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給你們的生活加點料
接下來的日子,李婉兒過得輕松多了,過去的噩運和意外都像靜止了一樣,而李婉兒已經(jīng)大踏步地向前走了。
淑娟和巧姐兒時不時地來追問一下李婉兒萬福繡的進度,但她們幾乎再不動手了。
好在李可兒等幾人沒事會幫她繡一點,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這種和睦的場景讓李婉兒偶爾冒出想接納叔伯家人的想法。
母親最是欣慰,她總覺得李婉兒前半生的所有坎坷都結(jié)束了,接下來就該好好過日子了。
西門羽越來越不像從前的花花公子,當然,偶爾他還是會跟香雪廝混的,可他幾乎不再出去鬼混了,這是讓西門老夫人和李鄭氏都欣慰的事。
這門親事雖然以各種波折、各種艱難開始,走到現(xiàn)在卻越來越順了,或許是西門羽的浪蕩不羈克制了李婉兒的至陰煞氣,或者是李婉兒的至陰煞氣克制了西門羽的浪蕩不羈,總之就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西門老夫人和李鄭氏難得一致認為,西門羽和李婉兒其實挺配的。
在這個大前提之下,李鄭氏的期望是李婉兒能盡最后努力求得一兒半女,實在不行香雪或者欣兒生得一兒半女讓李婉兒親自撫養(yǎng)也行,這就是大多數(shù)人的幸福生活了。
西門老夫人只要西門羽不出乎浪蕩惹事,有沒有孩兒也是無所謂的了。
至于李婉兒,其實倒也不必要她性命了。
香雪這里,雖然西門羽偶爾讓她陪宿,可大多數(shù)時候依然跟李婉兒在一起,這個局面到底要如何扭轉(zhuǎn),確實需要下點工夫才行。
逼不得已,香雪還真跟荷花聯(lián)手了,希望荷花能給自己提供一些新思路,讓西門羽跟李婉兒能心生嫌隙。
可這兩人在日漸相處中,終于找到了彼此最能適應(yīng)的模式,李婉兒對西門羽無所求,只當他是一個親密的合作伙伴,危急時刻還可以救自己性命,漸漸放下對他的防備之心。
更何況,西門羽似乎將李念堯等人進京趕考的話放在心里了,只要跟李婉兒在一起的時候,就靜坐著看書。
不是小黃書,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圣賢詩書,偶爾還會查查賬冊,以及處理一下李婉兒不太清楚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說,李婉兒再挑不出西門羽太大的毛病了,除了時不時地看著她發(fā)呆。
李婉兒曾留意過西門羽,想知道他沒事看著自己發(fā)呆時想些什么,可越過他的眼神,李婉兒發(fā)現(xiàn)自己難以從他深邃的眼神中看出端倪來。
每當這時候,李婉兒就有些失落。
她知道西門羽一定在謀劃什么事,單從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奇怪就知道了。
除了對李婉兒有些成見的康叔以外,西門羽身邊陸續(xù)又來了阿洪、三丁之類的人,每一個都既奇怪又對李婉兒頗為不敬,似乎他們來西門羽身邊之前就聽到了許多李婉兒的負面消息。
但李婉兒自問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煞氣了,意外也暫時停止了,就算對自己頗為不滿,那也是從前,對未來沒有影響的。
而且,從錦雀打聽到的消息,尚書府確實有意讓李婉兒進京,似乎對她十分感興趣,但遺憾的是尚書府至今不知道許文俊的消息。
自從確認許文俊的身份以及尚書府對許文俊的期望后,李婉兒心中那點忽明忽暗的情愫已經(jīng)被自己掐滅了。
至于為什么還想跟著去尚書府看看呢,李婉兒挺好奇他會娶什么樣的女子、尚書府見自己會說些什么。
李婉兒、西門羽這邊過得風(fēng)平浪靜,許文俊這邊簡直是水深火熱之中,不過這水深火熱是他自己挑起來的。
李婉兒查到的消息沒錯,尚書府確實有意讓李婉兒進京,真正的原因是,從李阿嬤兩人見過李婉兒后,尚書府其實又陸續(xù)派了幾波人來。
因李婉兒的身份實在尷尬,許文俊又是從小養(yǎng)在外面,尚書府不便以正式方式前來清河,只能暗中派人前來,到清河或者吉良地界上,再有趙大人、孫大人接洽。
設(shè)想是很好的,可不知如何走漏風(fēng)聲的,每次派來的人尚未進去清河或者吉良地界,就莫名消失了。
不用說,自然是自己那任性的小兒子做的。
次次這般殺人,尚書府雖然不在意下人的性命,可死到最后,誰也不愿意來了。
明知道前往清河或吉良就是一個死,還是死在半道上,誰還敢來呢?
所以,這才是他們讓李婉兒進京的真正原因。
至于什么三月是尚書夫人生辰的說法,隨便找的一個理由,也沒人真的會追著問,真是尚書夫人的生辰嗎?
許文俊雖然任性,可尚書府改變策略后,他也不能追到尚書府去殺人,也不能將李婉兒殺了,這事也就這么暫時擱置下來了。
他也曾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到清河看過李婉兒,可李婉兒的生活寧靜又無聊,確實找不著人殺了,只能悻悻作罷。
好幾次,他趴在屋頂往下看著靜坐看書的西門羽和燈下繡花的李婉兒,十分想從二人的互動中找到點可以殺人的蛛絲馬跡,可這兩人一點都不親密也不敵對,這種關(guān)系真讓他難受,也不知道這兩人如何能堅持下來的。
今年的除夕有些晚,立春已過,萬物已經(jīng)開始有復(fù)蘇的跡象,李婉兒的萬福繡也在這個時候完工了。
也是因為李婉兒的萬福繡快到除夕才完工的,來吉良取萬福繡的巧姐兒不得已耽誤了兩日。
以如今洗心革面的西門羽和巧姐兒的身份,耽誤兩日本來沒什么要緊的,偏偏巧姐兒在西門府中遇到了香雪和荷花。
三個人不知為何一見如故引為知己,這一引為知己,三個各懷心事又對李婉兒都有成見的女人想了個以毒攻毒的法子,就等著尋個機會看看這法子成不成。
這幾個月西門羽忙著讀書、忙著做正事、忙著尋些莫名其妙的人進西門府,李婉兒忙著繡萬福繡、忙著處理清河李家宅子、忙著暗中招兵買馬保護自己,因為各自都有明面上和暗地里忙的事,確實來不及想些有的沒的。
兩個人暗地里各自加緊部署,哪里顧得上在表面和睦之余還想著防備身邊人呢。
欣兒在西門府一向都是最溫柔善良的一個,不管別人怎么鬧怎么爭,她都一副不爭不搶不惹事的模樣,像個女兒似地侍奉老夫人。
雖然臨風(fēng)小樓里還有周天白,而周天白有事沒事就在欣兒身邊亂轉(zhuǎn),可因為欣兒的溫柔善良是西門府有目共睹的,整個西門府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拿這事亂嚼舌根。
這兩日欣兒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侍奉老夫人的時候不是鹽放得重了些,就是根本不記得放鹽。
西門老夫人知道欣兒必定有心事,在她再一次將糖放成了鹽,端上一盅齁咸的糖水時,老夫人終于開口追問了。
欣兒不擅說謊,三兩下便被老夫人看出破綻,知道西門府下人都在傳尚書府有意納大娘子為妾,萬福繡便是對李婉兒的考驗。
光是這些,老夫人也不是不相信,或者說根本不在乎真假,只要西門羽跟李婉兒和離了,她愛嫁誰嫁誰,西門家也不攔著她。
后面的傳言才讓她有些氣不過了,西門家的大娘子,雖然從前大家鬧得是有些不痛快,可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找到和睦相處的方式了嗎?
不說別的,你娘親有事沒事就住在西門府,咱們有沒有說一句半句的?
從來沒見過有哪家媳婦兒是帶了娘親住進夫家的,更不要說西門羽還曾救過你性命呢?
當然了,你若是心中確實不喜羽兒,想要離開我們也不是不允許,你得開口說啊。
不管怎樣,我們西門家對你也算是有禮有節(jié)了,你再怎么不滿意也不能明著偷人,這邊跟西門家還沒解脫關(guān)系呢,那邊就跟尚書府的公子扯上關(guān)系了?
至于兩人如何勾搭上的,傳言有鼻子有眼,甚至還有些不堪入耳的細節(jié)。
怪不得你最近總是回清河呢,原來是去會情郎了。
更可氣的是,清河那邊都傳開了,你待不下去了,就逃回吉良來?
雖然過去西門羽沒事就去撩撥一下大姑娘小媳婦兒,可西門老夫人從來不覺得女子可以跟男子一樣可以這般放蕩,心中這股氣啊,咽不下去。
也虧得她還考慮到這事不能偏聽偏信,又找了香雪、荷花,二人含糊其辭的模樣,這不就是事實嗎?
據(jù)說孫大人的侄媳婦兒叫巧姐兒的也含糊著讓西門府稍微注意一下,這還了得?氣呼呼地沖到臨風(fēng)小樓要找李婉兒說理。
偏巧李婉兒和西門羽都不在臨風(fēng)小樓,一問之下,說是西門羽早上便出門了,西門羽出門一個時辰后,大娘子也出門了,至于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
平時李婉兒也會不打招呼就出門的,畢竟西門府的大娘子,總有些事要親自去處理的。
可今日一看到李婉兒不在臨風(fēng)小樓,西門老夫人已經(jīng)方才旁敲側(cè)擊問出來的那些傳言當真了。
再看到笑容滿面的李鄭氏,心中暗呸了一聲,當娘的不好好教導(dǎo)女兒,怪不得做女兒的這般不要臉。
“親家母啊,婉兒她去哪兒了?”西門老夫人忍著心頭怒火先問情況。
一般西門老夫人是不上臨風(fēng)小樓的,今日前來,想來是有些什么事吧。
李鄭氏隱約見著西門老夫人有些不高興,難道是跟我婉兒有關(guān)?
“哦,婉兒說是孫大人著人帶了消息,讓她接待一個人?!?p> 錦雀來的時候,確實是說讓李婉兒去見什么人的,反正都是生意,李鄭氏從不管這些,聽了也就聽了。
西門老夫人點點頭,“那羽兒呢?”
“羽兒啊,聽婉兒說,他早上便出門了,也沒說去做什么了。親家母,這是有什么事啊?”
西門老夫人想了想,“親家母啊,婉兒進咱們西門家也半年有余了,按說,是不是該給咱西門家填個一兒半女了?老身我尋思著,難道是因為他們倆都太忙了?女兒家家的,能干是好事,可到底要將心事放在開枝散葉一事上?!?p> 李鄭氏琢磨了一下西門老夫人的臉色和她說出來的話,考慮到李婉兒和西門羽的年紀,怪不得她要著急呢,膝下沒有一兒半女這事,我都著急,更何況她啊。
西門老夫人真是沉得住氣,她不明說聽到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倒是將這彎子轉(zhuǎn)到生兒育女一事上。
李鄭氏本就在頭疼這件事,老夫人這樣一說,立刻就表示贊同。
兩位母親,一個是真心實意地想著讓兒女開枝散葉,一個是借著開枝散葉的由頭想辦法去拿李婉兒的證據(jù)。
兩個人越說越覺得李婉兒這般往外跑不是個好辦法,總得知道她到底都在忙什么,才好對癥下藥地讓她慢慢把生意放到一邊。
跟生兒育女比起來,生意什么也不重要了。
兩位母親越說越是投機,暗中聯(lián)合府中女眷,比如香雪、荷花等人,想了好辦法要阻止李婉兒的生意。
為什么李鄭氏相信香雪、荷花而不是錦雀、翠燕,因為錦雀翠燕是李婉兒一手帶出來的,她們倆跟李婉兒那是一樣一樣的,在生孩子這件事上,還真不能讓錦雀翠燕知道。
李鄭氏也不是沒想過荷花會不會還記恨李婉兒,可這些日子,西門府對荷花極好,她臉上再不見從前的跋扈,變得溫柔了許多,這不就是放下心中的仇恨了?
況且了,這么長時間了,她應(yīng)該也知道冤枉了李婉兒和西門羽了吧?
李鄭氏就是這么愿意相信人性本善,即使有血案打底,她還是覺得大家都是可以講道理的,通情達理的。
李家叔伯現(xiàn)在對李婉兒母女就極好啊,總會有想明白的一天。
除夕過后,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李婉兒、西門羽又日日忙碌起來,早出晚歸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那么多事。
西門老夫人和李鄭氏看在眼里,覺得自己的計劃真的迫在眉睫必須實施了,數(shù)次催促香雪荷花趕緊拿出法子,一定要想辦法將李婉兒的生意毀掉。
反正李婉兒已經(jīng)嫁到西門家,她從此收心做個賢妻良母未嘗不可,生意垮了,西門羽也會養(yǎng)她的,李鄭氏一點都不擔心。
等啊等,盼啊盼,西門老夫人都快發(fā)火了,香雪荷花終于告知兩位母親,可以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