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謝謝賀叔叔
夜里九點(diǎn)多,虞清酒確認(rèn)母親已經(jīng)睡下后,躡手躡腳來到了賀隨舟的門口。
暖黃色燈光從他門下縫隙里泄出,像他故意漏出的一絲溫暖。這讓她有了點(diǎn)勇氣,敲了敲他的房門。
“賀……賀隨舟,我可以進(jìn)來嗎?”
屋里的人并沒有回答她可還是不可以,卻故意用鍵盤弄出了點(diǎn)響動,示意他在這里。
虞清酒擰開門把手,放輕腳步鉆了進(jìn)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只是來要個錢,卻要像做賊一樣心虛。
房間里開了暖風(fēng)溫度舒適,白色的羊毛地毯柔軟綿松,賀隨舟身著寬松的黑色襯衫坐在辦公桌前處理著文件。右手邊點(diǎn)燃了一盞橡苔木熏香,刀刻般精致的五官在繚繞的薄煙中顯得有些虛幻。
他有點(diǎn)輕度近視,平時不需要帶眼鏡,工作時會帶上一副圓片金絲眼鏡,在虞清酒眼里,活脫脫一個衣冠禽獸。
她咬了咬牙,終于開口,“賀隨舟,我們學(xué)校明天要舉行春游,去臨峰山野營,每人要交1550塊錢……你能不能,給我點(diǎn)錢?”
“你沒有去的必要,放暑假我會帶你去阿爾卑斯山玩?!辟R隨舟黑沉的雙眸停留在筆記本上,似是不值得為她浪費(fèi)一眼時光。
“可是如果不去的話,會被同學(xué)們認(rèn)為不合群?!彼谄诎恼f著,心里暗罵,每次她想做些決定的時候,他都會起反對意見,直到她軟聲求他,他才會假裝慷慨的同意。
“你不需要合群?!辟R隨舟淡淡的說。
虞清酒倒抽一口氣,如果換做前世的她,早就跟賀隨舟吵翻了,可明天的春游在她記憶中是個重頭戲,她怎能錯過?
“可是我想去……”她語氣變得嬌軟,帶著一絲不合時宜的委屈。
賀隨舟果然瞥了她一瞬,冷峻的眉宇間化開了一抹柔意,就在虞清酒以為計(jì)劃再次得逞時,他又低下頭繼續(xù)他的工作。
她徹底被氣到,上前一掌將他的筆記本電腦關(guān)合,揚(yáng)著那張清麗的小臉倔強(qiáng)道,“我要錢!行還是不行給句話吧!”
賀隨舟并未如她想象的那樣惱怒,反而淡笑著對她伸出了一只手,用醇厚的嗓音說,“過來。”
虞清酒看著他那修長而干凈的手掌,有些不知所措,為何今世的賀隨舟不按套路出牌?
他沒有耐心等待她太久,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入懷中,濃墨般的眸底滲出玩味,“想朝我要錢?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已經(jīng)讓我損失了幾百萬?”
“沒事,反正你有多是錢……”虞清酒坐在他健碩又溫?zé)岬拇笸壬?,小聲嘀咕著?p> 賀隨舟自然沒聽清她在說什么,但也知道肯定不會是什么好話,索性低頭堵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他的吻霸道而無法抵抗,帶著一股侵略感將她深深席卷,仿佛要將她一同吞噬進(jìn)無盡黑暗。
虞清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一時間忘記掙扎,直到大腦缺氧傳來陣陣警告,她才用力將他推開。
賀隨舟在她耳邊低低的笑,粗糲的手指描摹著她的唇形,“我可以給你錢,但你要賠我今晚的損失。”
“怎么賠?”她因缺氧而有些暈眩,就連問出的話都缺乏理智。
“留下來,陪我一晚?!辟R隨舟嗓音已染上沙啞的欲,也不等她給予回應(yīng),一把將腿上的女人抱起,一起狠狠傾倒進(jìn)柔軟的白色大床里。
她感到他有些微涼的手指正在解著自己的衣扣,心跳徒然加速,臉上也暈了兩坨緋紅,不知所錯的喊了聲他的名字,“賀……賀隨舟!”
賀隨舟應(yīng)聲抬頭,黑眸像深潭一樣里沉著她的倒影,冷聲道,“這時候才想起來反悔,不覺得晚了點(diǎn)嗎?”
她別過頭躲開他錯落在鎖骨間的沉重呼吸,心弦像鑼鼓聲凌亂,各種思緒在腦海里亂飛竄,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要推開他,可她更怕真的惹怒了這個男人。
白皙的手指在床單上抓出兩團(tuán)褶皺,僵硬的身體寫滿了抗拒和害怕。
“既然不想,那天晚上為什么來爬我的床?現(xiàn)在這幅欲擒故縱的樣子又是給誰看!”他咬著牙陰沉說道。
“我……我要來姨媽了!”她胡亂找著蹩足的借口,可目光里的躲閃早已經(jīng)欺騙了她。
賀隨舟突然松開對她的桎梏,起身坐回剛才的辦公椅上,擲地有聲的吐出了個字,“滾?!?p> 虞清酒試探著瞄了一眼他冷如冰霜的側(cè)臉,放弱態(tài)度,用幾乎是哄一般的語氣說道,“賀隨舟,我最近真的不方便,你別生氣好不好?”
驀地,她再次主動湊近了他,想試圖犧牲一個吻來逃避更嚴(yán)重的懲罰,就在她即將觸碰到他那雙薄唇時,他眉梢上挑,冷冰冰的出言制止,“你還想再把我的文件弄沒一次?那損失的就不是幾百萬的事情了?!?p> 她止住動作,聽出他聲音里怒氣已消,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便撿起地上被他脫下的外套,一步一退離開了他的房間,還不忘將他的房門關(guān)上。
*
回到自己臥室后,她一頭栽倒在床上,渾身力氣像被誰全部抽干,手腳動彈一下都像使出洪荒之力。
她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心里那種想要帶著母親逃離這里的念頭更加強(qiáng)烈,她不想再過這種看著別人臉色的日子。
迷迷糊糊間她連衣服都沒脫就睡著了,一夜清夢。
直到鬧表滴答響起。
虞清酒蹭了蹭臉下松軟的被子,拼命將昨夜曖昧的種種影像全部趕走,穿好衣服起身下樓吃飯。
賀隨舟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等她,看到她從樓上緩步下來,還有意無意的挑了挑眉,薄唇噙著一絲戲謔的笑。
看上去似是心情不錯,可見昨晚他已經(jīng)把那筆幾百萬的單子弄回來了。
她縮了縮肩膀,刻意沒坐在他的對面,而是離他有一段空隙的位置,抓起手邊一個三明治大口吞食。
突然感到脖子上傳來一陣暖意,回過頭,發(fā)現(xiàn)母親為自己披了條米色的圍巾。要不是母親眼中帶著隱忍和遮掩,她都沒注意到自己脖頸間那抹淡紅色的吻痕。
她終于知道賀隨舟眼底那抹蘊(yùn)藏的笑意何來,趁母親沒主意,從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腳。
等到賀隨舟用含有威懾力的目光看向自己時,她已經(jīng)裝作沒事人,繼續(xù)吃著手里的三明治。
她覺得這算她能力所及范圍內(nèi)的睚眥必報(bào),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在他看來,無異于調(diào)情。
所以賀隨舟不會跟她生這沒用的氣,只是拍去褲子上的灰塵,從錢夾里拿出了幾張鈔票,放在她的手邊,口吻淡漠,“這是你要的錢?!?p> 虞清酒停止咀嚼,看了眼桌上的鈔票,心底泛著冷意,覺得自己好像被施舍的乞丐,每次都要用自己的尊嚴(yán)來換取一點(diǎn)點(diǎn)報(bào)酬。
明明是一件尋常不過的事情,他卻能做的萬分羞辱。
“謝謝賀叔叔!”她一把拿過那些紙鈔,對賀隨舟綻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轉(zhuǎn)身鉆進(jìn)了客廳去穿鞋。
留下一臉陰沉,將怒未怒的賀隨舟。
虞清酒偷偷打量著餐廳里的動靜,見并沒有波瀾后才松了口氣。
他最討厭她叫自己‘小叔’、‘叔叔’之類的稱呼,以前他聽到后肯定要跟她發(fā)火。
不得不說,今世的賀隨舟脾氣也要比上一世好上很多,也或許是她經(jīng)歷過那些年的舊事,更懂得如何避免觸及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