果把政務托付于他，國家定然安定，不然苻堅，晉國都會有窺視之心！”。慕容暐唯唯受教，不久后慕容恪病死，燕帝為其加謚號為桓王。原本對慕容恪言聽計從的燕帝慕容暐，這次卻并未照辦，仍舊不用慕容垂。直到一個突發(fā)事件，事情才出現了改變。

　　前燕建熙十年四月，東晉太和四年，東晉大司馬桓溫親率步騎兵五萬伐燕，這是這位當時世上威名最盛的人物第三次北伐了，前兩次北伐皆取得大勝，撼動中原，而這次的矛頭直指失去了慕容恪的前燕。

　　桓溫的軍隊悍勇無比，很快晉軍建威將軍檀玄攻克湖陸，俘虜燕國宗室慕容忠。前燕下邳王慕容厲為征討大都督和晉軍戰(zhàn)于黃墟，燕軍大敗，燕高平太守徐翻舉郡降晉。晉鄧遐和朱序又打敗燕將傅顏。七月，桓溫進駐武陽，前燕孫元率宗族起兵響應，桓溫到達枋頭，距離燕都鄴城不足兩百里。東晉大軍連戰(zhàn)連勝，此刻兵鋒又接近都城，燕帝慕容暐和太傅慕容評都十分恐懼，商議放棄河北，逃回故都龍城。群臣都攝于桓溫的威名，紛紛贊成。

　　慕容垂見到此番景象，心中大怒，連忙諫言道：“先祖?zhèn)冊⊙獖^戰(zhàn)得來的土地怎能如此輕易放棄，臣請求率軍迎戰(zhàn)桓溫，若戰(zhàn)不捷，再走未遲！”。

　　自從慕容恪死后，燕帝慕容暐一直不讓慕容垂掌兵，只是空有吳王的虛名留滯鄴城，形同軟禁一般。現在局面至此，慕容暐以及群臣都覺得慕容垂言之在理。于是冊封慕容垂為南討大都督，率鎮(zhèn)南將軍慕容德等人共五萬大軍抵御桓溫。同時又派出使者去見苻堅，以虎牢以西的土地換取前秦援軍。

　　桓溫此次北伐，從姑熟一路向北，深入兩千里，糧草供應是全軍最重要的問題，而慕容垂也看出了這點。

　　為了解決糧草供應問題，桓溫命令豫州刺史袁真，進攻譙郡、梁國，鑿通石門，連接睢水與黃河，用以運糧。袁真成功的攻克了譙郡、梁國，但石門一時還未能鑿開。慕容垂掌兵之后，立刻分兵一萬五千給其弟征南將軍慕容德，讓他前往石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袁真鑿開石門。自己則親率大軍在枋頭與桓溫隔河對峙，這兩位威震當世的名將終于狹路相逢了。

　　一月的對戰(zhàn)，兩軍互有勝負，而慕容垂一直穩(wěn)守黃河北岸，以逸待勞勝果更大一些，因此漸漸穩(wěn)住了燕軍的軍心。而桓溫的大軍雖然出戰(zhàn)不利，但是并沒有多大的損失?；笢販蕚渎受娕c慕容垂決戰(zhàn)，再分兵繞過枋頭渡河，直插慕容垂軍的身后夾擊燕軍。

　　就在計謀以定，準備實施之時，石門會戰(zhàn)晉軍失利，袁真慘敗慕容德的消息傳到枋頭。一時間，晉軍陷入糧草即將斷絕的境地，從而士氣大喪。而燕軍卻因此軍心大振！

　　桓溫用兵素來嚴謹，他深知石門慘敗，自己的糧食供應很快就要出問題了，如果還要繼續(xù)北上，等到余糧用盡，后果將不堪設想。而此刻已是秋季，黃河水位下降，晉軍巨大的戰(zhàn)船都已擱淺，無法再駛離此地。于是九月十九日清晨，桓溫突然下令燒毀戰(zhàn)船，乘燕軍不備從陸路朝南邊撤離。

　　得知晉軍撤走，燕軍眾將皆要求追擊，慕容垂微笑的說道：“桓溫初退惶恐，必然嚴設警備，留精兵為后拒，擊之未必得勝，不如緩之。對方見到我們并未追擊，必然晝夜疾趨，等到其士眾力盡氣衰，然后擊之，定然取勝！”。慕容垂命人傳令慕容德在襄邑設伏，并丟下大軍，親率八千輕騎兵遠遠的跟隨著晉軍南下，同時讓人沿途傳出風聲，說慕容德已經在晉軍南歸的途中水道下滿毒藥?；笢貫榇?，邊撤便讓士卒挖井取水飲用，這大大的消耗了晉軍的士氣。

　　果然不出所料，桓溫退軍途中，一直小心防備追襲。十多天后，晉軍終于接近襄邑，離晉土不遠，由于一直沒有遭到追擊，連同桓溫在內，全軍上下都放下心來，急切的往自己國土趕去。

　　就在這時，慕容垂感到時機已到，決定收網。他一邊派人聯絡早已埋伏好的慕容德軍隊，一邊親率八千輕騎兵火速追擊。其實原本桓溫的五萬大軍并未受到多少損失，按照軍力對比來說，要兩倍于燕軍。但是面對歸心似箭的軍心士氣，以及從天而至的燕軍，晉軍倉促應戰(zhàn)，不久便開始潰敗?；笢赜H自上陣，本想挽回敗局，突然身后慕容德伏兵大出，晉軍被包圍在中間，導致一敗涂地，五萬大軍損失三萬余人。

　　桓溫率領剩余的晉軍力戰(zhàn)突圍，在南歸途中又受到趁火打劫的前秦鄧羌、茍池的偷襲，再丟下萬余具尸體?；氐綍x國之時，北伐大軍只剩一萬不到?；笢卣鲬?zhàn)一生，一直戰(zhàn)無不勝，如今晚年遭遇慘敗，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原本打算乘勝立威回國篡位的企圖也付之東流！東晉為此國力受損，幾十年間再無北伐之舉，淮北、蜀地、襄陽也都接二連三的失去，最終不得不龜縮在江左，等待后來前秦的傾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