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作之合
桃枝在遠遠一棵楊樹下站著,表情雖然也一直擔憂的很,但很顯然并沒有聽見柳鶴年的這一句話。
姒煙塵忽地腦子暈乎乎的,柳鶴年似是靠近了些,她聞了下,有淡淡的藥香味兒,還有一絲綠酒的辛辣味道。
不知誰的發(fā)絲動作間纏住了她涂了紅色豆蔻的小指,感覺到一絲糾纏的意味,她下意識收緊手指,向下拽了拽。
耳邊傳來年輕男子一時不察的一陣輕嘶。
“這是醉了?”柳鶴年沉默一陣,有些不確定的靠近,細細端詳著掌下眼角泛紅,唇如牡丹的驚心動魄,世無其二的美人面,她白凈細膩的臉頰在清淡月色下隱隱泛著淡緋。
眼里似有水汽彌漫。
看著倒真像是已經(jīng)醉了的模樣,只不過醉而不自知。
“……???”
柳鶴年當真是有些氣笑了,不過猜想,肯定不是因為這絲酒氣的緣故,柳鶴年看她這么個大晚上還在外面閑逛,顯然是之前正在參加,或者已經(jīng)去見了什么人才出來。
心里默默告誡自己自己少沾酒這種只會惹人不能保持冷靜的東西后,柳鶴年才臉色好看了些。
一時顧不得男女大防,他伸手扶著姒煙塵的肩,防止她一不小心摔倒下去。
這場景顯然桃枝就看的清清楚楚了。
她頓時驚的瞪大眼睛,趕忙上前,伸手就要取代柳鶴年,自己扶著姒煙塵不讓她傾斜身子摔倒。
“柳公子請自重?!?p> 桃枝快氣的要死,怎么這世上男人,遇上一個,不是色/欲熏心的想要姑娘圖謀不軌的,要不就是眼前這看著就筆正端方的讀書人,還是個探花郎!
看著倒是挺好的,舉止有禮,張弛有度,怎么也要對她姑娘動手動腳。
真真是個衣冠禽/獸。
桃枝雖然沒說話,但她扶著自家主子,眼里看著他,明晃晃就表達出這個意思。
柳鶴年:“……”
柳鶴年看了眼面前醉而不自知,還一個勁緊攥著他頭發(fā)拉扯的人,突然心生幾分好氣又好笑的情緒。
見桃枝跟防偷花賊一樣防著自己,柳鶴年俊美的臉龐隱在陰影處,他面無表情的指著姒煙塵不肯放手的那簇頭發(fā)絲,很想張口問問,不如你看看,你家小姐和我,到底誰更像是那個占人便宜的采花賊?
“……”
桃枝看了眼自家小姐,又默默掃了眼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新晉最俊美探花郎。
她也無言心梗了一下。
自家小姐始終抓著人不放,甚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本加厲,另一只手徑直上前,刷的一下拽住了來人青衫的衣袖。
“……”
“小姐,快松手,你抓錯人了?!蹦鞘翘交ɡ傻囊滦?,不是我的!
桃枝尷尬的小聲勸著自家小姐,心底不住的吶喊。
柳鶴年默默看著眼前這一幕,莫名覺得有幾分離奇又玄幻。
一切都是從他在瓊林宴上提前作別,然后出來開始的。
瓊林宴上,都是意氣風發(fā)終于金榜題名的人,都急需酒水放松助興。他推了幾盞酒,然后獨自在角落嘗著永安獨有的平時吃不到的精致菜系,沉默的聽著耳邊有趁酒作詩,有放聲高歌,也有拽著人痛哭流涕的聲音。
顯然已經(jīng)哭的毫無形象的仁兄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喝醉,絲毫不懼被鬧笑話。
十年寒窗苦讀,終于一朝金榜題名,除非是絕頂聰明的天才,不然又豈是面上隨便說說那么容易?
柳鶴年執(zhí)著一杯酒盞卻不喝,靜靜沉默著看著發(fā)呆。
有跟他一起來的同窗好友,本來想繼續(xù)待下去,但聽說每次瓊林宴上,實際上都會有派人暗中記下各些人的表現(xiàn)。
所以眼前才會除了真正醉了撒酒瘋的人,幾乎人人都把著那個度,都怕自己不小心喝醉了鬧出什么事,到時候在圣上面前的形象有損。
最后看著已經(jīng)哭的徹底沒有理智,下一步就要抨擊朝廷科舉制度之前,那位同窗好友連忙膽戰(zhàn)心驚的毫不猶豫的扶了人,跟眾人打了招呼后二話不說的飛快離開現(xiàn)場。
那背影,跟后面有人在追似的。
當場最風光無限的,自然是那位聽說本身就出身自齊國公府的名門世家的狀元郎齊封塵。
本來只是進士之間的互相認識的宴會,而會中從不缺趨炎附勢之輩,紛紛端了酒盞圍成一堆聚在齊封塵那里示好。
齊封塵不愧是名門出身弟子,明眼可見他對這些事有些不耐煩,但性子溫和隨性的他硬是始終維持著不變的得體笑容,然后將眾人的恭維示好臉色不變的一一收下,然后以不變應萬變。
看似溫柔隨和,實際上聚在人堆的最中央,卻是最疏離的那個人。
柳鶴年作為其中以不到弱冠之年就為一甲的人,應該也頗受歡迎,但他久病未愈,一身經(jīng)久藥味騙不得人,漸漸的周圍的人都散去各自聊天。
好半天,柳鶴年漸漸無聊的心生退意,那個原本眾星捧月的齊國公府公子齊封塵端了酒盞走過來。
“百聞不如一見,柳探花,上次宮內(nèi)匆匆一別,倒是難得有機會再見?!饼R封塵笑容溫和,面容俊郎。
宴會過半,他端著不知已是第幾杯酒水的杯盞,神色清明,舉止有禮,絲毫看不出已經(jīng)喝了那么多酒水。
一個足以稱作對手的人——將來同在官場,若二人不為隊友,必互為對手。
兩人眼神一個接觸間,雙方皆是了然,柳鶴年難得主動執(zhí)起滿杯的酒盞,同樣微微一笑,“齊兄說笑,齊兄如今為御筆狀元,博聞強識,知天文地理,柳某自愧不如。”
萬事沒有發(fā)生之前,兩人心思百轉(zhuǎn),一番交談之后,等笑別各自轉(zhuǎn)身,兩人臉上的得體笑容不約而同落下——都是千年的狐貍,底細難測。
想到這里,柳鶴年臉上的笑容也落了些。
他想到自來了京城之后在市井中隱隱聽到他們提起已經(jīng)被抄家一年的姒府家大小姐姒煙塵時的一些傳言——
姒家若是沒有落敗,大家貴女,又生的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待及笄后選嫁的人必定非人中龍鳳不看,天生貴胄不考慮。
聽說除了當今幾位皇子,還有如今已經(jīng)上門求娶了陳侍郎府小姐的梁尚書府二公子,當年可是親口說過姒家小姐就是江浪之上的懸月,惟愿上下求索的話來。
更有人隱隱傳,其實齊國公府與當年姒府有故交。
原本若無意外的話,姒家姑娘應該是及笄之后就會與齊國公府的人互成婚契,結(jié)天作姻緣。
而那個傳聞之中的婚契對象,正是正當紅的狀元,齊國公府的公子齊封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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