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將軍府周圍的禁衛(wèi)軍一夕之間全部撤走,估計要不了多久,父親也該回府了。
鳳輕舞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帶著柳氏以及一眾丫鬟仆人們早早地在將軍府大門口等候著。
突然一陣車轱轆壓著青石板路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一輛馬車緩緩?fù)T趯④姼T前。馬車停穩(wěn)后,車夫連忙跳下馬車,彎腰站定,掀起車前簾。
鳳雄從車上探出頭,沉穩(wěn)的走下來。他和善的看向車夫,點了點頭,車夫駕著馬車往回趕。
幾日未見,鳳雄除了胡子略微長了,衣服有些許褶皺,整個人看上去好似清減了幾分。雖然如此,但他仍舊散發(fā)著大將軍器宇軒昂,威風(fēng)凜凜的感覺。
想來在獄中,鳳雄也未曾受些苦頭。這不,還是大理寺的馬車親自送他回府的。
鳳輕舞趕忙走上前,扶著鳳雄走進府內(nèi)。柳氏只對著鳳雄,堪堪福了福身子,便安分的退在一旁。
鳳雄與陳氏不在的這兩日,鳳輕舞將將軍府內(nèi)各種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條,府里一點也沒因?qū)④姳蛔ヒ皇聛y了套。
柳氏可算見識到鳳輕舞的厲害之處,別看她人小,辦起事來卻是雷厲風(fēng)行,短短幾日,便收了陳氏精心鞏固幾年的掌家權(quán),用銀兩贏了一大波人心,現(xiàn)在府中上下都對這個二小姐心悅誠服。
現(xiàn)如今陳氏犯了那么大事,也不知能否回得來,就算她真安然無恙的回到鳳府,鳳府恐怕也沒她的容身之地了。
將軍府現(xiàn)在就柳氏她一個姨娘,來日方長,反正她已伏低做小多年,不差這一時半會的。柳氏跟在鳳雄和鳳輕舞身后,面色溫柔祥和,不爭不搶。
幾人往府內(nèi)走去,只見府中下人端著盆、領(lǐng)著桶、忙著跑來跑去的,整個將軍府上下灑掃除塵,一派熱鬧的景象。
鳳輕舞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柳氏,看她依舊神色如常,不由得對她心生了幾分贊嘆。
與鳳雄并排走在前側(cè),鳳輕舞看著身側(cè)的鳳雄,悄聲說道:“父親,您受苦了。”
這一世,已經(jīng)過了將近六年,而父親有五年多的時間都在打仗,她又去云州外祖家呆了五年,再見之時,她與父親的感情,已不那么親近了。
鳳雄滿含深情,看著眼前的女兒,許久不見,她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都怪他太忙,終日打仗,沒時間陪她,也沒辦法保護她,才讓她去云州外祖家寄住了許久,錯過女兒成長的歲月,父女感情也變得生分了許多。
不過,經(jīng)此一事,上交虎符,卸下兵權(quán),日后會后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孩子,鳳雄心想。
“父親沒事,讓輕舞擔(dān)心了?!兵P雄緩聲道。
“哦,其他人呢?”今日人怎么略少啊,鳳雄心下納悶不已。
“回父親的話,祖母在這兩日偶感風(fēng)寒,身體不適,在院里休息。輕言、輕馳今日學(xué)堂,還未下學(xué)?!兵P輕舞耐心的解惑道。
“輕雪那孩子呢,她不是不上學(xué)了嗎?”鳳雄接著問道。
“輕雪妹妹不知從哪個碎嘴的下人口中得知,陳姨娘是陷害父親通敵叛國的人證,因姨娘的原因,她不好意思見您。”
罷了,鳳雄無奈的搖了搖頭。
幾人走到書房,鳳輕舞朝柳姨娘使了個眼色,便轉(zhuǎn)道走向瀟湘院。
柳姨娘噓寒問暖,極盡溫柔,扶著鳳雄走向聽雨軒歇息。
君天翊一下朝,便輕車簡從來到醉香樓。
只見他不知何時已換下紫色蟒袍朝服,此時身著一襲青巖色素錦長袍,腰間佩戴者品相上乘的純正羊脂玉牌。他抿著唇,一雙黑眸目中無人,眉飛入鬢,猶如刀削斧刻般的絕世容顏,這會兒竟籠著一層寒霜,讓人不禁從心底生出敬畏。
朝堂上的風(fēng)云變幻,實在讓人心煩不已,尤其是父皇生性多疑,不時的試探更讓人心生不爽。
多年的非人歷練,已讓他對皇室親情不再抱有一絲一毫的幻想了?;始抑硕际墙^情絕愛,冷血殘酷的,尤其是帝王。
不然也不會一出生便沒有母妃,自小被送去暗魔域經(jīng)歷殘酷的訓(xùn)練,歷經(jīng)磨難,九死一生,才活著回到京城。
只有十三歲那年,他逃離暗魔域,躲在麓霖學(xué)院時無意中遇到的那個小女孩,照亮了他不見光亮的一生。
可惜,只兩面之緣,她便遠赴云州,直到三天前,才又重新遇到。
第一眼只覺得,那個冷冷清清、不悲不喜的女孩子有點吸引人,就像一種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保護她。
五年了,他已建立起自己的情報王國,掌握了天下所有情報。
悉知她——鳳輕舞的一切,她也是早早母親去世,想來她幼年在鳳府過得日子也是相當(dāng)慘的,要不然也不會在父親帶兵打仗之后,去云州外祖家住了五年之久。
原來是同病相憐,難怪不由得想靠近她。
五年了,現(xiàn)在她也已羽翼漸豐,小有手段,出落得亦是亭亭玉立,光芒萬丈。
前一世與她無所交集,君天翊閑云野鶴慣了,不喜京城的權(quán)謀內(nèi)斗,未曾注意到她。
這一世他提前回朝,遇見她,麓霖學(xué)堂的一眼,便怦然心動。
問了立夏,才知道她是鳳家嫡女鳳輕舞,君天翊便無端想起她前世悲劇的一生,那一眼的觸碰,就讓他生出想讓她好好渡過這一世想法。
君天翊臨窗而坐,修長的手,執(zhí)起案上玉樽,仰頭倒入口中,有幾滴酒順著脖頸滑落胸口,散漫不羈,狀似謫仙般迷人。
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的聲音,打破了酒醉的氣氛。
君天翊眉梢染上一抹慍色,放下手中酒杯,聲音冷冷道:“進來?!?p> 只見立夏身形一閃,快步走到房正中,一陣風(fēng)般帶上了門。
“什么事?”君天翊眉頭微蹙。
“主子,不好了,孫仁在回府的路上,被一群蒙面刺客殺了。”立夏急道。
“可有抓到行刺之人?”
“那群蒙面人武功實在厲害,隨行的下人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竟也被全部滅口,禁衛(wèi)軍雖然及時趕到,但是也沒有抓住蒙面人。”
“一群飯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連個刺客也抓不住。”君天翊大怒,一把拍碎身側(cè)案幾。心想:這黑衣人,幕后主子,定是與謀害鳳將軍之人是同一人。
立夏惶恐。
連忙道:“不過,禁衛(wèi)軍在清理現(xiàn)場時,撿到一枚奇怪的暗器,已經(jīng)交由大理寺調(diào)查。”
“哦,你可聽聞那枚暗器,有何奇特之處?”
立夏想了想,道:“聽聞那暗器,花樣繁雜,刻畫著一只燭龍。”
“燭龍?”君天翊心中波濤洶涌,他強壓下心頭震驚,擺擺手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大理寺的情況,你稍加留意,及時報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