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都是要死的
“有什么計劃,你肯定是聽錯了,我是張家大少爺都不知道有這個事。”他湊上來,搓了搓手叭叭道:“那個,姑娘你就是母親說的姒家小姐?”張家大少爺并不在此沉默之列,他秦樓楚館游逛的多,雖然此時姒煙塵還頭戴著帷幔,瞧不真切臉。
但只聽聲音,他都能想象的出擁有這樣一副嗓如鶯啼,又莫名帶著絲絲旖旎意味,那本人又該是生的多么國色天香。
張濺受驚的去悄悄徹住他袖子,警防他別去作死,而張伸顯然不理解此時親娘的沉默和弟弟的害怕點在哪里。
他只知道美人,大多都是柔弱無依,需要像他一樣的人去保護的。
他娘作為正室,討厭那些千嬌百媚,柔弱可人的妾室他勉強能理解。但對張濺,一個十多歲還沒嘗過女人味道的毛頭小子,還天真說君子遠女色,不應(yīng)在娶妻生下嫡子之前有妾室?
張伸對此嗤之以鼻,一個雛雞,自然就不懂女子的美妙,然后把她們想象成洪水猛獸。
“你干什么,一邊兒去?!睆埳炝ⅠR不滿二弟對他的阻攔,伸手去用力扯開張濺的手,而是扭頭對坐在桌旁安安靜靜看不清面容的姒煙塵笑的可親。
本來倒生的不錯,一副俊俏模樣,可惜他眼底一片青黑,徒然為這個本該爽朗的笑平添了幾分散不開的色/氣。
看一眼就讓人覺得膩味。
桃枝曾經(jīng)差一點就被賣去了楚館勾欄,她在被人牙子帶去那里和一群同樣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落到人牙子手中的姐妹一起供那位面妝化的極濃,手里還搖著一柄美人扇據(jù)說是樓里管事的媽媽挑選。
不知名原因被各大府轉(zhuǎn)賣出來姿色不錯的女孩子,還有幾個尤其面嫩,據(jù)媽媽說養(yǎng)一養(yǎng),還能瞧見美人坯子的小姑娘,也都被挑了去。
那時她們一起站在一處后院,前面便是樓里姑娘待客的地方,盡管前院通往后院的門被關(guān)上,到樓里有一陣陣嗓音黏膩,只覺惡心萬分的調(diào)笑聲音還是透過樓板一點點飄過來。
登時已經(jīng)被挑走的姑娘,有幾人剎那間白了臉龐,看起來毫無血色。
只有幾個同樣站著的年紀尚小,被樓里媽媽說面嫩的小女孩兒,蠟黃干瘦的麻雀爪子的手指緊張攥著勉強遮體的粗布衣裳,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好奇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要是當時她能看到那些令人惡心窒息的黏膩調(diào)笑人的臉,大概也是跟眼前的張家大公子一樣,滿臉油膩,雙眼無神,眼下青黑一片還以為俊逸好看。
桃枝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惡,她早在張伸盯上來之前就擋在中間。
她張開手,作勢一副只要張伸敢再上前一步,她就要奮力反擊的樣子。
姒煙塵也不阻止。
她還是靜靜坐著,連手上悠悠轉(zhuǎn)動著茶杯的動作和速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張伸皺著眉,對這個小丫頭不識抬舉的舉動弄的臉色黑了瞬。
但這是美人的丫鬟,更何況她的主子還在面前看著。
張伸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反而隔著中間的桃枝,還在繼續(xù)往姒煙塵那里望著。
主要是流連在臉上,他眼睛色瞇瞇的看著,似乎是想透過隱隱的輪廓來想象這位母親說將來會嫁給他,還有一副幾乎讓所有男人都覺得受不住的嗓子的姒小姐有多么好看。
他道:“姒小姐你看這是干嗎呢,我母親可是你母親的閨中密友啊,照理說,你也應(yīng)該喊我一聲哥哥才是?!?p> “休要胡言亂語!”
姒煙塵面容藏在層疊帷幔之下,還沒什么動靜,桃枝已經(jīng)是氣極喝言出聲,“少在這里胡亂攀關(guān)系,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讓我們小姐喊那一聲哥哥!?”
不僅是張伸,就連一邊被自家大哥不咸不淡訓(xùn)了一句的張家二少爺張濺,還有自姒煙塵進來,已經(jīng)全身僵硬不知說什么話的張氏都被這突然一聲喝嚇了一跳。
半晌,不怕死的張伸愣住回神,指著桃枝幾次欲扇她巴掌,但看在一直沒說話的姒煙塵份上,他錯頭看姒煙塵,“姒小姐,你家這丫鬟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p> “你說我們兩家關(guān)系多好,叫一聲哥哥怎么也不為過,別亂聽這丫頭的,小小年紀還什么都不懂呢?!?p> “哦,是嗎。”
聽到這里,姒煙塵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
她停下繼續(xù)轉(zhuǎn)著茶杯的動作,而是拍了拍肩頭寬袖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在張伸殷切目光中,她淡淡道:“你說的是,我家丫頭的確年紀小不懂事了些?!?p> 桃枝一瞬瞪大了眼睛,面上不服氣。
張家少爺卻是笑起來,臉上理所當然。
而姒煙塵還在繼續(xù)說,“要是懂事兒的話,怎么還能讓人竟然還有機會在這里……”她頓了頓,似是笑了下,道,“說些聽不懂的胡話呢?!?p> “噗?!碧抑σ幌伦尤滩蛔⌒Τ雎?。
“你——”
再是美人,再是憐香惜玉,但這個前提是這個美人知道分寸,曉得該做該說什么,不該做不該說什么。
一瞬仿佛當著眾人的面把臉往地上踩,張伸臉色瞬間一變,從洋洋得意再到現(xiàn)在的惱羞成怒。
不過可能是因為不過二十來歲,又常年酒色,張伸本就是文弱不事事的公子哥,除了能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實際上內(nèi)里早就空了一片。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姒煙塵淡淡看著,一身幽深的眼里劃過一絲譏諷。
而同樣是看著就文弱的人——姒煙塵有一瞬恍惚,頓時想到白日里將她攔著,強行把一支發(fā)簪簪于她發(fā)間的柳鶴年。
哦不,皇上還沒有下任命詔書,現(xiàn)在應(yīng)該喊他一聲探花郎才對。
那人面容正年輕,雖然已是萬人羨慕的探花郎,眉目卻依舊沉著穩(wěn)定,俊美臉龐上,那雙漆黑的眼睛流轉(zhuǎn)的笑意,能讓看見的人都忍不住溺斃那雙狹長眼睛里。
柳鶴年還不是世家公子,可是他也比眼前這人強多了。
姒煙塵想著,再看張家?guī)兹藭r,眼里冷色更甚。
“這位……張家大公子?!?p> 姒煙塵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剛剛說,我應(yīng)該叫你一聲哥哥?”
她緩緩問出聲。
張伸一頓,滿腔怒火停在那里,頓時憋的臉色通紅。
牡丹花下死,做gui也風流。
而張家大公子不愧是其中的典范,在張氏和他親弟都沒了敢跟姒煙塵再說話的勇氣的時候,張伸竟然還念著能不能看一看美人的模樣。
他道:“有何錯之有。”
姒煙塵頓時眼里也盡是笑意,她緩緩道:“張公子說的沒錯,不過,張夫人既然告訴你我是姒家小姐,不知她可告訴你到底是哪個姒了?”
張氏在旁邊,聽見后臉色灰白。
她滿心的后悔,怎么就這么想不開把她這個大兒子帶出來了。
怎么就非想兩人培養(yǎng)什么感情,這個時候,有幾個又不是盲婚啞嫁的!
“這個姒,可是將近一年前親自被皇上下旨抄了家的姒,姒家能看的人,皆是死在天牢之中?!?p> 張伸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呵?!?p> 姒煙塵冷笑一聲,她略歪了歪頭,語氣森森道:“張公子,我的哥哥,他可是一定要被抓去,最后跟我父親一樣——”
她緩緩抬手,在脖頸間做出一個手勢,她道,“都是要死的。”
“……!”
撐舟渡水呀
黨生日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