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氣寒冷,李鈞平特意吃了碗砂鍋面暖身子,而回到攤子看鄭一帆并沒有離開,反而坐在小馬扎上有一頁沒一頁翻著易經(jīng),李鈞平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張口問道:“你怎么還沒走?”
鄭一帆的心思根本不在書上,看到李鈞平立即站了起來,張口應(yīng)道:“師傅,我能不能跟你學(xué)習(xí)風(fēng)水?”看李鈞平愣了下,鄭一帆趕忙說道:“我可以掏錢,放心,絕對不用張瑤的錢?!?p> 李鈞平頗有些好奇,撇嘴問道:“你不是搞寫作的,耍筆桿子,怎么想起來學(xué)這行?”
鄭一帆接口答道:“感覺這行挺神奇的,可以寫本小說?!?p> 李鈞平先是一愣,打量鄭一帆片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搖頭嘆道:“不愧是作家啊,腦瓜子就是靈活,什么都能變成文學(xué),不過這行可不是那么好學(xué)的,我學(xué)了十幾年,現(xiàn)在也剛?cè)腴T而已。”
鄭一帆明顯愣了下,似不曾料到這行這么難學(xué),見此李鈞平接著說道:“要我說,你跟張瑤的故事就是一本小說,現(xiàn)在小年輕不都喜歡看愛情小說。對了,那句話怎么說,藝術(shù)是生活的升華,你把張力再拉大一點,看點不就有了?”
這番話倒沒有打趣鄭一帆的意思,李鈞平剛才確實生氣,不過吃飯時候突然就想明白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人家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愛情里的男男女女不都這樣?何況他李鈞平不一樣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
鄭一帆搖頭說道:“這種故事太俗套,看個開頭,基本就知道結(jié)尾,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看下去?!痹挼竭@里打住,鄭一帆望了李鈞平片刻張口問道:“大叔,我剛才一直在想你的話,你看過我們兩個的八字,真沒有夫妻命?”
看鄭一帆一臉鄭重,李鈞平也收起笑臉,沉聲說道:“她陪了你這么些年,又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你卻來問我,讓一個陌生人給你答案,這不是開玩笑嗎?”搖頭嘆息聲中,李鈞平撇嘴說道:“你應(yīng)該好好問你自己?!痹挼阶詈?,李鈞平更是指了指心臟位置。
鄭一帆臉上泛起一抹苦笑,沉默片刻甩甩頭,岔開話題說道:“大叔,我想跟你學(xué)風(fēng)水,多久都可以。”
李鈞平搖頭嘆道:“你啊,先找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我敢說你這兩年要是有份工作,絕對不是現(xiàn)在這個結(jié)局。”看鄭一帆愣了下,李鈞平撇撇嘴,沒好氣的說道:“怎么,莫非覺得我在糊弄你?你說,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來算卦問命?”
鄭一帆思索片刻張口說道:“迷茫?!?p> 李鈞平輕點點頭,撇嘴說道:“算是吧,算卦基本分兩種,一種是自己不努力,期望天上掉餡餅,另外一種則是想知命然后去改命,甚至是去造命。你讀那么多書,現(xiàn)在又寫作,不正是想造命?然而這都有個前提,先讓自己活下去。你這兩年靠張瑤養(yǎng)活,算是無根之木,無根怎么能長成參天大樹?而一味索取不知回報的愛情,怎么能長久?”
鄭一帆思索片刻張口說道:“謝大叔,你這番話我一定牢記在心,回去就找工作,就是……”
李鈞平知道鄭一帆想說什么,彎腰將易經(jīng)拿了起來,道:“這本書送你了,回頭多看看,看完真想學(xué)風(fēng)水相術(shù),我推薦你兩本書,一本陰陽五行八字預(yù)測學(xué),一本淵海子平,都是入門級別,很容易就能買到,就是這種書晦澀難懂,即便你是搞文學(xué)的有底子,恐怕也得捉摸一段時間。”
鄭一帆臉上露出一絲感動,雙手接過書籍同時說道:“謝大叔,等我工作賺到錢,立即來還錢?!闭f話間鄭一帆更是恭恭敬敬彎腰鞠了一躬,然后才拿起書籍離開。
看到鄭一帆認真的樣子,李鈞平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尤其想到他本來是想砸場子的,最后差點磕頭拜師,心中便涌起一陣興奮,還是屬木好啊,好說話。心中如此想著,可猛然看到什么,臉上笑容立即散去反而露出一絲愕然,姐姐李易萍怎么來了?
心底吃驚,李鈞平匆忙轉(zhuǎn)過身去,坐下后更是拿起一本書擋住大半張臉,心道諸天神佛保佑,千萬別看見自己。
好半天過去不見聲音,李鈞平才松了口氣,可終究不放心,小心翼翼回頭撇了眼,而入眼便是嬰兒車,頓時傻眼了,而就在此刻有聲音響起,道:“李大師,給我算一卦唄!”
聽著姐姐李易萍那充滿打趣的笑聲,李鈞平便知道她早認出自己,雖無奈也只能轉(zhuǎn)過身來,舔著臉嬉笑道:“姐,你怎么來了?”
李易萍并沒有回答,打量李鈞平片刻反而張口說道:“扮相蠻帥的嘛,那個小女生給你收拾的?”看李鈞平愣了下,李易萍輕哼了聲,解釋說道:“我還不了解你,平時都懶得捯飭,怎么能收拾這么精致?我拍張照?!?p> 看姐姐李易萍拿出手機,李鈞平下意識的拿起書本遮面,可看姐姐李易萍臉色寒了下去且發(fā)出一聲冷哼,趕忙將書卷放下,且坐直身軀任由她拍照,甚至在姐姐李易萍的逼迫下擺了兩個poss。
連拍五六張,李易萍看似仍不滿足,最后更是拿李鈞平當(dāng)擺設(shè)來了兩個自拍才放過他。自拍數(shù)張,李易萍看似很滿意效果,張口說道:“這才乖嘛,說吧,那個小女生誰給你捯飭?”
李鈞平臉上泛起一抹苦笑,撇嘴說道:“一個客戶……”話剛出口就被李易萍打斷,笑道:“敢情是出來騙小姑娘了?怎么,給你介紹你不要,想自己騙個回去?不過剛才那個可是男的,你小子不會是……”
聽著姐姐李易萍的嬉笑聲,李鈞平趕忙合十作揖道:“姐,你就饒了我吧!我跟你回家還不成?”說話間,李鈞平彎腰收拾起攤子來,這情形分明是老爺子知道了,只是不好意思來,這才讓姐姐李易萍押他回家。想到這里,李鈞平眼中露出一絲好奇,張口問道:“姐,我也沒擺幾天,咱爸咋知道了?”
李易萍發(fā)出一聲冷哼,喝道:“你也不看看這什么地方,咱爸在這擺了多少年?那個不認識咱爸,我是該說你精呢,還是說你傻?”
李鈞平頓反應(yīng)過來,敢情有人跟老爺子說了,以老爺子的心思,豈能猜不到誰拿了他的招牌?愣了片刻苦笑道:“我尋思著咱爸的招牌有點年頭,一看就是老師父不是新人,沒想到這上面露餡了?!?p> 李易萍并不在意這問題,而是張口問道:“怎么會想起來擺攤?”
攤子并不復(fù)雜,說話間李鈞平已收拾妥當(dāng),且為了表現(xiàn)主動推起嬰兒車,張口說道:“走吧,邊走邊說,其實還是因為你?!笨唇憬憷钜灼笺读讼乱荒槼泽@,李鈞平撇撇嘴,解釋道:“就上次你非拉著我相親,那女孩不是數(shù)學(xué)老師,她告訴我說,數(shù)理化就是要多做多練,學(xué)霸除外,我想想挺在理的,這倆一個是漸悟,一個是頓悟,你老弟不是天才做不到一朝頓悟,那就只能選擇漸悟,這才來街上擺攤算命?!?p> 說完后不見姐姐李易萍回答,反而直直盯著自己,盯的李鈞平心底發(fā)毛,可也只能陪著笑臉張口問道:“姐,怎么了?”
李易萍盯了他片刻發(fā)出一聲冷哼,喝道:“咱爸說你走火入魔,我本來覺得夸大其詞,現(xiàn)在信了,怎么,真想吃這碗飯?”
李鈞平輕嘆了口,撇嘴說道:“我不知道……”
不待李鈞平解釋,李易萍便將他打斷,喝道:“你不會真有這打算吧?李鈞平,你現(xiàn)在是大人了,不是小孩?!?p> 李鈞平張口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見此李易萍似懶得搭理他,張口說道:“回去再說,咱爸等著呢!”說完也不待李鈞平開口,李易萍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