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闕塵成國師
眼看完顏珺的臉色越來越臭,闕塵也不在開玩笑了,把自己的情況,娓娓道來。
原來元帝的算計,靈鷲谷那邊,自然是早已收到了消息。她們的本意,是想把元阮阮接過去,蟄伏一段時間,讓他們的人,把持住朝堂,然后在讓元阮阮殺回來的。
只是,看元阮阮的意思,卻是不肯了。
原本按照元阮阮的計劃,是找人放出話去,預(yù)測出雪停的日子。這樣,自己神女的身份,也就可以坐實了。但是誰能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得知穆府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如今的元帝,行事可是越發(fā)不顧及了。當下,也來不及做其他的,只好做兩手準備。
讓闕塵,成為國師。讓這場天災(zāi),變成人禍。至于元阮阮,照舊按照以前的計劃,預(yù)測出時日來,這樣,也算是解了當下的困頓了。
聽完這個,之后,眾人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聞言,陸清臨笑的很是歡快,“這計謀,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就是不知道得知事情結(jié)果的元帝,會是怎樣的心情了?!?p> “哼,誰管他如何?!蓖觐伂B不屑的從鼻子冷哼著。
被眾人惦記的元帝,此刻,就跪在了朝夕宮的殿外。
按說,一國之君,上可祭天跪拜,下可在祖宗牌位面前跪拜,但是,卻斷然不能像尋常人一般,被罰跪在殿外。
長街上,盡管沒有人封鎖。但是宮內(nèi)人的耳朵,那都是人精似的,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消息。別說從那條路路過了,便是稍微近些,也覺得自己的后脖頸子發(fā)涼啊。
雖然于禮不合,但是穆菀嘉不管,也就讓他去跪了。
“皇上又如何,在大的權(quán)利,也是她的兒子。不懲戒一番,日后,指不定要做些什么混賬事來呢。”穆菀嘉的聲音從里邊傳了出來,跪著的元帝,聽的清清楚楚。
“可是,這樣做,會不會讓皇上和您之間離心啊。”林云有些擔憂。
新帝,是萬萬不能和靈鷲谷離心的。若是對穆菀嘉有了介懷,那對于靈鷲谷,想必就更是再無更多的在意了。
聽到這個,穆菀嘉抬頭看了林云一眼,隨后說道,“怎地,難不成,看著他把阮阮祭天了去?”
“屬下不敢?!闭f著,便也跪了下來。
“哼,諒你們也不敢?!闭f完,終究是有些不忍心,說道,“讓他進來吧?!?p> 得到穆菀嘉的命令,已經(jīng)跪了大半個時辰的元帝,才在莫桑的攙扶下,踉蹌的起來了。若是撩開衣袍查看,定然能夠發(fā)覺,那稚嫩的膝蓋,此刻已經(jīng)是殷紅一片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心智堅韌的元帝,也沒有發(fā)出絲毫痛楚的聲音來。
就這樣,就這莫桑的手,他走了進去。來到了穆菀嘉的跟前,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對方。
都說這父母,永遠都斗不過自己的孩子。這不,被元麟看著,穆菀嘉便敗下陣來。
原本一腔的怒氣,但是在看到元麟那克制不住略微顫抖的雙腿之后,便不由的有些心疼了起來。若不是此事涉及到了元阮阮,恐怕,她早就投降了吧。
于是,便有些底氣不足的訓斥著,“麟兒,母后的處罰,你可認?”
“回稟母后,兒臣認下了。但是,卻不認為自己有錯。”元帝很是執(zhí)拗的說著,“雖然兒臣年紀尚小,但是卻明白一個道理。為君者,自然是要以天下蒼生計。所以,對于這件事情,兒臣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唯一一點,便是識人不清,聽信了旁人的讒言,導致誤會了皇姐?!?p> 這話,在配上那副倨傲的態(tài)度,別說是認錯了,就差直接說穆菀嘉偏幫自己的女兒,不顧及天下蒼生了。
本打算就此揭過的穆菀嘉,聽到這個話,直接給氣笑了,走了下來,指著元麟的鼻子問道,“你當哀家是傻的嗎?聽信旁人的讒言,那旁人是誰的人,難不成,不是你提拔上去聽命于你的嗎?哀家本不想說的這般透徹,但是麟兒,那可是你的皇姐,你一母同胞的皇姐啊。你怎么就如此狠心呢?!?p> 面對母后的責問,元帝抬起頭,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說道,“母后教誨的是,只是,這天下萬民都是朕的子民,是朕需要護佑的人?;式闳羰钦娴膶Π傩沼泻Γ且膊灰蛛薮罅x滅親了?!?p> 說完,自顧自的行禮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沒有絲毫的顧忌。
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可是把穆菀嘉給氣的不輕,當下便扶額倒了下來。一頓雞飛狗跳之后,便病倒了下去。
只是這次,卻沒有人去殿前請罪了。
擎宸殿。
從朝夕宮那邊回來,看著眼前的莫桑,元帝的聲音,充滿了死氣,“先生,這便是你,送給朕的誠意嗎?”
自己安排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就算是有完顏珺和陸清臨又怎么樣,事關(guān)天懲,即便是皇家公主,也只能是順應(yīng)民意。
但是,卻好死不死的出來了一個國師。更為諷刺的是,這個國師,居然是自己昨日剛授予的。而自己授予的原因,便是因為莫桑的推薦,說是此人出自靈鷲谷。給一個沒有實權(quán)的官職,也算是對靈鷲谷的一種拉攏手段罷了。
雖說這國師之位沒有實權(quán),但是卻也是一國占卜之要事所出。當初自己也是急于在靈鷲谷跟前示好,這才輕易同意了去。
誰能想到,就是這個沒有實權(quán)的位置,在今日一早,便重重的打了自己的臉。甚至于,把自己的安排,都毀于一旦。
這下好了,別說把自己那礙眼的皇姐給祭天了,便是現(xiàn)如今那可笑的神女身份,就讓他動彈不得了。
對于元帝的職責,莫桑一言不發(fā)的站在那里。雖說他事先也確實不知道闕塵和長公主的關(guān)系。但是這件事情的發(fā)展,還是有自己規(guī)勸的成分在的。
當初自己是給長公主安排了后路的,祭天,并不一定要在大眾的眼皮底下進行。這樣,也算是保全了穆菀嘉的女兒了。
只是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到最后,居然棋差一著,敗在了這里。
發(fā)泄過后,元帝也冷靜了下來。知道眼下,也不能去怪罪誰了。
不過當下,他也沒有功夫在糾結(jié)在那位好皇姐的身上了。
因為,就在前些日子,西夏那邊,送來了拜帖。西夏皇子,沒藏吉興,要攜帶皇妃元嬌苓,也就是曾經(jīng)慶國的四公主來訪。
而自己這位好皇姐和這兩個人之間的糾葛,他還是聽聞了些的。
所謂借刀殺人,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想和母后鬧僵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希望來人,不要讓自己失望。
風和日麗的一個午后,一個長長的車隊,行走在了官道上。打量這行人的打扮,卻好似西夏的裝束。一個個的用動物的皮毛作為外衣裹著,看著倒也暖和。
在這長長的儀仗隊中間,有一個奢華的馬車,被簇擁在了中間。圍著馬車的,是隨行的護衛(wèi)。一個個的身體壯碩,即便是穿著厚實的衣服,也難掩健碩的身材。
時不時的打量著四周,生怕發(fā)生些什么變故。
相較于外邊的寒冷,馬車里,可就溫暖如春了。
只見沒藏吉興和元嬌苓均在車內(nèi),只不過,二人卻相隔甚遠,仿佛對上有什么污穢一般,不肯沾染。
對于沒藏吉興的冷落,元嬌苓也不在意,左右,他現(xiàn)在不敢對自己怎么樣,于是便大膽的說著,“大皇子,臨走時,二皇子可交代了,讓你好好的看顧我。若是我出了差池,想必到時候你回去了,也不好交代吧。所以啊,我勸你還是聰明些。到時候我若是有什么吩咐,你可是給我辦的妥帖些?!?p> 這幅傲慢的姿態(tài),不知道的,還以為沒藏吉興是什么奴仆呢。
不過,對于這幅模樣的元嬌苓,沒藏吉興也只是簡單的回復了一個“嗯”。
畢竟現(xiàn)如今,他再也不是什么得寵的大皇子了。而自己的母后,也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被徹底的打入了冷宮。而父王的身體,雖說拖延到了現(xiàn)在,但是這權(quán)利,卻都一意孤行的交到了沒藏達成的手中。
而自己,此刻不過就是一個空頭王子罷了。
想到這里,沒藏吉興的拳頭,便不由的再次握緊。在心中暗暗的發(fā)誓,終有一日,自己要把今日所受之辱,日后千百倍的奉還回去。
對于沒藏吉興的反應(yīng),元嬌苓看在眼中,但是卻依舊不屑的嗤笑出聲。畢竟自己現(xiàn)如今可是和那沒藏達成有了首尾,而現(xiàn)在的沒藏吉興,也不過是一條隨時會被掃地出門的狗罷了。
皇子又如何,沒有了權(quán)勢,最后的下場,還不如一介平民。
于是,元嬌苓一副施恩的表情,說著,“沒藏王子放心,只要本宮開心了,到時候二皇子那邊,定然會為你說些好話的。旁的不說,至少,可以留你一條賤命,茍延殘喘?!?p> 這些挑釁侮辱的話,原本以為沒藏吉興聽了會羞憤的。這樣,她才更為舒坦。
誰能料到,短暫的不甘之后,身處中心的他,居然轉(zhuǎn)變了表情,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
“元嬌苓,你當真以為,自己在我那皇弟面前,有多重要的嗎?”
“你什么意思?”
“呵,雖然你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好歹有過露水情緣。我給你一句忠告,你既然出身皇室,便知道,這皇室中的,最不可靠的是什么了。你這次回來,是想要助你的皇兄東山再起,而我,便是你最好的助力。若是你在這樣挑釁我,大不了,我們就來個魚死網(wǎng)破。到時候,看是你吃虧,還是我吃虧。左右,我不過也是茍延殘喘罷了。拉上你給我陪葬,倒也劃算的很?!闭f完,這次換沒藏吉興的神色戲謔了。
自小在王皇后身邊長大,身為嫡公主的元嬌苓,自然也不是傻的。這次能夠讓自己回到自己的母國,也不過是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yī)。若不然,她的下場,恐怕照比沒藏吉興來說,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什么?”想明白之后,元嬌苓的語氣也終于正常了許多。
沒藏吉興抬眼打量了一下元嬌苓,隨后坐起身子來,正色道,“我果然沒有看錯,我要的很簡單,那就是拿會我自己應(yīng)得的東西?!?p> “什么東西?”元嬌苓蹙眉。
“呵,我是西夏王子,且是嫡子,四公主說,我該得的是什么呢?”笑過之后,他的神情又有些陰森,“當然,還有這里的故人,自然,也是要一并帶去的?!?p> 相處許久,這還是第一次,看到?jīng)]藏吉興的這幅模樣。即便是遭受了那樣的屈辱,也不見他有絲毫的反應(yīng)。
這樣的沒藏吉興,讓元嬌苓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對自己過往的行為,有些擔憂。
“故人?呵,就是不知道我那好皇妹,是如何想的了吧。不過,我?guī)土四?,我有什么好處呢??p> “放你回來如何?到時候,你的皇兄坐上這高位,你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到時候,誰還能忤逆你的意思呢?!?p> 不得不說,沒藏吉興的話,就好像魔鬼的聲音,那樣的誘惑。
不自覺的,元嬌苓的腦海中,便浮現(xiàn)出來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便是完顏珺,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當初,自己如此放下身段,去接近他,不顧一切的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但是換來的,卻是他的無視,甚至于,自己都被算計了去。要不然,她也不會遠嫁西夏,更不會屈辱的,委身二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完顏珺和元阮阮兩個人帶給自己的。
想到這里,便快速的做出了決定,“好,如果你能夠幫我的皇兄坐上那個位置,我保證,我皇兄,會為你做最大的助力。到時候,整個西夏,都會是你的,包括元阮阮那個賤人?!?p> 對于這個形容詞,沒藏吉興有些不高興的蹙起了眉頭,不過很快便舒展開來,“好,那日后,我們便傾力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