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狂濤
神經(jīng)緊繃，呼吸困難。
摩西感覺附近有股熟悉的壓迫感時隱時現(xiàn)，與那天在花園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這是一股無比強大的咒能，摩西很確定，上次和這次感受到的皆來自同一個人，或者說，同一個惡魔。
就在這時，摩西的眼前隱約浮現(xiàn)出一顆白色光球，飄出酒館。
他沒有多做猶豫，果斷跟上。
“哎...摩西？驅(qū)魔師大人？你去哪？”奧萊渾身發(fā)顫，吞了吞口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世界樹的下一任守護者...”莎娜眨了兩下眼，目送摩西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視線中，心里一陣激蕩，語氣里透著一絲崇拜，“...好厲害的樣子。”
...
不知跑了多久，那顆光球的光芒越來越暗。
可摩西的心跳卻持續(xù)加速，身體不斷升溫，像是一匹嗅到獵物的餓狼一般，不受控制地加快腳步。
這是...南區(qū)港口的方向？
海浪聲從前方徐徐傳來，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咒能也離他越來越近。
沒過多久，他便到了港口外的一片高岸，雙腿終于不再失控，逐漸停下。
面前是一圈雜亂的魚市，朝里走去，一股腥味隨著海風(fēng)撲面而來，周圍一片嘈雜，腳下的地面滿是積水，千奇百怪的魚類、海怪制品正在售賣。
穿過魚市，靠近碼頭，遠處海浪卷襲，著名的“哈羅黑?！庇橙胙酆?。
這是一片占據(jù)迦德沃南部的黑水海域，因威克伊德的煉金廢液不受控制，而導(dǎo)致各式奇特作用的液體與海水混合使海水變?yōu)楹谏?p> 傳說在世界樹的樹根遭到腐蝕后，世間的所有亡靈便會從這片海域中重生，并毀滅迦德沃。
沒人知道，喝下這種海水會發(fā)生什么恐怖的變化。
據(jù)說博格斯·杰爾倫首相便嘗試過，不過僅從三天前的一面之緣來看，摩西暫時還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
就在這時，摩西突然停下腳步，視線不斷地左右切換，內(nèi)心情緒變得莫名焦躁。
此刻的他竟迫切地想找到那股咒能的來源。
以他多年的理論知識來判斷，這種具有極強壓迫力的恐怖咒能，只有可能是......
他心里一顫。
是魔王！若他猜得沒錯，毒蛇指的便是七魔王中的一位。
緊接著，不知從何處響起一串串嘶啞的低語，語氣略顯焦急，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在哪？在哪？”
仿佛是與這低語產(chǎn)生了某種特殊的共鳴，對神秘力量的渴求欲再一次侵占了摩西的大腦。
這實在是太古怪了，自從剛剛出了酒館開始，每當(dāng)他感知到哪怕一絲魔法的蹤跡，便會有種莫名的沖動。
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與我同屬一個咒痕脈絡(luò)的暴食魔王出現(xiàn)了？
然而不等摩西反應(yīng)過來，方才那股強大的咒能便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流失了，壓迫感也瞬間減弱。
隨著不遠處卷起一道道巨浪，腳下的地面?zhèn)鱽黻囮嚮蝿印?p> 渾身上下開始發(fā)熱，口舌覺得干渴無比，一陣陣擊喉感涌來，讓他止不住地咳嗽，心臟像是要破開胸膛一般變得異常急促。
逐漸地，他的意識變得渙散，最后只能聽到那瘋狂的心跳抨擊聲。
各種奇怪的畫面從摩西的腦海中一一閃過，恍惚間，他艱難地睜開雙眼，卻見一道影像在眼前隱隱浮現(xiàn)。
是希格瑞老師那久違的熟悉面龐。
“別讓他們找到你...”
“他們是誰？老師您還活著嗎？”摩西的意識越發(fā)模糊，已經(jīng)分不清眼前是虛還是實。
“跑！”
天空忽然響起一陣雷聲，新的一股咒能從海上撲面而來，希格瑞的影像隨即消失。
摩西正要離開，卻又突然聽到一陣美妙的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緊隨其后的是一股絲毫不亞于方才的暗黑咒能。
緊接著，方才消失的那股咒能也再次出現(xiàn)。
此時此刻，幾乎旗鼓相當(dāng)?shù)娜N咒能從各自方向涌來，眼看便要形成守恒閉環(huán)。
只見，原先的碼頭已被完全吞沒，水線漸漸漫上高岸。
伴隨著可怕的“嘶嘶”聲，一只只長滿鱗片的爪子爭先恐后地攀上高岸邊界，漁民們亂作一團，四處逃竄。
他本能地想要逃跑，可奇怪的是，他根本感覺不到自己脖子以下的任何部位。
很快地，水線已經(jīng)沒過摩西的膝蓋，周圍一片狼藉，動作遲鈍的漁民被兇殘的海蜥怪一口接一口地咬得不成人樣，一個個殘肢斷臂浸沒在血液與黑水混合的液體中。
只聽一聲“救命”，一個老漁民瘋狂地揮動雙臂、拍打水面，帶著一道道水花，朝摩西緩緩游來，所過之處皆留下鮮紅的血水。
不遠處，一只體長大約兩米的海蜥怪嚼著兩條血肉模糊的腿，迅速地追了上來。
作為這場血腥殺戮的見證者，摩西的心里早已被恐懼充斥，可身體卻依舊沒有任何知覺，只能呆呆地站在水中，一動不動。
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老漁民游到自己的身前，最后隨著一聲哀嚎被海蜥怪一口咬掉頭部。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灑遍摩西的上半身和臉頰，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每個部位都在不停顫動，可他的心跳卻變得出奇的平靜。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就在這時，附近的水面開始微微震動，原先的碼頭位置突然形成一個大型的旋渦，強大的吸力將周圍的物體不斷地朝中心拉近。
面前的海蜥怪警惕地盯著他，吐掉口中的頭顱，身子緩緩倒退，隨后竟一個轉(zhuǎn)身掀起水花，轉(zhuǎn)眼間便沒了蹤影。
遠處傳來一陣巨響，旋渦悄然消失，一艘黑色槳帆船緩緩浮出水面，龐大的體型霎時掀起一陣波濤，沖刷凈了摩西滿臉的血液。
只見一名手持彎刀、頭戴三角帽的彪形大漢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似乎是那艘船的船長。
“這可真是件稀奇事，威克伊德居然有你這樣奇特的人?！彼难劾镩W爍著刺眼的青光，不急不慢地向著摩西緩緩靠近。
摩西的心跳不再平靜，隨著對方高大的身影將自己完全遮蓋，他感到一陣胸悶，心跳也完全失控。
好強的咒能，之前的壓迫感難道就是來自他嗎？
或許他就是盤子上寫著的“狂濤”？
但好像哪里不大對...
摩西的視線瞟向壯漢的左臂，看見了三片不完整的殘葉，以及代表原罪暴怒的黑色火焰咒痕。
他不禁松了口氣——幸好不是魔王。
可隨后，他又立刻皺起眉頭。
按理來說，僅有現(xiàn)任的七位魔王擁有最純正的原罪咒痕，開啟了虛化五葉巔峰——一種實力受到限制、飄忽不定的五葉狀態(tài)。
至于其他的原罪咒痕，完整的雙葉已是極限，可這家伙卻開啟了三殘葉。
難道是用了某種特殊的煉金魔藥？
摩西盯著面前的壯漢陷入呆滯。
這人身上的魔氣似乎與之前有些不一樣，或者說，他的咒能在減弱...
同其他兩股咒能相比，實在是相差太多了。
出現(xiàn)這種狀況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反魔法守恒定律所生成了特殊閉環(huán)——三股暗黑咒能才會形成的閉環(huán)。
若它們之間本就有一定的差距，那么最弱的那個，按照反魔法守恒定律的循環(huán)特質(zhì)，便會被更強的兩股能量分食、吸收。
“這群東西居然不敢碰你？”那人突然俯下身，饒有興趣地看著摩西，“有趣，太有趣了?！?p> 附近的海蜥怪全部停下動作，像是見到主人般靠了過來。
“你的這里，和別人不一樣?！眽褲h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隨后突然舉起手中的彎刀，指著摩西的心臟位置，“讓我來幫幫你?！?p> 霎時間，摩西的胸膛傳來強烈的刺痛，似乎有一股被壓制許久的咒能在體內(nèi)釋放，即將沖破封印。
他的意識開始渙散，雙眼感到十分的疲勞，最后再也支持不住，只隱約看見有個黑色的東西從自己的胸膛鉆出，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