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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傾情

第八章 爭風(fēng)吃醋

再世傾情 紅塵夢兮 10252 2020-10-23 12:52:00

  因為是女醫(yī)士,開張的第一日,來醫(yī)館的,盡是些醉酒打架受傷之流,開些金瘡藥,便一一打發(fā)了。而蘭汐卻是忙得不亦樂乎,一大堆藥材,需要等待她歸類安置,正好趁無人之日,好好整理。等她好不容易閑暇下來,已是酉時。嘯天明天要和少陵出去采購藥材,早早就睡了。

  蘭汐一個人坐在亭子里,突然懷念起前世的生活來。如果還在原來的世界,自己應(yīng)該沒有如此無所事事的時候吧?此刻的自己,不是在醫(yī)院病房值班,就應(yīng)該是坐在電腦前寫論文。如今,回頭看曾經(jīng)的自己,就像茫茫宇宙中渺小的一粒沙子,隨波逐流,每天奔波在外,到底為了什么,估計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要工作,賺錢,然后過上更好的生活,至于什么才是更好,或者最好,可能也只有死去的那一刻才會知道吧?如今,上天給了自己一個再活一次的機(jī)會,自己還要像以前那樣活著么?在這樣一個階級分明,出身決定一切的世界,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么?不不,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堅持初心。

  突然,院子墻上出現(xiàn)一個玉樹臨風(fēng)的身影,只見南宮流云斜靠在樹干上,手里拿著酒壺,說道:“蘭汐姑娘好雅興,我送來的茶如何?”

  蘭汐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便諷刺道:“南宮公子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爬墻很好玩?小心摔下來,到時候別怪我手下無情!”

  南宮流云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笑道:“如此看來,我是不是真的應(yīng)該摔一次,好看看姑娘到底如何手下無情?”說著,真的頭朝下掉了下來。蘭汐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可南宮流云卻在即將觸地之時,身體一個靈活旋轉(zhuǎn),竟飛身而起,隨后緩緩地落到亭子里,在蘭汐對面坐了下來。

  “好厲害的輕功,我看世人都看錯了,你除了是京都第一才子,恐怕還是第一高人吧?”蘭汐嘆道,“那日交手,就知道你身手不凡,今日再見,依然是耳目一新!”

  南宮流云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大口,便朝她遞去,笑道:“不如陪我喝個酒如何?”

  蘭汐伸手推開,道:“酒多傷身,南宮公子不如來杯茶吧?”說完,指著面前南宮流云送的精美茶具,又道,“公子精心準(zhǔn)備的茶具,若是不讓你喝上一杯,我心里都過意不去!”

  南宮流云嘴角輕揚(yáng),輕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蘭汐邊泡茶,邊說道:“南宮公子是否喜茶?”

  南宮流云道:“酒更甚。”

  蘭汐又道:“南宮公子可有聽過,'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对娊?jīng)》中有茶道四規(guī)‘和、敬、清、寂’,此乃茶道之精髓。南宮公子可有覺得蘭汐遵守了這四規(guī)?”說完,雙手捧起茶杯送了過去。

  南宮流云接過,輕輕一聞,香味撲鼻,細(xì)細(xì)一品,齒頰留香。他戲說道:“清、寂有所遵,不過這和、敬嘛,有待考察。”

  蘭汐佯裝不悅,道:“是啊,要敬、和,南宮公子不應(yīng)該去秦香苑么?我聽說秦香苑里有個傾國傾城的秋紋姑娘,對公子可是又和又敬?!?p>  醫(yī)館雖然開業(yè)第一日,然秦香苑這個名字,蘭汐都聽到耳朵出繭了。凡酒醉受傷來治的,無不是在秦香苑為爭奪某位小姐所致,而數(shù)秋紋姑娘最為突出,據(jù)說是秦香苑的花魁,善琴善舞,潔身自好。不過能在這種地方仍保持潔身自好的,想必是大有來頭。這不,據(jù)說沈?qū)④姼由蜓宗け闶撬畲蟮目可?,南宮流云和許多官宦子弟也趨之若鶩。蘭汐還真的想結(jié)識一下這位不同尋常的姑娘。

  “哦,蘭汐姑娘之前不是曾經(jīng)請求過在下帶你去么?如今為何卻對這秦香苑如此不屑?”南宮流云笑道。

  蘭汐一聽,不禁滿臉通紅,支吾道:“那是因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南宮流云嘴角輕揚(yáng),露出懶懶的笑,道:“姑娘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蘭汐輕笑道:“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宮公子也不用不好意思,我要是男子,也定會趨之?!?p>  南宮流云早已習(xí)慣了她的直接,只是輕輕一笑,隨后竟趨身向前,湊近蘭汐,道:“真是知我者莫姑娘也!”灼熱的鼻息襲來,蘭汐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登徒浪子!”她在心里罵道。

  南宮流云邪笑道:“姑娘可是臉紅了?”

  蘭汐趕緊雙手捂住雙臉,道:“我有么?想是茶太燙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口哨聲,南宮流云神色一凜,飛身來到墻上。再次意味深長地看了蘭汐一眼,道:“多謝姑娘今夜的款待,在下還有事,改日再來拜會!”待蘭汐反應(yīng)過來,南宮流云早已不見身影。剛才發(fā)生了什么?蘭汐拍拍自己的臉,我真的臉紅了?“看你這出息!”蘭汐不禁鄙視自己。

  南宮流云站在墻角的陰影中,回頭看著亭子里纖細(xì)的身子,冰冷的心門似是被一股暖流沖破,千言萬語就想向她訴說,為什么覺得她如此熟悉?

  太子府的書房內(nèi),一個帶著金色面具的男子坐在桌前,這便是當(dāng)今太子慕容逸塵。玉楓跪在面前,稟道:“殿下,暗香傳來消息,沈家的兵器庫建在云蒼山上,周圍的村落已有許多村民無故失蹤。”

  慕容逸塵抬起頭,皺了皺眉,沉聲道:“是否查出具體的位置?”

  玉楓道:“還沒有具體消息,我們的人把云蒼山都搜遍了,皆未見任何形跡。可昨日有一男子,渾身是傷,突然跑回村里,說是從云蒼山上什么地方逃出來的。具體地方,他也描述不清?!?p>  慕容逸塵眼神看向遠(yuǎn)方,不敢相信,沈霸天難道真的會把兵器庫設(shè)在云蒼山上?他咬了咬牙,厲聲道:“明日派人到山上查看,若事情屬實,我們將可以一舉卸掉沈霸天這只老狐貍的一條腿。”說完,眼里閃過一抹狠厲。

  次日一大早,蘭汐囑咐好嘯天要采購的藥材后,便帶上備用衣物,和采集藥材的籮筐,騎上馬,往京都郊外的云蒼山馳去。一方面,她要給醫(yī)館補(bǔ)充珍貴的藥材,而那些藥材,往往在高山之巔;另一方面,她也想尋找可以研制治療哮喘的藥物。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一旦藥材到位,自己便可以開始研制那治療哮喘的噴劑了。雖然做不到像現(xiàn)代那樣的技術(shù),至少可以做個膏藥之類的也好。想到如此溫柔,卻在遭受哮喘之癥折磨的飛燕,蘭汐的心中,充滿了心疼與憐愛。

  輾轉(zhuǎn)半日,終于來到了云蒼山頂。云蒼山,是京都東北面郊外最高的山,因樹木常年蒼翠,山頂云霧繚繞而得名。蘭汐站在山頂上,舉目遠(yuǎn)眺,厚厚的云層,如白色的海綿一般,纏繞在周圍。蘭汐猶如置身于仙境,頓覺心曠神怡,不禁席地而坐,陷入了沉思。

  那日被太子所救后,蘭汐便再也沒有見過他。盡管他否認(rèn)認(rèn)識慕塵此人,可她始終不愿放棄。那日,飛燕告訴她,太子名叫慕容逸塵。慕容逸塵,慕塵?八年?她不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伤f他不認(rèn)識慕塵,似乎也沒有在說謊,難道他真的如外界所言,大火之后真的失憶了?還是因為他覺得他的臉已毀,不能再跟她相認(rèn)?

  “不,慕塵,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蘭汐喃喃道,“只是,慕塵,不知道為何,我好像喜歡上了南宮流云,你若是知道,會為我高興么?”

  沉思了半個時辰后,蘭汐開始尋找自己想要的藥材。在蘭汐看來,這座山,真是一座長滿高貴藥材的神山,不到一個時辰,蘭汐便驚喜的找到了可以給飛燕入藥的藥材。她低頭無奈地看著自己長裙上的泥巴,心里卻異常的滿足與開心。隨后,便慢慢的朝停著馬的方向走去。可剛走下不到二里,突然看到右手邊濃密的大樹中,隱約露出一個平靜的湖。蘭汐喜出望外,激動的跑了過去,撥開面前低矮的灌木叢,一個湖水清澈,平靜如鏡面的天然湖泊出現(xiàn)在眼前。剛才來的時候,因煙霧濃重,并未發(fā)現(xiàn),如今,煙霧已逐漸散去,湖泊便顯露了出來。

  “oh,no,真的是湖!”蘭汐驚喜道。

  她看了看身上臟臟的衣衫,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猜想這個時辰,在山頂上,應(yīng)不會有人前來,即使有,如此隱蔽的角落,想是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于是,蘭汐毫不猶豫的脫去外裙,雙足點地,飛入了湖中,僅僅激起一點點的浪花。她無拘無束的來回暢游,一會自由泳,一會仰泳,加上自己輕功不錯,偶爾在水中來個海豚空翻,鯉魚跳龍門,甚是歡喜,山中頓時洋溢著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南宮流云騎著馬在林中慢走,一個上午,自己翻遍了云蒼山,竟沒有尋到任何山洞的痕跡,甚至是人的蹤跡。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正納悶,這個時辰,在如此人煙稀少的地方,為何有人在嬉笑,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湖。

  南宮流云忍不住驅(qū)馬上前,在煙霧繚繞的湖面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少女的背影。長長的秀發(fā),濕濕的披在肩上,顯露在外的腰身,是如此的婀娜多姿,那雙纖細(xì)的手臂,高高的舉在頭頂。在濃濃的白霧中,竟如仙女下凡般夢幻。只見少女突然直直的躍出水面,在空中如海豚般翻了個身,又直直的頭朝下落入水中。

  南宮流云看得出神,并未意識到有絲毫褻瀆之意。即使少女突然在水中倒立著舉起那纖細(xì)柔美的雙腿,自己也是沉醉的挪不開眼睛。還有那不時傳來的銀鈴般的笑聲,更讓自己不羨鴛鴦只羨仙。

  南宮流云緩緩的下了馬,坐到了湖邊,依然默默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少女。突然,一幀幀熟悉的畫面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他頓時覺得頭疼欲裂,忍不住輕呼出聲。而湖中的少女,像是被驚醒般,轉(zhuǎn)過身來。四目相對,蘭汐突然“啊”的一下尖叫出聲,雙手捂住胸口,手足無措地說道:“是你!”

  南宮流云也是驚訝萬分,忙背過身去,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久久不語。

  過了一會,他紅著臉問道:“蘭汐姑娘這個時辰,不在醫(yī)館,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蘭汐將自己的身子沒入水中,回道:“我上山采藥,南宮公子為何在此?”

  南宮流云道:“在下出來辦事,并無心冒犯......”說著,突然頓住了。

  蘭汐的臉,頃刻飛起紅霞,道:“你不要轉(zhuǎn)過身,我......”突然,身后寂靜無聲。南宮流云納悶,心中甚是擔(dān)憂,不禁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剛從水中走出來,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湖邊。正伸手去取馬上掛著的包袱。趁自己沒有被發(fā)現(xiàn),他又急忙背過身去??缮倥菈艋冒愕纳碜?,早已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里。

  回去的路上,二人皆沉默不語。突然,蘭汐威脅道:“今日之事,不準(zhǔn)對任何人說!”

  南宮流云看著她,嘴角輕揚(yáng),笑道:“蘭汐姑娘可是害羞了?”

  蘭汐無語,道:“害羞可不是我的個性?!?p>  南宮流云道:“既然不害羞,為何不能讓人知道?”蘭汐啞口無言,不再理睬。

  南宮流云突然道:“今日是在下魯莽,我一定會對姑娘負(fù)責(zé)的!”

  蘭汐一愣,道:“我沒說要你負(fù)責(zé)!”心想道:“這算什么?自己畢竟是穿著衣服的,跟前世的泳衣比起來,今日自己的裝扮可以說是非常保守了。古人的保守觀念,還真的不敢茍同。難道看了一眼裸露的肩膀,就要以身相許?”

  南宮流云定定地看著她,道:“我想負(fù)責(zé)!”

  蘭汐吃驚,忙不停地擺手,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也沒冒犯到我什么,不就看了一眼嘛,我又不是沒穿衣服?”

  南宮流云頗感意外,脫口道:“姑娘覺得在下沒有冒犯之過?”

  蘭汐笑了笑,點頭道:“你不是說我與其他女子不同么?你沒說錯,今日之事,我并不覺得你需要負(fù)什么責(zé),所以,你也無需記在心上,過了就都忘了吧!”

  南宮流云看著面前的少女,覺得自己看不透,她的身上,有著太多的與眾不同,但自己迫切的想去了解她的一切。“如果我說我忘不了呢?”南宮流云突然神情嚴(yán)肅道。

  蘭汐一愣,沉默了片刻,方苦笑道:“好,忘不了那就記著,記著!”說著,不禁紅了臉,隨后踢了踢身下的馬,加快了速度。

  南宮流云邪邪的笑了笑,便追了上去。

  回到醫(yī)館后,蘭汐潛心鉆研了幾日,終于做出了自認(rèn)可以緩解哮喘急癥的藥丸。這日一大早,她興沖沖的拿著藥丸,打算前去宰相府告訴飛燕這個好消息。

  嘯天剛購進(jìn)了一批藥草,正在忙著收編歸類。蘭汐囑咐好醫(yī)館事宜后,正欲離開。突然,門口走進(jìn)一位翩翩公子,一身藍(lán)衣,手持扇子,英俊的五官,溫婉如玉,腰間系著一塊精美的璞玉。蘭汐定睛一看,來人竟是煜王。

  煜王朝她微微一笑,道:“幾日不見,未曾想,蘭汐姑娘竟然開了醫(yī)館。蘭汐姑娘總是能給本王驚喜。”

  蘭汐笑道:“如此陋室,竟能迎來煜王如此的大人物,真是讓我的蘭醫(yī)館蓬蓽生輝?!?p>  煜王笑道:“我聽說蘭汐姑娘醫(yī)術(shù)高明,今日特來一看,姑娘若是愿意,能否替本王把把脈?”

  蘭汐納悶道:“我看煜王面色紅潤,氣息平穩(wěn),步伐有力,不像有什么隱疾?!?p>  煜王輕笑道:“哦,姑娘僅需一看,便能看出在下是否康???”說完,目光緊緊盯著蘭汐。

  蘭汐無奈,指了指面前的凳子,道:“煜王請坐!”

  煜王欣然就坐,伸出右手,蘭汐探其脈。凝神間,慕容玄奕靜靜的盯著面前的女子,如雪的肌膚,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小汗滴,更增添了一抹靈氣,一張櫻桃小嘴,在思考時不自覺地嘟起,可愛至極!

  蘭汐撤回手,見面前的人沒反應(yīng),便抬起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喊道:“煜王,煜王......”

  慕容玄奕回過神來,一把抓住眼前揮著的手,空氣瞬間凝固。

  這時,南宮流云緩步走了進(jìn)來,笑道:“小小的醫(yī)館,能迎來煜王這樣的大人物,真是無上榮光啊!”

  隨著南宮流云的出現(xiàn),蘭汐感到自己的手腕一陣生疼。未待慕容玄奕反應(yīng)過來,蘭汐便用力拉回了自己的手,手腕留下了醒目的手掌印。蘭汐撫摸著被抓的生疼的手,不禁納悶,想道:“今日刮的什么風(fēng),這兩個人都來了?”

  慕容玄奕一臉抱歉的看著她。南宮流云走了過來,厲聲道:“煜王何必跟一個小女子過意不去?”

  慕容玄奕突然大笑起來,道:“我還沒問什么風(fēng)把南宮公子吹到這個不顯眼的小醫(yī)館里來呢?看來南宮公子跟蘭汐姑娘很熟?”

  南宮流云冷冷道:“不算很熟,但比煜王過之。”

  慕容玄奕大怒,指著他道:“你,別以為有太子撐腰,你就能目中無人,在我面前,你算什么!”

  蘭汐見氣氛不對,趕緊站在二人中間,笑道:“一大早的,醫(yī)館還要開門迎客,二位如不嫌棄,隨我到后院喝杯茶如何?”

  南宮流云正欲拒絕,不料,慕容玄奕竟高興的應(yīng)了下來,跟著蘭汐往后院走去。南宮流云見狀,咬了咬牙,一甩袖子,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蘭汐一邊泡茶,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左右二人,表面看似風(fēng)平浪靜,暗地里卻是暗潮洶涌,不禁暗暗叫苦,想道:“一大早還得先伺候好這兩位大爺,看來,今日不宜出門吶!”

  待茶泡好,蘭汐捧起茶杯,送了出去,卻猶疑著停在了半空,先給誰呢?突然看到那兩雙火辣辣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無奈,蘭汐端過茶,自己一口喝下,道:“茶已泡好,二位請自取?!闭f完,往自己的杯子再倒了一杯茶。

  二人面紅耳赤,對望一眼,迅速伸手過來,欲端起蘭汐面前的茶。蘭汐伸手欲阻攔,道:“這是我的杯子!”未曾想,伸出來的兩個手,竟糾纏地打斗了起來。蘭汐一下看呆了,二人果然深藏不露,看個中內(nèi)力,想必不相上下。正看得入迷,突然杯子一翻,茶全部濺到了蘭汐身上。蘭汐吃燙,站了起來,不斷用手帕擦拭著。二人見狀,停下手中的動作,也站了起來。

  蘭汐伸手?jǐn)r道:“停,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二位的,我看二位興致頗高,但我今日實在無閑暇,恕不能奉陪,我先走了。”說完,未待二人反應(yīng),便一溜煙的跑開了。留下二人在那里面面相覷。

  剛才的插曲仍煩惱著蘭汐,待她抬頭,發(fā)現(xiàn)已來到了宰相府前。在丫鬟的陪同下,蘭汐走進(jìn)了飛燕的寢居。飛燕正披著外套坐在桌邊,看到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的蘭汐,喜出望外,起身緩步朝蘭汐走了過來。

  蘭汐扶過她的手,看著她依然蒼白的臉色,虛弱的身軀,關(guān)切地問道:“飛燕,近日感覺如何?喘息可有緩解?”

  飛燕輕輕點頭,道:“有所緩解,不過那日落水,對自己本來虛弱的身體,也是致命一擊。如今能恢復(fù)成這個樣子,與你的藥方不無關(guān)系?!?p>  蘭汐笑了笑,突然又激動起來,道:“飛燕,我今日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闭f著,從袖子拿出一個小瓶子,遞了過去,又道:“這是我最新研制的藥丸,你每次犯病,記得含服一粒,癥狀便可立刻緩解?!?p>  飛燕兩眼放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問道:“蘭汐說的可是真的?”她的疑惑也是可以理解的,從小到大,自己的喘息經(jīng)常反復(fù),每次發(fā)作,都需要臥床半月到一月余。即使身體康復(fù)時,爹爹也不放心她出門,經(jīng)常只能無奈的呆在府中,成了眾人眼里的“藥罐子”,個中痛苦,只有自己能深刻體會。她也沒有什么朋友,遇到蘭汐,已覺是上天的莫大恩賜。如今,蘭汐居然告訴她,自己從此以后,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自己如何敢置信?可是,蘭汐沖她肯定的點了點頭,沖散了她最后的懷疑。她緊緊的摟過她,微笑著留下了淚水,道:“蘭汐,除了爹和哥哥,你是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碧m汐聽罷,也會心地笑了。

  次日,煜王午后便差人過來將蘭汐接入煜王府,聽小差的話,是煜王表妹最近失眠多夢,拜托蘭汐給她開幾服藥服用。蘭汐第一次走進(jìn)這煜王府,果然極盡氣派,蘭汐忍不住感嘆,怪不得這么多人冒著被殺的危險,也要追名逐利,這就是原因,不管在這里,還是自己曾經(jīng)的世界,這一點是亙古不變的。蘭汐遠(yuǎn)遠(yuǎn)看到,煜王正跟一女子在湖中涼亭交談,女子背對蘭汐,想必就是煜王表妹。

  蘭汐走上前來,叩首道:“民女參見王爺!”煜王聽到聲音,疾步走了過來,來到蘭汐身旁,道:“汐姑娘來了!”說完,轉(zhuǎn)身對交談的女子道:“表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女醫(yī)士?!?p>  蘭汐抬頭,遇上沈君漓投來的目光,二人異口同聲道:“是你——”沈君漓眉頭緊皺,滿臉不悅。

  蘭汐突然氣的一拍腦袋,暗想道:“我怎么沒想到,飛燕說過,當(dāng)今皇后是沈君漓的姑媽,而煜王是皇后之子,那不就是這位沈君漓的表哥嘛?!?p>  見二人的反應(yīng),煜王突然想起狩獵那日,蘭汐對沈君漓的捉弄,不禁笑道:“表妹,蘭汐那日,也是無心冒犯,正好今日,你可以讓她好好檢查檢查。”

  沈君漓一聽,氣的滿臉通紅,道:“表哥,這些江湖騙子,你也信?她怎配替我看?。俊?p>  蘭汐氣道:“欲望,沈小姐說的沒錯,我只是小小的醫(yī)士,沈小姐的月事紊亂之癥,恐怕不是我能治的,煜王還是另請高明吧!”

  “你——”沈君漓大怒,道,“你才月事紊亂!”

  蘭汐譏笑道:“同為女子,紊亂就紊亂,有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身為醫(yī)士,雖然不夠資格替沈小姐診治,但我還是想勸沈小姐有句,有病還是要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別等變成了不治之癥,到時候哭死也沒人能救你!”

  “你——好伶俐的一張嘴,好不要臉的狐貍精!”沈君漓怒道。

  身旁的煜王,本被蘭汐逗得忍俊不禁,見沈君漓出口傷人,不禁怒道:“君漓,汐姑娘是我請來的客人,不準(zhǔn)放肆!”說著,趕緊拉著蘭汐坐了下來,道:“既然認(rèn)識,就是有緣,我們坐下來聊。君漓,你也坐下來!”說完,朝沈君漓投去責(zé)備的目光。

  沈君漓不情不愿的坐了下來。煜王又道:“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君漓,你莫要再跟汐姑娘置氣了!”

  沈君漓“哼”了一聲,道:“狐媚子!”

  “你——”蘭汐氣的起身道,“請煜王恕罪,看來王爺表妹身體好得很,請王爺恕民女先告辭了!”說罷,起身欲走。

  煜王忙伸手阻攔,朝沈君漓厲聲道:“君漓,你要再這樣,別怪我不念親情!”

  沈君漓委屈道:“表哥,我沒錯,你沒看到她那天,看南宮公子那眼神,南宮公子對她,哼,不是狐媚子是什么?”

  煜王大怒,道:“住嘴!”

  沈君漓嚇得趕緊閉了嘴,她從未見過表哥如此暴怒,更何況是對自己。如此想著,對蘭汐更恨,不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煜王又道:“既然你不需要汐姑娘看病,便下去吧,我跟汐姑娘還有點事!”

  沈君漓不服,嗲聲道:“表哥!”

  煜王喝道:“下去!”

  “哼!”沈君漓朝蘭汐的方向一甩袖子,轉(zhuǎn)身離去。

  煜王轉(zhuǎn)身笑道:“汐姑娘切莫在意,表妹她也是被我慣壞了,總是得理不饒人!”

  蘭汐嘆了口氣,問道:“煜王可還有事?”這種地方,自己一刻都不想呆下去,這里就像一只裝飾精美的鳥籠,沒進(jìn)來過的人想進(jìn)來,進(jìn)來后,卻從此失去了自由,待他意識到時,卻早已離不開。

  煜王輕笑了一聲,道:“也沒什么大事,只是聽說汐姑娘處也有棋盤,故請汐姑娘陪在下下一盤棋,多多賜教,可好?”

  蘭汐心里郁悶,想道:“下棋?約我來這里就為了下棋?有沒有搞錯?醫(yī)館好多病人都等著我回去看呢?有錢人家的公子真是伺候不起。”可礙于情面,她只好苦笑道:“賜教不敢當(dāng),民女只略知一二!”

  等他們廝殺兩局后,時辰早已快申時。蘭汐抬頭看了看日頭,道:“王爺,時辰實在不早,民女醫(yī)館還有很多事,請容民女先告辭了!”蘭汐起身拜別道。

  煜王道:“好吧,既往汐姑娘堅持,我們下次再切磋,姑娘的棋藝在下實在佩服!”

  蘭汐道:“煜王謬贊了?!?p>  煜王喊道:“來人,送蘭汐姑娘回醫(yī)館!”

  次日,蘭汐見醫(yī)館安靜,想是沒有人前來,便對嘯天道:“嘯天,你先幫我看著醫(yī)館,我出去辦點事!”

  嘯天好奇問道:“姐,你去辦什么事?帶上我吧!”

  蘭汐狡黠一笑,道:“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乖乖在醫(yī)館呆著,聽話哈?!闭f完,跑到后院更衣去了。

  待蘭汐再次走出來時,儼然一個英俊少年郎,右手舉著羽扇,高高的發(fā)髻用白絲帶挽著,一身雪白的衣衫,乍一看,還真難辨雌雄。

  嘯天激動的跑過來,問道:“姐,你這個打扮,是想干嘛?”

  蘭汐抬頭,一展扇子,道:“秦香苑!”說完,舉步走了出去,留下嘯天在原地呆呆地站著。

  蘭汐剛走到門口,便有女子上前熱情相迎,伸手摟住自己的手臂,嬌聲道:“好俊的公子,看著面生,可是第一次來?”一邊說著,一邊牽著她往里走。

  蘭汐一邊半推半就的跟著,一邊清了清嗓子,道:“姑娘果然好眼光。”

  女子笑著拍了拍蘭汐的手臂,道:“公子嘴真甜,今日想找什么樣的姑娘?”

  蘭汐揮扇道:“今日你們秋紋姑娘可否賞臉?”

  女子道:“哎呦,公子果然好眼光,我們秋紋可不是一般人能見的,今日怕是不可,要不我給公子介紹我們苑內(nèi)其他的姑娘?也絕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p>  蘭汐心中納悶,看來今日來的不是時候,自己是沖秋紋姑娘來的,既然見不上,那干脆改日再來好了。如此想著,便推托道:“在下對秋紋姑娘可是朝思暮想,既然今日見不上,在下改日便來罷?!闭f完,拉開女子的手,轉(zhuǎn)身欲走。

  女子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白面書生,豈可輕易放手,頃刻纏了上來,道:“公子,別走,先看過我給你介紹的美人,不滿意咱們再談!”說著,將蘭汐半推半拉的擁上了樓。

  二樓雅間內(nèi),南宮流云正在與秋紋姑娘對酌。聽到外面聲音嘈雜,突然警惕起來,秋紋姑娘將一張紙條塞給南宮流云,道:“公子,隔墻有耳,容妾身出去看看去?!闭f完,俯身叩首退了出去。

  剛關(guān)上門,竟迎上了前來的蘭汐,雖然同為女子,但面前的女子,盈盈腰身,凹凸有致。一張傾國的臉蛋,白勝雪,額頭一點嫣紅,配上一張櫻桃小嘴,自是有一番風(fēng)韻?!八^伊人,在水一方,說的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美人吧。”蘭汐感慨道。而面前的女子,看到蘭汐,也被對方的美吸引著。在風(fēng)月場閱人無數(shù)的秋紋,一眼便看出面前的人是女子。

  蘭汐激動的走上前來,問道:“姑娘可是秋紋?”

  秋紋姑娘點頭,不解的看著她。

  蘭汐激動地拉過她的手,道:“我今日來就是想認(rèn)識秋紋姑娘,姑娘果然似天仙下凡?!?p>  秋紋低頭看著她的手,笑道:“公子請自重?!?p>  蘭汐忙放開手,滿臉歉意,道:“姑娘莫見怪,久聞姑娘大名,今日得以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不知姑娘今日可有空,給在下?lián)崆僖皇祝俊?p>  在前世,蘭汐自小便喜歡梁祝的《化蝶》,無論心情好壞,聽到此曲,心情總會豁然開朗。今日前來,也是為了確認(rèn)秋紋姑娘是否可以根據(jù)她的哼唱,彈出此曲。未料,秋紋姑娘道:“今日不巧,妾身與人有約,如公子愿意,可否改日再約?”

  屋內(nèi)的南宮流云,突然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開門走了出來。蘭汐轉(zhuǎn)身,迎上了那火辣辣射來的目光,臉色霎紅,笑道:“原來秋紋姑娘今日與南宮公子有約,真是抱歉,擾了你們的雅興,在下改日再來?!闭f完,轉(zhuǎn)身欲快步走開。

  南宮流云走上前來,伸手將她拉住,道:“公子既然來了,何不留下來與在下一起,欣賞秋紋姑娘的琴藝?”秋紋一愣,以公子的閱歷,不可能看不出來眼前來人是女子,公子一向不近女色,為何獨獨對該女子不同?

  蘭汐轉(zhuǎn)身,深深鞠了一躬,苦笑道:“多謝公子盛情相邀,不過,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二位有約,在下便改日再來。”說著,試圖掙脫南宮流云抓著的手。不料,對方也緊緊抓住不放。四目相對,竟是各懷心思。

  秋紋姑娘見狀,忙勸道:“既然南宮公子開口,公子何不成人之美?”蘭汐正欲繼續(xù)婉拒,卻被南宮流云霸道拉過,進(jìn)了屋內(nèi)。秋紋見狀,對旁邊愣著的女子使了使眼色,便跟著走了進(jìn)去。

  剛進(jìn)屋,蘭汐忙甩開南宮流云的手,道:“公子,請自重?!?p>  南宮流云道:“蘭汐姑娘今日可是好雅興,也來光顧秦香苑?”

  蘭汐自知理虧,便怡然自得地走到桌前,坐了下去,道:“誰說秦香苑只能男子來,女子就來不得?”

  南宮流云笑道:“終于承認(rèn)了?!?p>  蘭汐道:“承認(rèn)什么,我從來沒有否認(rèn)過。”

  南宮流云突然微怒,斥道:“這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

  蘭汐反問道:“女子來了又如何?”

  南宮流云一愣,道:“你知不知道,這個地方,豈是正規(guī)女子可以來的?你的名譽(yù)…….”

  蘭汐看了看秋紋,臉色不悅,道:“這個地方怎么了?這個地方的女子就不是正規(guī)女子?南宮公子莫要帶有色眼鏡看人!如果不是有苦衷,哪位女子愿意留在此地?再說了,你們眼中的什么名譽(yù)也好、名節(jié)也好,我不在意!”

  房內(nèi)的二人聽罷,皆是一愣,呆若木雞。

  秋紋呆呆地看著蘭汐,眼前的女子,不僅長得美,心地居然也如此善良。似乎在她的眼里,人沒有等級之分,即使淪落,也只是身不由己。而且,世人如此重視的名譽(yù)地位,在她眼里,竟被棄如塵土。她原本有點郁悶的心情,竟突然豁然開朗。

  南宮流云也無語,是,他看不透她,他不知道在她的眼里,何為是與非?何為對與錯?何為輕與重?何為貴與賤?似乎她的心中,有著一個,與世人不一樣的天平。他突然有點害怕,害怕他們之間,隔著咫尺天涯。

  秋紋看了看二人,莞爾一笑,打破了房間的寧靜,道:“原來公子和這位姑娘相識?!?p>  蘭汐笑道:“秋紋姑娘莫誤會,我們只是有過幾面之緣,對吧?”說完,看向南宮流云。

  南宮流云臉色微怒,不語。蘭汐嘟了嘟嘴,也不再理他。突然站起身,激動地拉過秋紋,道:“既然均為女兒身,姑娘就不用跟我見外了,今日找姑娘,是有點私事?!?p>  秋紋看了看南宮流云,見他仍在置氣,便心領(lǐng)神會地笑了笑,道:“姑娘能否告知一二?”

  蘭汐看了看南宮流云那張臭臉,心想,今日想是不能哼唱,還是先混個臉熟,改日再約吧。于是說道:“那日在湖邊突聞姑娘琴聲,驚為天人。今日來,也是為了能再次欣賞姑娘琴聲,不知姑娘能否賞臉彈上一曲?”

  秋紋道:“姑娘也是愛琴之人?”

  蘭汐道:“愛琴之人不敢說,只是喜歡欣賞罷了?!蹦蠈m流云聽罷,看了看她,未曾想過,她來這里居然只為了聽人彈奏一曲。

  秋紋姑娘走到琴前,坐了下來,雙手輕輕撫琴,一曲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曲子便傳了出來。蘭汐聽的入迷,慢慢的走了過去,在姑娘旁邊坐著,陶醉在她優(yōu)美的琴聲中。只聽琴聲忽緩忽急,忽遠(yuǎn)忽近,一時如山間溪流,一時如高山流水,好一首千古絕唱。

  琴聲已罷,蘭汐久久不能回神。秋紋見自己遇到了知音,不禁感動,道:“姑娘聽的入迷,可知我彈的是何曲?”

  蘭汐道:“我并不知姑娘談的是何曲,只知姑娘琴聲憂傷,似在訴說著無盡的思念與期盼?!鼻锛y姑娘心中甚是感動,紅著臉,忍不住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南宮流云。蘭汐看她那目光竟是柔情似水,心中竟有絲絲的嫉妒。

  南宮流云道:“與汐姑娘相識一場,竟不知姑娘竟然如此精通音律!”

  蘭汐道:“精通不敢說,只是聽了姑娘一曲,勾起自己的回憶罷了!”說完,又道:“不知二位可曾聽過俞伯牙鐘子期的故事。”

  二人驚奇,不約而同道:“未曾聽過。”

  蘭汐道:“秋紋姑娘今日所彈之曲,與當(dāng)年俞伯牙的《高山流水》有異曲同工之妙。鐘子期是俞伯牙的知音,當(dāng)鐘子期死去,未能趕赴當(dāng)年二人之約時,俞伯牙撫琴一曲‘憶昔去年春,江邊曾會君。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但見一杯土,慘然傷我心。此曲終兮不復(fù)彈,三尺瑤琴為君死’后,悲傷而摔琴。李白有句詩曰‘閑坐夜明月,幽人談素琴。忽聞悲風(fēng)調(diào),宛若寒松吟。白雪亂纖手,綠水清虛心。鐘期久已沒,世上無知音?!?p>  聽蘭汐說完,秋紋姑娘感嘆道:“如我有幸,真愿能識得此人?!倍狼白哪蠈m流云,心里卻是另一番滋味。

  出了秦香苑后,蘭汐低著頭,默默的走在南宮流云的后面,嘟著嘴,似有不服。突然,前面的南宮流云停了下來,她硬生生的撞了上去。摸著撞得生疼的額頭,她生氣道:“你走路能不能不要玩陰的?”

  南宮流云道:“什么是玩陰的?”

  蘭汐無奈嘆了口氣,道:“同樣是去秦香苑,怎么就你去得,我去不得?再說了,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干擾,你生什么氣?還是說被我擾了你與佳人相會,你生氣了?要真是這樣,還真的對不住了,我沒想到你剛好也在!”

  其實,南宮流云早已不再生氣,可聽蘭汐這么一說,不禁又生起氣來,道:“那種地方,豈是女子能去的?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你做為女子的名節(jié)還要不要了?”

  蘭汐道:“這跟我的名節(jié)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嘴里天天掛著什么名節(jié)啦、權(quán)力啦,累不累?我才不在意呢?”

  南宮流云一怒,道:“我在意!”

  蘭汐一愣,臉上頓時飛起一抹緋紅,急忙避開他投來的目光,徑直走開去。

  南宮流云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內(nèi)心無限落寞。汐兒,一輩子,我們要走很多的路,也會遇見很多的人,我希望,自己可以是那個陪你最久的人!可你呢?心里也可曾如此想過?

  前面的蘭汐,心里也是五味雜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這次出谷,明明是跟慕塵約定好的??墒?,自己卻跟南宮流云糾纏不清。狩獵日后,已過去這么久,竟沒有機(jī)會再見太子。蘭汐抬頭,不禁想道:“慕塵,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抬頭看著同一片天空,想著什么時候能找到彼此?如果你便是太子,不與我相認(rèn),是否有自己的苦衷?”突然,眼前出現(xiàn)南宮流云的臉,蘭汐忍不住低聲咒罵,回頭尋找后面的南宮流云,卻沒了他的身影,心中難免一陣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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