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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情緣

第一百五十五話 報恩

雪上情緣 舊時筆墨 6923 2025-02-22 18:33:29

  傅志恒乘鶴西行,心中不寧讓他中途不敢停歇,到次日大晚,終到雨幕府外,忙拿出通行牌,直奔城主府。

  深夜的城主府很是寧靜,縱有涼月高懸,也是寧靜的有點(diǎn)可怕,傅志恒不知水牢所在,府中又無一個弟子值守,著急忙慌地四尋一番,自是毫無所得,不禁駐足暗恨:“方才走得急切,竟忘問守衛(wèi)水牢在哪?!边@一停下,只聽得心砰砰直跳,既是急奔引起,又有緊張擔(dān)心之故,忙施“波瀾不驚劍”壓下心煩意亂,數(shù)息過后,稍得鎮(zhèn)定。

  傅志恒擦了擦額頭冷汗,這讓他忽有頭緒:“水牢?”忙側(cè)耳傾聽,果聽得有水聲從后院傳來,急尋過去,一座假山赫然出現(xiàn),其上有水簾垂下,掩住水簾后的洞扉。傅志恒閃身入內(nèi),借著內(nèi)里燈盞,看得清洞扉高約六尺,俱由青石構(gòu)筑,又有階梯盤轉(zhuǎn)而下,兩邊水道將水簾之水引去下方,每下一圈,就有一個洞府,里面寬敞,約有六、七丈方圓,洞府石壁平整如河床,顯然是受沖刷之故,青石拼接處有水流潺潺不斷,匯集去外面的水道,傅志恒從沒來過此處,并未察覺水道中水比之以往淺了許多,心道:“想必這些洞府是雨幕府人修行水之力之處??杉偕酵獠灰娝矗@些水從何而來,又怎能自己流轉(zhuǎn)?”只有一個解釋:“秋水劍!”再顧不得挨個洞府尋找,徑直沿梯急轉(zhuǎn)而下,約莫七、八圈后,青石洞壁忽然折來明霜微亮,似月光灑上,可水牢之內(nèi),哪能有月光?隨著下行,光亮更甚,十幾步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偌大水池映在眼中,水池水幾乎溢滿,中央懸一柄緩緩旋轉(zhuǎn)的劍,通體露白,盈盈款款,月光正是來源于此——秋水劍。再看腳下,多條水道從水池通連石壁,一半水道的水是從石壁流去水池,另一半竟是從水池逆流去石壁乃至沿壁而上,正是秋水劍以“細(xì)水長流”造成這不合常理的流動,才形成此間之水自我流轉(zhuǎn)的景觀。

  傅志恒來不及感嘆,已然發(fā)現(xiàn)水池對岸暈倒一人,她纖妍潔白,貌比芙蓉,正是此行此生心心念念之人!警惕再探四周,水芍藥身后有一洞府,這洞府與上層不同,其外沿石壁立有一塊兩米高的青石門,只是此時門早被推開,洞府已成敞開!

  心中憂焚使他無暇思量,忙奔赴身旁,抱肩扶起連喚:“水芍藥,水芍藥……”懷中人并無回應(yīng),反倒因之,額頭上新添的倒地磕傷映在他的眼中,浸在水道里的烏黑長發(fā)散在他的手臂,醒目流血的磕傷讓他心疼心憐,散亂濕冷的長發(fā)讓他心亂心冷!急探脈息,只覺澎湃起伏,茫茫無定,一股與眾不同的力量正往她周身蔓延去!

  “邪惡道!”傅志恒不敢怠慢,“雨化春風(fēng)劍”忙忙運(yùn)轉(zhuǎn),可心疼心憐心亂心冷之際,道力不能夠自如調(diào)動,只得暫且停下,靜望眼前人——月光下,水芍藥那動人之容,更顯楚楚可憐,烏發(fā)中夾帶的那幾縷淺黃,更彰與眾不同,忽然,他的目光被一物吸引,乃至停駐,輕輕撥開她左手袖口,那里戴著一條細(xì)絲串著的水藍(lán)色玉石手鏈,玉石共有九顆,每一顆都是半邊是水、半邊為空。水藍(lán)透澈,空闊無垠,水藍(lán)水蘊(yùn),空靈不盡。讓他奔波許久的身心,獲得片刻寧靜,屏氣凝神,再試一次“雨化春風(fēng)劍”,這次雖然成功,可發(fā)出的劍光卻在半路平生波瀾,竟不再柔和,他不得不奮力費(fèi)心神、耗道力以“波瀾不驚劍”強(qiáng)行撥亂反正,雖然將二分柔和劍光渡去水芍藥后背,可余下八分劍光卻似狂風(fēng)驟雨一般沖襲己身,霎時面色慘白!

  就在這時,破空之聲身后傳來,傅志恒聽聲辨位,左臂急揮,將一支袖箭打落水池,忍疼回望,四個女子出現(xiàn)在那間洞府外,昏黃衣服褶皺褪色,胸前落地花殘敗不堪,稀疏長辮順森白面頰而下,竟至膝前,左邊兩個手拿香帕,一個眼中含淚,一個眼圈紅腫,右邊兩個手托長袖,一個眼含愧疚,一個神情懊悔,正是被囚此間、多年不見天日的花曾香四斥候哭、慟、愧、悔!

  傅志恒忙將水芍藥平放在地,起身嚴(yán)陣以待:“你們怎會逃脫?”問話之際,努力平復(fù)翻覆道心。

  “我們沒問你,你倒先問我們?等你奄奄一息時再告訴你不遲。”說畢,悔斥候右移數(shù)步,射出一支袖箭,這次的目標(biāo)竟是水芍藥。

  傅志恒連忙左踏,欲將射來袖箭抓在手中,既是保護(hù)水芍藥,又因永牧州一戰(zhàn),所用之劍被無名妄火所毀,他抓箭在手權(quán)當(dāng)兵器,不料雖然如愿,但方才被他打落的袖箭卻從水池竄起,硬生生插入他后背三寸有余。

  傅志恒再度負(fù)傷,自知不能坐以待斃,唯有進(jìn)攻方可退敵,可此刻道力難調(diào),劍法不足化形,難已遠(yuǎn)攻,而欺身近戰(zhàn),則水芍藥無人守護(hù),只得咬牙硬抗背后劇痛,強(qiáng)調(diào)僅余道力,施展“未雨綢繆劍”于雙手之上,而后搓射袖箭激射而出。那袖箭旋轉(zhuǎn)而前,勢如破竹,行在半路劍光綻放,勢如破竹成形如破竹,一支完整袖箭竟在半空裂成數(shù)十支,分射四魔。

  慟斥候急舞香帕,“花香滿園”布在前方,數(shù)十支裂箭被花香包裹,因此勢弱,速度驟減。四魔輕松躲過,四人伸出如骨之手,齊指傅志恒,正是使出了花葬祭花第五術(shù)“故地驚夢”。

  傅志恒腦海一震,眼前變了景象,左手邊一架獨(dú)輪車,上面放著木柴,右手邊一個小木棚,里面一只小白兔正在望著他,這份回憶怎能忘卻?他深刻的記得!不久前,水芍藥被發(fā)現(xiàn)有水之力天賦,即將前往雨幕府修道,再過片刻,水芍藥將來與自己告別。然而修行水之力是他許久的夢想,可惜這夢想他已無法追尋,他羨慕水芍藥,這份羨慕雖還算不上嫉妒,可還是形成了無比巨大的落差,這種落差就如九天飛瀑擊在他幼小而脆弱的心靈,讓他失落、痛苦且不舍,因而他不知如何去面對,當(dāng)時的他已決定,對告別的人兒,閉門不見,對告別的話兒,充耳不聞。果真記憶分毫不差,片刻之后,敲門聲響起,響了一陣又一陣后,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志恒哥哥,我想你可能是不愿見我,可是要走了,等我學(xué)會了水之力,你也就會學(xué)會了,我真地要走了……”

  當(dāng)年當(dāng)日,他不知珍惜告別,未曾相見挽留,過往已不能改變,可今日今時,此情此身,過往與現(xiàn)實(shí)糾葛糾纏,夢幻難分,他不要再日夜懊悔,因而沖向屋門:“水芍藥!”話甫出口,腦海猛傳劇痛,立從夢中驚醒,口吐鮮血倒地!

  四魔走近幾步,哭斥候道:“剛才我們想要先問你的是,你剛才下樓的腳步為什么這么急切呢?”

  此時,傅志恒身重如石,腦海、后背乃至五臟六腑無處不痛,無法起身,開口不能,可四魔戲謔的話語中暗藏著被囚多年的恨意,他不敢沉默,側(cè)頭望向水芍藥,道:“她單純善良,我擔(dān)心她會被你們所惑。”

  “你關(guān)心她,想必雨幕府人也關(guān)心她,可是我們也有關(guān)心的人,也被人關(guān)心著,誰又會因此施憐不再囚禁我們?”說到這,哭斥候落下淚來。

  慟斥候雙眼更紅:“所幸我們姐妹之情還有上天憐憫,幾日前,水芍藥來到了水牢,我們關(guān)心外面的一眾姐妹,就詢問芍藥姑娘她們怎么樣了,不用我們怎么哀求,她就講給了我們,從十年前一直講到永牧州之戰(zhàn),我們因此知道她心性單純,為人善良?!?p>  愧斥候接著道:“可是當(dāng)芍藥姑娘說到一個以身入道的人時,她的神情起了變化,我們怎能看不出那是失意?自然猜得到這個以身入道的人在她心中的分量,便引她說出往事,我們這才從這些往事中捕捉到逃生之法,求她不要讓水牢的石壁上有水流下。不用我們說緣故,她就能共情到是因?yàn)槲覀兊耐纫惨娝吞郏匀?,她答?yīng)了,卻不知水的流轉(zhuǎn)變慢,水池水位上漲,青石下的凹糟也一樣水位上漲,使得千斤重的青石板足以被我姐妹抬起再推去一邊,終于得以逃出。”說著,本就常神色愧疚的臉上更見愧疚。

  悔斥候道:“我們姐妹剛一逃脫,就聽到你急切的腳步聲,只是我們被困十年,修為早不如前,不敢硬拼,只能先打暈這小姑娘,不想,你還真因此心亂,竟然沒有想到,若是我們已經(jīng)逃脫,秋水劍、水紋劍豈能不一同帶走?而且還未能察覺出哭妹妹使出的‘廢墟遺香’,這樣微不足道的術(shù)力,竟也讓你道力大驚難控,可即便如此,我們四姐妹還要每人使出一種術(shù)力,再合力使出‘故地驚夢’,才僥幸將你打敗,果真,你和這小姑娘說得一樣,她說,永牧州再見你時,就好像看到了傳說中的上古三賢。”說罷,將其他三斥候拉去一邊,四姐妹低語一陣后,悔斥候走過來再度開口:“我們本不是濫殺無辜之輩,只殺負(fù)心男兒,你的深情并無摻假,我們本可饒你一命,可你的深情恐怕不會用給我們,而你的前途又不可限量,若放過你,你將來勢必成為魔域的勁敵,所以我們只能破例一回了。至于這小姑娘,她助我們逃脫,我們本不該殺她,可惜她對你的思念近乎癲狂,不然也不會誤入邪惡道,若獨(dú)留她一人在世,那種滋味,我們四姐妹雖未品嘗,可那種癲狂,卻從祭、葬二位姐姐那里見識過,所以只能對不起了?!比〕鲆恢浼?,向傅志恒脖頸刺去!

  這一瞬,傅志恒只有悔恨:“只悔當(dāng)日永牧州,我以為來日方長,只恨昨日我又思念難禁,前來尋你!此恨此悔但凡少一,也不會害了你!”袖箭刺入血肉之聲清晰傳來,傅志恒閉上了眼。

  悔斥候走近水芍藥,俯身用袖口替她擦了擦額頭血跡,自嘲道:“小姑娘啊,你看看,這樣的男人怎么能托付終身呢?你幫我們重獲自由,我們怎忍心傷你?剛才我們那樣說,只是為了姓傅的含恨而死,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討厭負(fù)心男兒,也討厭深情男子,這花花世界,男人可很不容易把持住自己,我們見到過不少負(fù)心男兒,當(dāng)然十分討厭,這種討厭源于仇恨,可討厭那姓傅的是出自嫉妒。待會你醒來,希望你能忘了他,好好活下去。”說罷,撿起水芍藥的水紋劍,與三位斥候一同向階梯走去。

  四位斥候正要踏上階梯,身后忽然傳來人聲:“這一次,為什么不把秋水劍帶走呢?”

  四魔回頭一看,傅志恒竟活生生穩(wěn)立池邊!悔斥候大驚:“你怎會沒死?”

  傅志恒道:“我也有些震驚。”說著,拔出脖頸上的袖箭,拿在右手中晃了一晃,其上竟無半點(diǎn)血跡,再道:“現(xiàn)在回想,應(yīng)該是它救了我?!比恿诵浼?,右手空握,一個僅存劍格的劍柄被他握在手中!

  慟斥候瞪大紅腫眼睛:“這是……劍靈?!”眼中慌張分明可見,這個可以力戰(zhàn)使者不落下風(fēng)的人毫發(fā)無損的站在那里,她們哪里逃得掉?她們今日不能重獲自由了!

  所謂萬物皆有靈,傅志恒本就心存天地萬物,信念恒而又堅,才能以身入道,永牧州一戰(zhàn)在面對無名妄火時,他與手中劍同生死、共存亡,再度彰顯這一心性,僅剩劍格的劍柄深感此恩,于是化作劍靈與他血肉相融。只是此時劍靈還不強(qiáng)大,傅志恒剛到地牢時,心慌意亂,接連中了術(shù)法,劍靈忙于為主人安穩(wěn)心神與道力,因此在傅志恒身中第一支袖箭時,未能及時相救,不久后,他因傷倒地,可誠如悔斥候所說,她們修為早不如前,這些術(shù)法帶來的傷勢很快被劍靈恢復(fù),所以在第二支致命袖箭到來時,劍靈化回僅存劍格的劍柄,將刺來袖箭吞在劍柄中,保主人毫發(fā)無損,傅志恒閉上眼睛,只是下意識之舉動,而非真地被殺。

  傅志恒走去水芍藥身邊,借劍靈為她恢復(fù),不過幾息,水芍藥便已蘇醒:“志恒哥哥?”

  “你沒事就好,你先休養(yǎng),待會再說?!备抵竞阆蛩奈怀夂蜃呷ァ?p>  水芍藥以為傅志恒要?dú)⑺奈惶炷Ы憬?,畢竟他與天魔有殺親大仇,急忙跟了過來:“我這幾天聽了她們的故事,她們也很可憐,不要?dú)⑺齻儼?,十年前她們來到九牧,沒有殺過人?!?p>  “你太單純了,僅憑言語就相信了?”

  “志恒哥哥,我感覺不像假的……”

  傅志恒開懷一笑:“我們都長大了,叫我志恒哥就行?!痹賳査奈怀夂颍骸澳銈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p>  悔斥候道:“小姑娘誤入邪惡道,需要秋水劍?!?p>  “那為什么又帶走水紋劍呢?”

  悔斥候道:“這水紋劍深帶離情別愁,她不宜再用,她入邪惡道,其實(shí)也有水紋劍的緣故?!?p>  水芍藥道:“我不怕的,你們就趕快把水紋劍還我吧?!?p>  “那不行,有這柄劍,我們才有一戰(zhàn)之力。”

  傅志恒道:“如果你們能答應(yīng)一件事,不用兵刃相見,你們就可離開?!?p>  “什么事?”

  “不再與九牧為敵,哪怕你們的姐妹即將被殺。”

  哭斥候反對:“那怎么可以!眼見我們姐妹有難而視若無睹,我們不是要痛苦終生?這絕對不行!”

  傅志恒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要是繼續(xù)與九牧為敵,你們的姐妹也可能會痛苦終生。”

  四斥候深陷沉默。

  傅志恒接著道:“我想水芍藥應(yīng)該沒有告訴你們,妍、悅、姬、艷、敗、零、衰、萎都已不在,敗、零、衰、萎還是在你們的花護(hù)法眼前被殺,她差點(diǎn)因此瘋狂?!?p>  四斥候難過不已,也知道傅志恒說的在情在理,可一時之間,也難答應(yīng)。

  水芍藥忙再勸:“四位姐姐,如果你們答應(yīng),無論天魔域與九牧最終誰勝誰敗,你們都能過上安定的日子,這不也是花護(hù)法她們期待的嗎?況且,只有你們答應(yīng)了,才可與她們重逢啊?!?p>  悔斥候望向三位妹妹,原本的圓潤麗容早被摧殘得讓人不忍看,這讓她終于做出了決定:“我們答應(yīng)?!闭f罷,扔下水紋劍,轉(zhuǎn)身走上臺階,背影消失不久,梯道間卻忽然轉(zhuǎn)來悔斥候的聲音:“小姑娘的邪惡道與其他人不同,而她又太過皎潔,恐怕就是秋水劍,也很難幫助到。當(dāng)年我們打聽一柄劍的下落時,曾經(jīng)附近老人說過,南海有一柄三兇劍,若果你能尋到,或許可以用它斬斷邪惡道對小姑娘的影響。只是你太過仁慈,恐怕難以駕馭三兇劍。這兩縷花香分別帶著‘故地驚夢’、‘夢魘花魂’的運(yùn)轉(zhuǎn)術(shù)理,希望能幫到你,但是,不準(zhǔn)你用這兩種術(shù)法對付魔域的人?!痹捖洌挥袃煽|花香飄來。

  傅志恒展開雙掌,兩縷花香落在他左、右掌心,幾息之后消失不見,可他凝望掌心,心中仍有所思:“南海那么大,要去哪里尋找?”

  水芍藥問道:“志恒哥,你是不是在想三兇劍的事?”

  “是啊,我正好也缺把劍,若能尋到,可謂一舉兩得?!?p>  “好吧,你那劍靈還沒名字吧?!?p>  傅志恒愕然:“還……還沒有?!?p>  “如果你讓我給它起名字的話,我就告訴你一些線索?!?p>  “原來這樣,好,你起?!?p>  “就叫它‘報恩’吧?!?p>  “不錯,就叫‘報恩’?!?p>  于是水芍藥說出線索:“關(guān)于三兇劍,我聽師兄們說,好像三位師伯知道,明天我們就去問問吧?!?p>  次日早晨,二人便去拜會住在城南角的郁城主的三位堂兄、水芍藥的三位師伯,傅志恒的村莊本就屬雨幕府所轄,他自然也聽說過三位前輩誤入邪惡道、因此被廢修為的事,雖然心中有所準(zhǔn)備,可見了后還是大吃一驚,三人俱是形銷骨立,其憔悴比之十年不見天日的人也不遑多讓。

  水芍藥表明探問三兇劍下落的來意,三位前輩聽后頗覺詫異,不得不問緣由,傅志恒恐水芍藥說出實(shí)情,忙道:“晚輩兵器為天魔所毀,來春天暖,天魔必會再犯九牧,晚輩想在那之前,尋一把趁手兵器,因此前來請教三兇劍下落?!?p>  三位前輩道:“清澹、清源他們五個,也沒有趁手兵器,也曾來請教三兇劍下落,我們卻沒有告知,你們可知原因?此劍曾是一位兇魔的兵器,那兇魔因?yàn)槠浣?jīng)歷,心性殘忍,十分弒殺,可那時他修為太低,不敢在城鎮(zhèn)或者村莊大開殺戒,于是前往南海,在南海傷害甚至殺戮海中生靈,不知傷了多少,殺了多少,才讓這兵器從普通的劍成為三兇劍,此劍所到之處,生靈膽戰(zhàn)心寒。那兇魔憑借此劍,作惡不計其數(shù),最終被一個先賢所殺,并將三兇劍藏于南海,以慰南海生靈?!?p>  “前輩是擔(dān)心,我因?yàn)榇藙π男源笞???p>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南海之所以會出現(xiàn)那么多的兇獸,就是因?yàn)榇巳?、此劍,南海生靈若是得知你要取劍,恐怕不會答應(yīng),憑你現(xiàn)在的修為,若要強(qiáng)取,無異于送死。”

  水芍藥頓時變了心意:“志恒哥,那還是不去了吧?!?p>  傅志恒沉吟一會,問:“三位前輩,你們怎會如此憔悴?”

  “當(dāng)然是因?yàn)樵胄皭旱?,邪惡道不僅會對身體,更會對心格產(chǎn)生極大的摧殘?!?p>  “前輩,如今九牧岌岌可危,我若沒有兵器,則不足以幫到九牧,可晚輩不愿此身無用,更不愿九牧人遭受像我父母一樣的遭遇,若我得不到三兇劍,必也會像三位前輩一樣以邪惡道對付天魔?!?p>  三位前輩道:“你這想法倒也難得,我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yīng),決不能用強(qiáng),你該是守信之人吧。”

  “愿與前輩擊掌為誓?!?p>  “那倒不用,我們沒有那么不信任人。”三位前輩拿出一張地圖,指點(diǎn)道:“你們可乘白鶴到達(dá)此島,三兇劍大概就在海島附近十里海域以內(nèi),能不能找到,就看你們的造化了?!?p>  傅志恒望著大概有二百多里方圓的海島,雖知尋劍的希望渺茫,可也只能一試:“多謝前輩?!?p>  二人即刻收拾行裝,踏上尋劍之路。兩日后,便到地圖標(biāo)注的海島之上。此時,正值日暮,二人先找了處山洞,然后拿出干果、干糧、水壺,水芍藥不解地問:“志恒哥,我有水之力,怎么我們還帶了水?”

  傅志恒道:“三位前輩說,三兇劍沉于此島十里內(nèi)的某片海域,這島方圓二百多里,需要尋找的海域面積太廣,若沒有好的計劃,無異于大海撈針,所以我想,我們每天乘竹筏出海五里,然后你以水之力催竹筏繞島而行,每行四、五里我就以秋水劍用出‘風(fēng)平浪靜劍’拂過竹筏所在位置五里海域的海底,這樣就能完全涵蓋住十里海域,我想三兇劍既為兇劍,若遇到‘風(fēng)平浪靜劍’,或許會有反應(yīng)??墒怯幸稽c(diǎn),南海多風(fēng)雨,就算每天天氣允許我們出海,按一天出海尋劍六個時辰算,一天大概只能繞島三十多里,要想尋遍整個可能的海域,至少需要二十多天。這還是建立在每一天我們的道力都足夠支撐六個時辰情況下,堅持六個時辰已經(jīng)很難得了,那時候再讓你用水之力解決我們喝水的事,肯定會累壞你的。何況此行有太多的未知性,我們是要尋劍,但也要保護(hù)好自己?!?p>  “要是三兇劍故意避開我們怎么辦?”

  “很多事我們只需盡力而為,若是強(qiáng)求,可能適得其反?!?p>  水芍藥這才放心了一些。

  二人簡單吃過,天色便已晚,傅志恒尋了些枯草,分一大半給水芍藥,而后將剩下的鋪在洞口,回身道:“趕路兩天,既被風(fēng)吹又受顛簸,今天就先歇息吧?!?p>  水芍藥局促地看了看狹窄的山洞,想邀他進(jìn)去,又不好開口,只能輕輕嗯了一聲。

  二人趕路辛苦,但睡在枯草山石上,身體不太舒坦,又因明日要尋三兇劍,內(nèi)心難以平靜,一時之間,都難入眠,可想要翻身,又怕吵到對方,就這樣熬了一個時辰,二人才相繼睡著。接下來的時間,二人按照既定計劃,沿海島尋找三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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