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樹林中一只老虎緩慢的爬行,前腳掌有力的拍打在地面上,在寂靜的樹林中猶如一聲聲驚雷。一條虎尾左右搖晃,眼神掃視著樹林四周,仿佛像一個君主般游蕩自己的領(lǐng)土。
此刻已經(jīng)是立夏時節(jié),日正天中,太陽將大地烤的很灼熱,樹林中不時帶出一股股熱風(fēng),讓這整片森林的溫度都在上漲。不過老虎卻顯得一點都不急躁,虎軀立挺,在樹林中慢慢游蕩。
如果可以近處觀察,那就會發(fā)現(xiàn)一些奇怪的地方。這只很有威勢的老虎,眼睛在不斷的看向四周,隱隱約約中還帶著幾分驚恐?;④|左側(cè)沾滿了臟土,不像是不小心弄臟的,更像在掩蓋什么。
突然老虎的前腳踩在一塊凸起的石子上,本來以老虎的迅捷和力量,應(yīng)該很容易就踩過那顆石子,可是他的前腿卻如同力竭般彎曲下去。
它知道自己不能再裝了,老虎一改慢悠悠的動作,瞬間在樹林中快速奔跑。不僅沒有了剛剛的威嚴,反而奔跑起來身體還在不斷的顫抖,嘴里發(fā)出低低的吼叫。很難想象,剛剛還蔑視一切的萬獸之王,竟然如喪家之犬般奔跑,嘴里的吼叫更像是一種求饒。
突然一道亮光從右側(cè)的茂盛樹林中閃過,直直射向奔跑中的老虎。老虎低吼一聲,突然加速前躍,堪堪躲過那道亮光。
“砰”
亮光射在三米外的一顆樹上,是一柄小巧的匕首,刀尖已完全沒入其中,只留下刀柄不斷的顫抖。
老虎躲過橫飛而來的匕首后,身體更加顫抖的厲害,也不知道是因為受了驚嚇還是力量匱乏。此刻它身體的傷勢也暴露出來,虎軀左側(cè)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正在不斷滲出血漬。
感受到生命在流逝,老虎爆發(fā)出了極其恐怖的速度,身形靈活的穿梭在樹木之間。就像是回光返照般,要耗盡生命的全部。
突然一柄長劍從天而降,筆直的插在老虎頸部位置。劍身左邊雕刻著一幅春日暖陽圖,右邊則是雕刻了一幅秋風(fēng)蕭瑟圖,細長的劍身被密密麻麻的風(fēng)景覆蓋。
老虎被這突如其來的長劍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奔跑的身體還習(xí)慣性的向前方掠過,一雙眼眸不甘心的看向長劍主人,那是一個只有八九歲大的小孩。想去反咬他一口,卻怎么也做不到,老虎的眼神徹底沒有了光,昏昏沉沉摔倒在地。
楊淵借助老虎的軀體,雙腳一蹬將長劍拔出,在空中做了一個后翻,然后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面。
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老虎,楊淵嘆了口氣。
“虎大哥,別怪我。我也不想這樣啊,前兩日引你回深山你不聽,還要與我打生打死?,F(xiàn)在還有一里地就是村莊了,萬一你去那里殺害百姓,那可真是大過啊。”
眼前的屠虎之人就是時隔五年已經(jīng)八歲的楊淵,個子長高了很多,不過此刻大眼睛充滿了疲憊,已經(jīng)長長的頭發(fā)隨意扎在腦后。一身綠袍現(xiàn)在也破爛不堪,胸前還有一道被虎爪留下來的傷疤堪堪結(jié)痂。
這幾天他也不好過,一直在和老虎斗智斗勇。要不是臨行前獨孤求敗給了楊淵一把好劍,說不定此刻楊淵已是老虎的午餐了。
“呼,可算累死我了!”
楊淵很沒有形象的躺在地上,將那把獨孤求敗給的劍扔在一旁。腦袋枕著雙手,嘴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靜靜的發(fā)著呆。
不一會驟然起身,雙手捂著鼻子。
“我的天,我身上都這么臭了嗎?”
楊淵被自己身上的惡臭給驚到了,這幾日他又是潛伏在樹頂上,又是潛伏在泥地里。為了躲避老虎敏銳的嗅覺,甚至將身體都涂了一層厚厚的泥巴。
使勁搖了搖頭,不行不行,要趕快去洗干凈。
楊淵出門時獨孤求敗特意給楊淵準備了兩件得體的衣裳,一件穿在身上,一件背在包袱里。獨孤求敗還特意叮囑楊淵,此次前往武昌是拜會一位他的舊友,一定要干干凈凈的,把送給舊友的信和新衣裳一起放在包裹里。結(jié)果可想而知,包裹在與老虎打斗中丟失,幸虧那封信楊淵及時撈了回來,要不這次前往大慶首都就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
想到這里楊淵就有些氣憤,這老頑固,非要稱自己爬山崴了腳,還把送信的任務(wù)交給他,自己則在屋里喝酒。
離開武當山約莫十多日了,剛開始還能勉強認得到路,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在哪。幸虧獨孤求敗把他的好寶貝給交了出來,想到這里楊淵放聲一笑,趕忙去把草地里的劍撿起,細心擦拭一番,然后插入劍鞘中。
看著手里的這把劍,楊淵就流口水,等自己去了武昌,那可是大慶帝國的首都啊,找個大的雜貨鋪,將這把劍賣掉,豈不是能買好多好吃的。
越想越難耐,楊淵挎上有他一半高的長劍,一顛一顛的又把匕首拾了回來,多多少少也是銀兩啊。
“嗖”的一聲,楊淵以輕功之法上到一顆枰樹頂,然后用出與獨孤求敗如出一轍的身法,身形如鬼魅般像東南方向行走。
雖然楊淵不認識路,但是他能靠太陽大致分辨方向,武昌在武當山的東南方向,所以斬殺老虎后他也應(yīng)該繼續(xù)趕路,至少先走出這片森林進入官道。
一路上楊淵都在尋找溪水,其實剛出門沒多久楊淵就碰到了一條長長的河流通向遠處,聽路人說是叫漢水河,沿著河水可以去往首都武昌,可惜他迷路了,那條河流就再也沒找到過。
莫約行了個把時辰,楊淵遠遠的看到一個清澈的湖泊,湖泊隱藏在茂密的樹林之后,要不是他目力極強定然發(fā)現(xiàn)不了這片小小湖泊的。湖水微微蕩漾,水面上波光粼粼,這么美麗的湖水就更適合洗澡了。
楊淵激動的大叫一聲,朝著湖泊跑去。
在臨近湖泊的地方將手中的長劍匕首書信扔向一邊,雙足運氣步法微妙的騰空而起,重重的栽入湖水中。
噗一聲巨響,楊淵鉆入湖水中。
伴隨著一聲巨響的,還有一道更加響亮的尖叫聲。
啊!
尖叫聲穿破天際,在湖水的另一端一名和楊淵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捂著眼睛尖叫。
楊淵趕忙從水里鉆出腦袋,看向那個聲音。只見那小姑娘雙手捂著眼睛,紅潤的小嘴張大,腳步急匆匆的向后退去。
楊淵這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剛剛看到自己鉆進湖中洗澡。頓時有些氣急,大聲的喊道:“喂,你叫什么啊,我又沒有脫衣服?!?p> 那個小姑娘這才反應(yīng)過來,手指微微露出縫隙,看到楊淵只是衣服破碎凌亂,并沒有赤身裸脖,這才把手從眼睛上面放下。
小姑娘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細長的眉毛,就像春天的柳葉。穿著一身鵝黃色衣裳,白白凈凈的皮膚如同一塊玉石,冰肌玉骨用在她身上就是最好的詮釋。雖然年齡還很小,但毫不懷疑她長大后會成為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此刻這個小美女有些惱怒,看著楊淵浸泡在湖中,只留出一個腦袋,也知道剛剛是自己誤會別人了,本來想指責(zé)他,卻半響也不知說什么好。
“喂,你不會要一直看著我洗完澡吧?!?p> 楊淵在湖中大聲說道。
小姑娘聽到這番話,立馬雙手叉腰,正義凜然的說道:“你這登徒子,小小年紀便不學(xué)好。一個女孩子的清白重于性命,怎可由你這般詆毀。”
楊淵頓時有些惱怒,“喂,明明是你自作多情,看到我洗澡還不快些走開,現(xiàn)在清白沒了的是我,你還在那里不樂意了?!?p> 那個小姑娘明顯不是個好惹的主,聽到楊淵如此說話,立馬回擊道:“喂什么喂,我難道沒有名字嗎?你這般無禮,難不成叫所有人都是喂的嗎?”
楊淵一翻白眼,“你又沒有告訴我名字,我叫你什么,叫你小氣鬼嗎?”
“你才小氣鬼你才小氣鬼,本姑娘叫武仙兒,你才叫喂?!?p> “小氣鬼,本大爺叫楊淵,記住大爺?shù)拿郑€有我就叫你喂,不僅叫你喂我還要叫你小氣鬼?!?p> “你這個無恥之徒?!?p> 武仙兒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從地上抓起一塊小石子,砸向楊淵的頭頂。
不得不說武仙兒的準頭還是很好的,石子正中楊淵的頭頂,砸的楊淵痛叫一聲。
武仙兒看到自己的計劃得逞,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就像花叢間美麗的小仙子,然后趕忙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哼,你只配用本姑娘留下的洗腳水。
小湖旁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越來越遠,楊淵的怒罵聲越來越響。
楊淵感覺自己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