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宋文帝 剪除權(quán)臣

　　　　燭光搖曳，一位老者獨坐于席上自斟自飲，滿面的哀慟之色，此人正是劉宋金紫光祿大夫范泰。又是一杯醇酒下肚，范泰哀嘆道：“吾觀古今多矣，未有受遺命托孤，而嗣君被殺，賢王遭戮之事，如此行事，安能免禍？”。

　　其實早在謝晦前往荊州之時，曾在路上遇到已經(jīng)病愈準備歸京的蔡廓，兩人就有一番類似的對話。蔡廓也是當世大儒，入仕晉朝擔任著作郎，后因其剛直進為御史大夫，專司糾察百官。劉宋建立后被拜為吏部尚書，因滿腹經(jīng)綸又為人正直，很受朝廷內(nèi)外推崇。

　　謝晦因為廢帝弒君之事一直惴惴不安，于是誠懇的詢問蔡廓道：“蔡公，以公觀之，晦可以免禍嗎？”。

　　蔡廓毫不掩飾的說道：“公既受先帝重托，擔當社稷之大任，廢昏立明，以道義論之，本無不可。然而爾等弒殺當今陛下兄長，有挾仗震主之嫌，如今公又占據(jù)荊州要地，以古推之，免禍難矣！”。謝晦惶恐，連忙向其詢問避禍之策，蔡廓搖頭不語。

　　文帝劉義隆登基之后，對迎立自己登基的謝晦、徐羨之、傅亮、檀道濟等人紛紛加官進爵，但是謝晦等人并沒有因此就放下心來，紛紛辭去爵位的封賞。同時幾人都刻意的巴結(jié)討好劉義隆的親信王華、到彥之、孔寧子等人，希望他們能在文帝劉義隆面前替自己多說好話，但是事情往往事與愿違。

　　劉義隆登基不久，即為劉義真平反，恢復(fù)了他的爵位，并上謚號孝獻王，追封其為侍中、大將軍，并讓自己的皇五子劉邵過繼給劉義真，繼承他的爵位。

　　同時又以正式任命謝晦為荊州刺史作為條件，換取親信到彥之接替領(lǐng)軍將軍的職位。領(lǐng)軍將軍執(zhí)掌禁軍，是京師最重要武裝力量的掌握者，是朝廷核心將領(lǐng)。徐羨之等人知道，一旦由到彥之擔任領(lǐng)軍將軍，自己的生死、朝廷的權(quán)柄將悉數(shù)不能為自己所控。于是上奏文帝，希望讓當時暫鎮(zhèn)襄陽的到彥之出任雍州刺史之職。

　　劉義隆堅決反對，堅持要召到彥之入京，并接替謝晦出任領(lǐng)軍將軍，委以軍政。同時，劉義隆又以原荊州僚屬心腹王曇首、王華為侍中，王曇首領(lǐng)右衛(wèi)將軍，王華領(lǐng)驍騎將軍，朱容子領(lǐng)右軍將軍，加上到彥之領(lǐng)中領(lǐng)軍，至此，劉義隆完全掌控了禁軍軍權(quán)，京師建康徹底握于手中。

　　徐羨之、傅亮因為天子一系列強化權(quán)力的舉措和當時的輿論壓力，而感到無比惶恐，于是在元嘉二年徐、傅二人主動上表提出歸政，希望可以用自己的隱退換取自身的平安。但是文劉義隆也考慮到自己如今羽翼未豐，朝中大事仍然需要徐、傅二人打理，又因為程道惠、徐佩之、王韶之等人的規(guī)勸，于是下詔挽留，徐、傅二人“復(fù)奉詔攝任”，尚書、中書二省仍受二人節(jié)制。

　　而王華、到彥之、孔寧子這些從龍進京的天子心腹，見到朝中大權(quán)仍然掌握在前朝的輔佐老臣手中，自是十分不滿，即使徐、傅等人如何的巴結(jié)討好，仍然不能安撫他們。這幾人多次向文帝劉義隆中傷誹謗徐羨之、傅亮、謝晦三人，并不斷制造和散播針對徐、傅、謝三人弒君行為的輿論攻勢。

　　這日朝會過后，御書房內(nèi)，王華、孔寧子、到彥之等人再次與文帝劉義隆談?wù)摯耸隆?p>　　“陛下，徐、傅、謝三人身為人臣不守臣道，國中只知其三人，而不知陛下。況且這三人掌握內(nèi)外軍政大權(quán)，恐是社稷大患，陛下不可再猶豫了，否則廢帝符的禍事還可能發(fā)生啊！”，孔寧子聲淚俱下的向皇帝劉義隆說著。

　　劉義隆聽完也是難掩惶恐的神情，嘆息說道：“卿之言，朕也時常思慮，然而此三人反跡未顯，為之奈何呢？”。

　　王華聞言行禮道：“等到三人反跡顯現(xiàn)，一切為時晚矣！況且此三人弒君戮王，已是十惡不赦之罪，死一百次也是輕了！”。

　　孔寧子應(yīng)道：“王侍中所言甚是，此三人弒君之舉，天下之人無不憤怒，如不除掉此三人，朝廷的威望何在？”。

　　劉義隆沉默良久，緩緩說道：“現(xiàn)在禁軍在朕手中，除掉徐、傅易如反掌，然而謝晦坐鎮(zhèn)荊州，領(lǐng)兵在外，一旦有變，恐有禍端?！?。

　　荊州之地，實是南國要沖，鎮(zhèn)守之人一旦反叛，即可浮江而下，王敦、桓玄之亂實乃前車之鑒。

　　一直沒有說話的到彥之，聽聞陛下的擔憂，獻計道：“此事不難，陛下可以先安撫朝中的徐、傅二人，然后假意北伐魏國，準備戰(zhàn)艦，乘謝晦沒有防備突襲荊州，等到謝晦授首，鏟除徐、傅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了?！薄?p>　　沒過多久，文帝劉義隆果然在朝會上宣布，要遣大軍北伐，收復(fù)失地。朝臣大多反對，但劉義隆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并在建康城外籌備戰(zhàn)艦、物資。

　　劉義隆的舉動甚至瞞過了傅亮等人，得知陛下決議北伐，傅亮寫信至荊州，希望謝晦能夠勸阻皇帝，信中言道“陛下不日就要發(fā)兵河南，然而我朝新敗不久，元氣未復(fù)，此時不宜北伐，朝中大臣也多有反對。陛下已派外監(jiān)萬幼宗前往荊州，意圖咨詢公之意見，屆時公定要說服陛下放棄北伐之舉?！薄?p>　　但謝晦的弟弟黃門侍郎謝皭因常在宮中辦差，察覺到了異樣，緊急遣人向謝晦報信，稱皇帝北伐是假，真實目的是要征討荊州。謝晦不以為然，只將傅亮的書信拿給咨議參軍何承天看，稱萬幼宗不日便到。他還讓何承天預(yù)先起草答詔，建議皇帝明年再進行北伐。然而不久，江夏內(nèi)史程道惠也遣使送信至荊州，信中認為朝廷將要有大決策。謝晦此時才疑心起來，連忙讓人加緊防御。

　　由于消息泄露，謝晦有所防備，劉義隆突襲荊州的計劃才臨時作罷。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鏟除此三人的計劃并沒有因此停下。

　　劉義隆與心腹謀臣商議，既然謝晦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事已至此只能先對朝中的徐羨之、傅亮下手。劉義隆當機立斷宣布徐羨之、傅亮、謝晦擅殺少帝及劉義真的罪行，要將徐羨之及傅亮治罪，并召徐、傅二人入宮問罪。

　　事發(fā)突然，徐、傅二人并不知情，徐羨之來到西明門外時，謝晦之弟謝皭已在宮門外等候多時，并將劉義隆要降罪他們消息告知。徐羨之大驚，連忙轉(zhuǎn)身便走，他先回到臺城以西的揚州治所，接著坐車出城。劉義隆知徐羨之沒有應(yīng)召入宮，便派了中領(lǐng)軍到彥之及右衛(wèi)將軍王華前往追捕。

　　當徐羨之的馬車逃到建康城外二十里的新林浦時，追兵趕到。徐羨之無奈躲進附近一處燒陶的土窯之中，進入土窯后，徐羨之自知必不能幸免又不甘于就擒，于是用腰帶懸掛石梁之上，準備自縊。

　　徐羨之站在磚坯之上，淚流滿面，痛哭道：“我所做所為實是忠于社稷，忠于先帝，陛下為何不能體諒臣的忠心呢？罷了罷了，九泉之下先帝自會明白臣的苦心！”。

　　就在這時王華追入土窯，聽見徐羨之的哀嘆，冷笑道：“徐羨之你擅殺先帝子嗣，百死也不能贖你的罪過，還要先帝體諒你，你有什么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先帝！”。

　　徐羨之聽完，痛苦難當，大叫一聲，踢倒磚坯，自縊而死，享年六十三歲。王華、到彥之將其尸體送到廷尉處論罪。

　　傅亮也得到了皇帝降罪的消息，連忙折返并乘車出城，臨行前傅亮策馬趕到兄長傅迪的墳?zāi)辜腊荩驮谶@時屯騎校尉郭泓之趕到將其收捕。傅亮被押到建康城的北門廣莫門時，劉義隆派了中書舍人張?zhí)顾驮t書給傅亮，言道：“你罪無可赦，但朕念你迎立有功，在江陵之時又十分恭謹，正因如此朕會保全你的妻子兒女。”。

　　傅亮看完詔書后對張?zhí)拐f道：“臣本布衣，因受先帝大恩才得以身居廟堂，并受顧命重任。廢黜昏君而立明君都是為社稷著想，亮何錯之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隨后傅亮被誅殺，享年五十三歲，其妻兒都被流放到建安郡。

　　可惜兩位權(quán)傾朝野的顧命重臣同時死于非命，不管二人是一片忠心為了社稷，還是出于私心為了權(quán)柄，然而當他們弒君戮王之時就已經(jīng)注定了他們只能是這種結(jié)果。

　　劉義隆誅殺傅亮、徐羨之之后，又收捕謝世休，謝皭、謝世平、謝紹等謝氏子弟，公開與荊州方面的謝晦撕破臉。王華等人原本還打算鏟除另一輔政重臣檀道濟，但文帝考慮到檀道濟在軍中的威望，而且他并未參與到殺戮遜帝的事件中，所以就下詔赦免了檀道濟。

　　徐、傅被殺、謝氏子弟被收捕的消息傳到荊州，謝晦又驚又怒，知道自己不能免罪，于是決定孤注一擲與朝廷開戰(zhàn)，并問諸將道：“三千軍士能守住江陵城嗎？”，南蠻司馬周超認為三千人不但能守住城池，還能擊退外寇。謝晦大喜，當即任命他為荊州司馬、建威將軍、南義陽太守。

　　謝晦在荊州為傅亮、徐羨之舉行祭祀，荊州官員都被要求參加，謝晦在祭祀中痛哭流涕，盛贊傅、徐二人忠心為國，并對其橫遭暴戮表示憤慨，同時宣布這些都是文帝身邊奸佞之臣造成的，自己要為朝廷清君側(cè)。

　　謝晦命弟弟謝遁留守江陵，自己親率兩萬精銳兵馬沿江東進。這時荊州之軍皆是徐羨之當年特意調(diào)撥的精銳擅戰(zhàn)之士，謝晦的艦隊從江津一直延伸到破冢，綿延近百里，旌旗蔽日，聲勢浩大。謝晦站在船頭，看著荊州威武的水師大軍，感慨道：“我謝晦追隨先帝，立志報國，如今卻要與朝廷開戰(zhàn)，如此雄壯的大軍，要是一支勤王之師該多好啊！”。

　　大軍出發(fā)前，謝晦上表給文帝劉義隆，為徐、傅等人鳴冤，同時表示自己發(fā)兵只為清除奸佞，表中言道“若臣等志欲專權(quán)、不顧國家法典，應(yīng)當擁立先帝幼子為帝，怎么會一直讓皇位虛懸七十多日，只等陛下鑾駕？先前廢帝符、廬陵王在世之時，屢次猜忌陛下，意圖陷害陛下。是他們自己死于非命，非臣等加害，再說如果沒有廢黜他們，怎有如今陛下登基稱帝？當年耿弇不把賊寇遺留君父，臣等這么做又有什么地方愧對于宋室呢？......傅亮、徐羨之皆是朝廷之忠臣、社稷之肱骨，但卻因佞臣讒言，導(dǎo)致天威震怒，加以極刑，連帶臣的兄弟子侄亦遭屠戮......王華等人猜忌殘忍、弄規(guī)威權(quán)，臣要先為陛下鏟除，以斷絕他們的私欲！”。

　　謝晦的檄文送到了劉義隆手上，劉義隆閱完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良久，隨后怒擲檄文于地，同時下令京師戒嚴，并命到彥之、檀道濟、段宏、劉粹、張邵等各路將領(lǐng)立刻整兵備戰(zhàn)，一同討伐謝晦。

　　檀道濟與謝晦同為托孤之臣，又共同策劃了廢帝之舉，本來是同一陣營的袍澤，而且檀、謝二人的私交也甚好。但是當初弒君戮王的舉動，檀道濟事先是不知曉的，知道后也是怒不可遏，從此便與謝、徐、傅三人劃清了界限。這次謝晦發(fā)兵與朝廷對抗，身為武將的檀道濟從大義上說，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勤王除逆，所以當詔令下達之后，檀道濟毅然決然的率軍前往御敵。

　　二月，謝晦兵至江口，到彥之命長史庾登之進據(jù)巴陵，自己駐軍彭城洲。庾登之生性怯懦，畏而不敢進兵，參軍劉和之建議道：“此時大雨延綿，兩軍對峙，我軍兵力占優(yōu)勢，應(yīng)當速戰(zhàn)速決。”。庾登之見荊州軍雄壯，深感驚恐，沒有采納，卻讓小將陳祐作許多大囊，儲存糧草，藏于帆檣之中。

　　此舉被謝晦洞察，于是盡量拖延戰(zhàn)期，直至半個月后方命中兵參軍孔延秀進攻彭城洲，中兵參軍孔延秀率三千人進戰(zhàn)，并用謝晦之計乘機火燒建康大軍的戰(zhàn)船，船中皆是因避雨而存儲的糧草，遇火皆燃，船隊一片火海，建康軍大敗。接著延秀又乘勝進攻洲口柵，很快攻陷，到彥之退保隱圻。

　　到彥之戰(zhàn)敗，文帝劉義隆便把討逆大軍全部交由檀道濟統(tǒng)領(lǐng)，謝晦原以為檀道濟與徐羨之、傅亮等人一同被殺了，突然聽聞檀道濟率軍來攻，自感不是檀道濟的對手，頓時惶恐不安、手足無措。

　　謝晦不敢與檀道濟交戰(zhàn)，再次遣使上表劉義隆，為自己辯白，表示只要皇帝誅殺王華等奸臣，自己立即罷兵戴罪，表中言道“若臣等只為掌權(quán)，不是為了報國，當初廢營陽王符的時候，先帝在建康的子嗣還有幼童，我們?nèi)绻麚砹⑾鹊塾鬃訛榈?，再代替皇帝發(fā)號施令，天下之人誰敢不從。但臣等逆流而上三千里，使皇位空虛三個月以待陛下，臣等忠心，天地可鑒......臣雖然淺薄，但在國忘身，仰仗社稷之靈，將士之勇，本可長驅(qū)直入，直抵石頭城下。陛下如果可以梟翦王華等元兇，誅夷首惡，吊徐、傅二公之冤魂，平反臣私門禍痛。臣當罷兵而回，靜待陛下降罪，臣甘赴鼎鑊，雖死之日，猶生之年！”。

　　劉義隆收到謝晦的上表，依然置之不理，并下令檀道濟迅速開戰(zhàn)。

　　不久，檀道濟進抵隱圻，與到彥之會師。謝晦見宋軍戰(zhàn)艦不多，心中有所輕視，并未馬上出戰(zhàn)。至夜，東風(fēng)大起，宋軍戰(zhàn)艦陸續(xù)抵達，前后相連，塞滿江面。荊州軍士氣渙散，更無斗志。

　　謝晦站到船頭呼喊檀道濟相見，檀道濟旗艦駛出，同時也來到船頭，兩人相隔不到一箭之地。謝晦看著一身戎裝，威風(fēng)凜凜的檀道濟，頓時感慨萬千，曾經(jīng)兩人攜手輔佐武帝劉裕的往事不禁涌上心頭。

　　謝晦高聲道：“大將軍，多日不見風(fēng)采依舊，遙想當年你我輔佐先帝北伐何等壯哉，況且你我相交多年，為何今日卻要兵戎相向？”。

　　檀道濟閉目沉默良久，然后正聲道：“當年之事確實讓人神往，然而道濟乃國之上將，當為陛下驅(qū)馳，此時檀某在此只為國家之事，不論私交，如果你肯卸甲歸降，道濟定當叩血以求陛下保全！”。

　　謝晦嘆息道：“陛下受小人唆使，殘殺忠良，晦并不反陛下只為鏟除朝中奸佞，大將軍為何不肯為了社稷相助于我！”。

　　檀道濟依然正聲道：“謝公乃當世俊杰，又是名門之后，道濟奉勸謝公莫要行忤逆之事，就此罷兵還來得及！”。

　　謝晦見無法說服檀道濟，仿佛是自言自語的嘆息道：“如今已箭在弦上，想退談何容易！”。

　　兩軍開戰(zhàn)，檀道濟列艦進擊，士氣渙散的荊州軍一敗涂地，謝晦連夜逃歸江陵。當時，竟陵太守劉道濟率軍偷襲江陵，卻在沙橋被謝晦部將周超擊退。雖然取勝，但周超見謝晦全軍潰敗，當夜便離開江陵，只身投降到彥之，希望能夠得到赦免，不過最終也未能免罪。

　　謝晦見部眾潰散，只得帶著弟弟謝遯、侄子謝世基等七人棄城北逃，希望可以逃到北魏以求保命。但謝遯身體肥胖，不能騎馬。謝晦常要停下等候，以致拖延了行程。他們逃至安陸延頭時，被當?shù)厥鶎⒐忭樦カ@，并送往建康。宋文帝下令將謝晦、謝皭、謝遯、謝世基、謝世猷以及孔延秀、周超、賀愔、竇應(yīng)期、蔣虔、嚴千斯等黨羽一同斬于市曹。謝晦算是青年才俊，比徐、傅二人年輕許多，他死時，年僅三十七歲。

　　謝晦的長女是彭城王劉義康的王妃，此女才貌雙全。謝晦被殺時，謝妃趕到刑場與父親訣別，哭道：“阿父，大丈夫應(yīng)戰(zhàn)死于沙場，怎能被殺于鬧市？”，她說完哭暈了過去，行人無不落淚。

　　檀道濟因為平亂有功升為江州刺史、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并加都督江州、荊州的江夏、豫州的西陽、新蔡、晉熙四郡諸軍事，持節(jié)、常侍不變，增加食邑千戶。

　　至此文帝劉義隆徹底擺脫了權(quán)臣干政，朝廷內(nèi)外軍政大權(quán)全部集于自己一人之手。

　　劉義隆在位二十八年，是劉宋在位時間最長的帝王，登基前其父劉裕已經(jīng)打下了基礎(chǔ)，登基后他繼續(xù)執(zhí)行劉裕的政策和治國方略，在執(zhí)行土斷的基礎(chǔ)上清理戶籍，下令免除百姓欠政府的“通租宿債”，又實行勸學(xué)、興農(nóng)、招賢等一系列措施，使百姓得以休養(yǎng)生息，社會生產(chǎn)有所發(fā)展，經(jīng)濟文化日趨繁榮。宋文帝劉義隆多次下令勸課農(nóng)桑，獎勵墾荒，采取許多減輕農(nóng)民負擔的政策，極大的發(fā)展了生產(chǎn)。

　　后人記載“三十年間，氓庶蕃息，奉上供徭，止于歲賦。晨出暮歸，自事而已”，“民有所系，吏無茍得。家給人足，即事雖難，轉(zhuǎn)死溝渠，于時可免。凡百戶之鄉(xiāng)，有市之邑，謠舞蹈，觸處成群，蓋宋世之極盛也?！薄v史上稱這一時期為“元嘉之治”！

　　然而一直讓劉義隆念念不忘的是父親一生“率之以仁義，鼓之以威武，超大江而跨黃河，撫九州而復(fù)舊土”的宏圖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