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焉向佩嬈來信,說自己想去遠(yuǎn)足,卻又想居家休息,佩嬈回信給她,說:“我勸你留于家中休息,你每到秋時,便需要大量時間休息以補(bǔ)足精神,還是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為好。”
兢焉回信說:“嗚嗚,我還是想去?!?p> 佩嬈說:“你‘嗚嗚’也是如此啊,你若實(shí)在想去遠(yuǎn)足,建議你披上保暖的衣裳在自家庭院內(nèi)多走幾步?!?p> “好,”兢焉說,“愿我們在秋天里都能高興快樂起來!”
“過幾日寧默哥哥大婚,你也來東海參加喜宴吧?!迸鍕迫绱藗鬟_(dá)給兢焉這一喜訊。
“我記得前番我父親壽誕的時候你也在,此番我非常樂意前往?!本ぱ烧f。
在寧默大婚前一天,兢焉先來東山拜會佩嬈,在東山佩嬈的宮宇中先同佩嬈住一夜,第二天兩人再一同去往東域神宮。
在次見到兢焉,兢焉一身黑色華袍,衣袍上用金線繡著修長靚麗的竹葉,那繡線的針腳極其細(xì)密,看上去那竹葉像是描繪上去的一般,摸上去也如與袍面平齊。
仔細(xì)一看,那金線還發(fā)著耀眼的光。兢焉腰間的腰帶上也掛著金鏈,金鏈上掛著一排金質(zhì)的竹葉片。
佩嬈見她妝容亦精致美艷,比以往更光彩照人,就知她是特別認(rèn)真打扮了以來會見自己,就很高興,因?yàn)橹浪浅鲇趯ψ约阂约皩@場婚禮活動的尊重才如此的。
“兢焉,你瘦了呀?!迸鍕评碾p手,上下端詳,然后說道。
“謝謝你能看見我體型的變化,我想是的,多年前曾說愿自己如桃花枝般纖美,如今也是如愿以償了?!本ぱ尚χf。
“苗條。”佩嬈接著夸道。
接著,佩嬈邀請兢焉共進(jìn)晚餐,她讓宮中配備的廚房的侍者們?yōu)樽约哼@位好友客人制作了炒雞,主食是白米飯。茶品是梔子檸檬牛乳茶,微微加熱了些。
她笑著對兢焉說:“還和往常一樣,想吃多少吃多少,米飯可以人影加,菜也可以隨時添,茶也可以任意補(bǔ),但有一點(diǎn),要節(jié)約糧食,吃要吃干凈,喝也要喝完。勤儉節(jié)約。”
兢焉說:“當(dāng)然。”
吃了一會兒——她們發(fā)現(xiàn)炒雞的湯汁香辣濃郁,格外開胃下飯,炒雞的肉質(zhì)也香嫩鮮美,微燙而軟糯——就多吃了一碗飯。佩嬈在給兢焉盛第二碗飯時,問兢焉:“盛大半碗?”
兢焉說:“一整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佩嬈就包容地笑著照行了,盛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徽虢o兢焉。
兢焉也確實(shí)叫她滿意,將第二滿碗也吃干凈了。隨后將杯中的茶水也喝干凈了。
兢焉就跟佩嬈說起一件事,她說:“我曾在東山下市鎮(zhèn)中一家食店中吃手搟面,到得那里,覺得很像你盛崇宮中庖廚的口味,連人的外形情態(tài)也有些相似,就想起了你。后來發(fā)現(xiàn),那里的店家本是從你宮中出來的。我當(dāng)時很是思念你。想著你的種種情態(tài)和話語,就覺溫馨可愛?!?p> 佩嬈說:“是哪家店,我待也去看看,體會你曾經(jīng)體會過的風(fēng)景和感受。”
“叫‘一應(yīng)如愿’,這是店名?!本ぱ烧f。
佩嬈將店名記在侍者拿來的一張紙上,說:“好嘞?!?p> 兢焉待要打開匣子中佩嬈所記的店名來看,在那淡綠色有青色斑點(diǎn)的匣子上的扣環(huán)上撥弄了一下,佩嬈輕輕按了一下匣子上那扣環(huán)下的一個按鍵,只聽見一聲響,匣子蓋往上彈了些許,兢焉再將那扣環(huán)往上撥,匣子蓋很快就打開了,兢焉順利地取出了紙張,看了,滿意地說:“寫的是對的,全對。”
“若我也有天緣匹配之人,相信現(xiàn)在也會很幸福吧?!本ぱ煞呕丶垙垼鋈桓锌?,“有時我也想,若我足夠好的話,那人也會認(rèn)出我,循著我的光芒找到我。就像初夏荷塘中荷葉露出尖角,蜻蜓便飛來立在其上。”
佩嬈掩面輕笑,說:“你若愿做那尖尖荷葉,當(dāng)?shù)饶球唑扬w來尋你??捎袝r,你也可以做那主動尋求的蜻蜓。”
“我可將心意告知于你,愿你為我保守秘密,”兢焉說,就以一只手豎起護(hù)在嘴邊,湊近佩嬈的左邊耳朵說,“我看長留客挺好?!?p> 佩嬈眼睛先是睜大,繼而瞇著笑起來,說:“我可以確定一點(diǎn):你若常去找他,定可以和他確立珍貴的友誼?!?p> “我那天在荷露風(fēng)清居中偶然遇見他,他替我付了香茶的銀子,又請我吃了些梅餅。”兢焉懷想著說,語氣中洋溢著感激與稱頌。
“他還付了些銀子給荷露風(fēng)清居的老板,讓我下次過去任意享用飲食?!本ぱ稍俅握f道。
“姐姐,請給客人拿些梅餅來?!迸鍕妻D(zhuǎn)頭對自己旁邊較自己年長些的一位侍者說。
那位侍者聽喚很快取了一堆梅餅,放在瑪瑙盤中,端來放在兢焉面前。
兢焉就笑。
“我還想聽歌。”兢焉說。
“請去將府上的歌者請來?!迸鍕圃俅稳崧曊f。
于是佩嬈宮宇中所招待的歌者們過來了,開始為客人唱歌。
后來,時間到初更,佩嬈扶住兢焉的一只胳膊,說:“早些休息吧,也好讓這些陪伴我們的侍者早些休息,明日,他們還待照顧更多客人呢?!?p> 兢焉看起來很是高興,有些陶醉之態(tài),頭靠在佩嬈一邊肩膀上,說:“佩嬈,我愛你。”
佩嬈“哈哈哈”地笑,說:“我也愛你。在你有時候?qū)懶沤o我的時候,我心中都深深關(guān)懷著你?!?p> “我記得,”兢焉興奮地說,“我曾經(jīng)寫信說愛你,你覺出我需要關(guān)懷,即刻乘鶴飛來我居所,陪著我,后來,你接我去盛崇宮中住一段時間,每天早晨,你到我所在的房間中看望我,長久站在我旁邊,還帶我去看日出。”
“哈哈哈真開心你還記得。”佩嬈說,“往后即使和所愛之人在一起了,也要在意自己的感受啊,因?yàn)槲?,真的很重視你?!?p> “我會的,”兢焉說,“跟你說一件開心的事:本次來這里,我父親還讓我將這個金鎖送給你。說是祝愿你在桂秋之后諸事順?biāo)??!?p> “也代我向你父親問安。”佩嬈誠懇地說。
“我永遠(yuǎn)愛你?!本ぱ烧f。
那天,她們后來去了山頂一個平曠的綠茵場地上,在那里安靜地坐著,坐了許久許久。夜空有些微微的紫色,云層卻很鮮明。周圍樹影如團(tuán)墨,宮闕房屋中的燈光環(huán)繞著她們。
她們還聽得些細(xì)密的促織聲,在晚風(fēng)的清涼中因互相靠近而更加了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