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萬念俱灰
哭了一會,曲瑾胡亂的將臉上的淚擦干。
臉上紅彤彤一片,一直扮演甜美溫柔的人設(shè)也被她這一通胡鬧弄的稀碎。
“哭完了?”
溫止寒不愧是當之無愧的直男,女孩子嬌滴滴的哭完還硬生生的懟一刀。
曲瑾放開他的背,嬌羞的看著他。
溫止寒也無心顧及她的狀態(tài),只想趕緊把她送走,好去忙開鎖的正事。
樓下的開鎖師傅應該到了,下人向他揮了好幾次手。
“止寒哥,你家沒事吧?!?p> “你說呢?”
我淦,溫止寒真的對不起情場浪子這個稱呼,在曲瑾面前,他要是自愿的有半分體貼也算君子。
曲瑾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倒是能忍,在溫止寒這樣的話后,仍是腆著臉拉住了溫止寒的手。
“止寒哥,你家公司的事我可以幫的上忙?!?p> “我家公司?”
“你還不知道媽?”
“我家公司的事,我很少管?!?p> “哦,我以為你會需要我的幫忙呢。”
“不需要?!?p> “那爺爺奶奶呢。”
“也不用?!?p> “那......”
“什么都不用,曲瑾,我很累,如果你想去哪玩或者要什么陪伴你去找別人吧,我拿你真的就當妹妹。”
“止寒哥,你這是什么意思,之前你愿意出來和我約會也都不是真的嗎?”
“之前的事情我真是沒有耐心一件一件的去解釋,太多偶然和其他,不過我和你真的不合適,你也別在我身上下什么功夫?!?p> “你隨便出去打聽打聽,我就是個情場浪子,收不了心,回不了頭?!?p> “你怎么知道我讓你收不了心呢。”
“曲瑾,我們改天再說,今天我真的有事?!?p> 下人不斷的示意溫止寒,溫止寒心里也著急,書房的東西他急不可待。只好強行給曲瑾下了逐客令。
感情這種事,一時半會解釋不清。
曲瑾倒也不是不識趣的人,看出溫止寒的厭煩,禮貌的向溫止寒說了再見,一步一步走下樓。
不知為什么,就是感覺腳有點涼,那種踩在冰上涼入骨髓的那種。
短短的樓梯,曲瑾硬著頭皮走了兩分鐘,她其實挺想走快一點,畢竟這種丟人的事也是第一次,可腳就是不聽話,捶了幾下也沒什么用。
走出門口下人迅速的將門關(guān)上,這種逐客令打的曲瑾臉青紅交加。
站在門口等腳的涼意緩解了一點,向車走去。
關(guān)上車門,迅速將車開出小區(qū),停在路邊,曲瑾控制的情緒得以釋放。
溫止寒知道自己的話很重,越是情場得意的人越知道那些話最戳人心。
“到了嗎?”
“到一會兒了?!?p> “讓他上來吧。”
下人從后門帶修鎖的師傅走了進來,師傅中年男子,頭上戴了一個棒球帽,臉上戴了一個口罩,手上提了一個工具箱,看著讓人說不出是憨厚還是......總之他的出現(xiàn)讓溫止寒不太舒服。
“這個鎖,你看看有沒有辦法打開?!?p> 開鎖師傅點了點頭,從包里掏出絕緣手套,戴上。
拿出工具準備研究構(gòu)成,五分鐘過去,回復溫止寒。
“這個鎖,沒有密碼打不開,建議你們將門卸下吧?!?p> “嗯???”
開鎖的師傅讓卸門,這個道理還是第一次聽說。
雖然不可置信,但溫止寒還是點了點頭,讓下人送他離開。
“少爺,我們真的要卸門嗎?!?p> “等等吧?!?p> 溫止寒給護工打了電話,讓護工把電話給奶奶。
此刻的賀清神智倒是清楚了,接過護工的電話,關(guān)心的詢問溫止寒。
“止寒,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不用著急來看奶奶?!?p> “奶奶,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奶奶能有什么不舒服啊,我和你爺爺在醫(yī)院呢,他休息一會,休息完我們就回去,你別著急啊。”
聽到賀清的話,溫止寒鼻子一酸,強忍住眼角的淚,回歸正題。
“奶奶,爺爺書房的密碼你知道嗎?!?p> “密碼?你爺爺?shù)拿艽a我哪知道,那個老頭子精的很?!?p> “奶奶,你在好好想一想?!?p> “我想想......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爺爺?shù)拿艽a。”
“什么密碼,你怎么還不來看我,你是不是也嫌棄我了,溫止寒!”
奶奶的神智轉(zhuǎn)變的很快,轉(zhuǎn)瞬之間,奶奶再次意識模糊,雖然醫(yī)生多次建議要她去神經(jīng)科診治,可她離不開爺爺,哪里都不愿意去。
整日陪在病房,一坐就是一天。
護工接過電話,問了溫止寒回去的時間,就掛斷了電話。
拆門是下下之策,他不能保證爺爺?shù)臅坷镉惺裁?,如果茫然打開,有心之人趁他不在去翻出點什么,他都不知道。
所以不打開,防的不僅是他。
三思過后,拿著東西溫止寒重新回到了醫(yī)院。
走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碰到了沈先生的助理叢素。
兩人沒那么熟悉,唯一加深點的友誼也就是宋辭住院,他們幾人守了一晚的夜。
兩人點了點頭,交叉走過。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昨天還意氣風發(fā)的人今天就可能一蹶不振。
現(xiàn)實總是如此。
溫止寒上樓后,將東西放到儲物柜后,讓護工去吃飯。
他準備護工回來后,帶奶奶去神經(jīng)科檢查一下,整日這么下去肯定不行。
護工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手上還端了一盆水,說要一會給溫霆岳擦擦身上。
平常這些都是賀清和溫止寒干的,只是一會他要賀清出去,護工便主動接了下來。
賀清怎么都不愿意去看病,溫止寒好說歹說只好搬出九歌。
親情就是這么偉大,縱然現(xiàn)在賀清神志不清,可提起九歌,她還是言聽計從。
“奶奶,九歌說了,只要你去那個醫(yī)生那里,九歌就會回來?!?p> “真的嗎?九歌什么時候回來?”
“你先和我一起去,回來告訴你?!?p> “走走走,馬上走。”
賀清急忙拉著溫止寒走出去,溫止寒手勢示意了護工,護工點了點頭。
神經(jīng)科與住院部不遠,但還是要繞個樓,畢竟住院部是單獨劃分的一棟樓。
走了十多分鐘,因為提早打過招呼的原因,溫止寒直接帶賀清去做了檢查化驗。一項一項的下來四十分鐘也過去了。
這期間賀清不斷的問九歌的消息。都被溫止寒搪塞過去。
檢查結(jié)果很快分發(fā)到了神經(jīng)科專家那里,都沒有用溫止寒去拿,這就是金錢和地位的作用。
溫止寒將奶奶留在了等候區(qū),告訴她不要亂走,自己一人走了進去。
“醫(yī)生,我奶奶怎么樣?”
“溫少爺,其實這句話我之前也和您說過,現(xiàn)在溫老夫人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如果再不進行住院治療,可能以后的精神就會永遠這樣,不會清醒。”
“她現(xiàn)在抗拒住院。你也知道我爺爺?shù)那闆r,沒辦法說服她?!?p> “建議您還是想辦法讓她住院,想她這種精神狀態(tài),必須時時有人看護,不然會很危險?!?p> “好。我想想辦法。”
“溫少爺,稍后我會安排人把藥給溫老夫人送過去,先吃著緩解一下吧。”
“辛苦了,劉專家?!?p> “您客氣了?!?p> 溫止寒說完走出專家房,卻在等候區(qū)沒有看到奶奶。
急忙向四周搜尋,但都沒有看到賀清的身影。
“奶奶,奶奶?。?!”
溫止寒大聲叫著賀清,可沒有人回應,他給院長打了電話,此起彼伏的廣播聲不斷響起。
“賀清女士,賀清女士,您的孫子溫止寒在找您,聽到廣播前往服務(wù)廳。在此也向廣大群眾告知,如果看到一位身著黑色旗袍的老年人,將她帶到服務(wù)臺?!?p> “賀清女士,賀清女士,您的孫子溫止寒在找您,聽到廣播前往服務(wù)廳。在此也向廣大群眾告知,如果看到一位身著黑色旗袍的老年人,將她帶到服務(wù)臺?!?p> “賀清女士,賀清女士,您的孫子溫止寒在找您,聽到廣播前往服務(wù)廳。在此也向廣大群眾告知,如果看到一位身著黑色旗袍的老年人,將她帶到服務(wù)臺?!?p> 不斷的廣播聲音回蕩在醫(yī)院的四周,可沒有一人向他反饋,見過他的奶奶。
如果知道分別就在當下,那之前的點點滴滴,又何須計較。
溫止寒將聯(lián)系方式留在服務(wù)廳,叫著韓任洲還有其他朋友開始尋找。
按理來說,短短這么一會兒,年邁的她能走到哪。
可她就是不見了。
溫云霄與溫云湛接到溫止寒的電話時,兩人正坐在會議室爭奪最后的投票決定權(quán)。
不知道是兩人都明白彼此手段高明投票懸殊還是被親情感染,心有不忍。
總之兩人都急忙跑出會議室,馬不停蹄的來到神經(jīng)科醫(yī)院附近。
溫霆岳也在出發(fā)前提起報警立案,全城都開始尋找這個老太太。
不知道找了多久,反正溫止寒突然意識天黑了。
他們兩個人出來,現(xiàn)在卻要一個人回去。
“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聲傳來,平常那么好聽的聲音此刻好像也成了要人命的符號。
他聲音有些激動,以為找到了奶奶,卻沒想到是住院部主治醫(yī)生的聲音。
“溫少爺?!?p> 主治醫(yī)生的聲音非常低沉,經(jīng)歷了奶奶的失蹤他再也聽不得半分這種聲音,仿佛大山壓在心里,壓的他喘不上來氣。
“黃醫(yī)生,我現(xiàn)在有事,如果事情不急,我晚些給你回電?!?p> 說罷就要掛電話,黃醫(yī)生的聲音攔住了他準備掛電話的手。
“溫少爺,你還是來醫(yī)院一趟吧?!?p> “怎么了?”溫霆岳詢問了一聲,后來大腦好像突然轉(zhuǎn)動了起來,著急的問“是不是我爺爺出什么事了?”
說完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醫(yī)生的宣判。
他在心里不斷的祈禱,明明不信鬼神的他此刻也愿拿余生的性命來做賭注。可并不是每一個愿望都會成真,就如現(xiàn)在。
“溫老先生,他身體突然沒了意識,剛推到手術(shù)室就沒了生命體征。”
“......”
“溫少爺?溫少爺?”
你經(jīng)歷過絕望嗎?就是那種你身邊都是人,你可以看到他們,聽到他們的聲音,感受到他們的溫度,可卻沒人能感受到你。
這一刻,溫止寒站在人群中央,看著周邊的嬉笑怒罵,他再也沒有爺爺了。
“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不知道響了多少次,才拉回溫止寒的半分意識。
無意識的接了電話,電話聲音傳來。
“止寒,快來醫(yī)院,見你爺爺最后一面?!?p> “止寒,你在哪?”
“止寒,你還有父親!”
哭聲和溫云霄關(guān)懷的聲音從電話傳來,他那邊十分嘈雜??蓽刂购裁匆猜牪灰姡且豢萄劬腥羰?,耳朵失聰,四肢僵硬站在馬路旁。他好像看到了爺爺,爺爺在馬路對面向他招手,可是他動不了,過不去,心里難過的仿佛死掉。
唯一能讓他感受到自己活著的就是臉上發(fā)燙的淚。
C國——
“Lucy,第一次上場緊張嗎?”
學院教授在一旁鼓勵宋辭,作為他帶出的第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學生,心中欣喜萬分。
其實新歌首發(fā)并不足以祝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一首原創(chuàng)就得到了音樂之子的青睞。
包括今天,亞當也要來。
亞當來的消息是保密的,音樂學院的人只知道有神秘嘉賓要來,可誰都不知道這個神秘嘉賓是誰。
也是,天子驕子的他怎么能看上這種小型又沒有人氣的歌手。
一切準備就緒后,隨著主持人上場的音樂,這場小眾又個性的新歌首發(fā)會正式開始。
主持人是音樂學院的學生,聲線優(yōu)美,字正腔圓,雖然沒有專業(yè)主持人的臺風,但也恰到好處,畢竟非正式場合。
一通介紹后,主持人邀請宋辭上臺,伴隨著大家的掌聲和歡呼聲,宋辭站在舞臺中央。
創(chuàng)作靈感和基調(diào)介紹后,為大家演唱了這首新歌。
《尋》
我以為黑暗的盡頭是光,
我以為夢想的彼岸是光
我以為疼痛的聲音是黑
我以為沮喪的聲音是痛
可那都不是。
當我身在人群,孤獨如我
當我身在街角,寂寞如我
多少次我以為世界只剩我,可我終于尋到那束光。
靠近光成為光發(fā)散光。
唱到一半的時候,神秘嘉賓的聲音從后臺跟著宋辭和聲。
他的聲音剛出現(xiàn),臺下的粉絲就興奮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伴隨尖叫,錯落,驚喜等等的表情,亞當出場。
他們深情的演奏著宋辭這首為追溯以前而做的歌。
宋辭在臺上唱歌的時候,手機放在了后臺。
不斷的電話鈴聲輪番響起,可沒有人愿意去按下那個接聽鍵。
宋辭與亞當?shù)暮铣旰?,亞當作為祝福現(xiàn)場為宋辭演唱了一首歌,并送她了一把限量定制的吉他,重要的是還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這種用心的待遇,讓宋辭欣喜,但她向來是個表情不外露的人,眼神與亞當交互著。
雖然沒有訴說感謝的千言萬語,但亞當能明白她此時的心情。
這就夠了。
接受了亞當?shù)亩Y物,粉絲現(xiàn)場除了激動更多了些艷羨,因為在場的人數(shù)不多,很多人吵著便要亞當?shù)暮灻?,為了讓宋辭的這場新歌首發(fā)會更有力度些,亞當好脾氣的為現(xiàn)場大部分的人都簽了名。隨后離開。
一場首發(fā)會在亞當?shù)闹С窒?,全場沸騰。
激情過后回歸平淡,對于這樣的盛況,教授樂的是空前絕后,對宋辭的喜愛那是溢于言表。
宋辭回到后臺的時候,教授還在贊美她,宋辭雖然不適應這種贊美的聲音,但總是比之前的獨來獨往讓人有了些溫度。
拒絕了教授打算聚會的邀請,簡單的告別后,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
翻出手機,看到曲瑾的十八個未接來電,宋辭有些無奈。
曲瑾就是這樣,她找你的時候,你必須得在,如果不在,她就會電話轟炸你,轟炸到接為止。
現(xiàn)在宋辭有些累,忙碌了一晚上,看著時間很短,可從籌備到演唱在到復盤,她心力交瘁。
此時只想找個床睡一覺,再接受曲瑾的洗禮。
還沒上公車,曲瑾的電話再次撥打進來。
宋辭不是個不接聽電話的人,雖然知道曲瑾肯定會滔滔不絕,可看著不接和沒看著不接,這是兩種概念。
“喂......”
“阿辭,你終于接電話了?!?p> 曲瑾的聲音非常急促,急促中又帶了點難過。嗯......簡稱難過。
“剛剛有個活動,沒聽到電話,怎么了?”
“阿辭,有個事我得告訴你,你做好心里準備!”
曲瑾說這話的時候手扣著手心,要不是指甲貼了假片使不上勁的原因,此刻得流血?!?p> “怎么?你又失戀了?”
一向機敏的宋辭沒有聽出曲瑾的言外之意,以為她和以往一樣,向她吐槽。
“不是......是你的事?!?p> “我的事?”
叮叮叮,公車來了,宋辭一只腳踏上去,另一只還沒上去,回著曲瑾。
“就是,溫家出事了,你最好回來一趟?!?p> 聽到曲瑾的話,宋辭沒上的那只腳頓了一下,上去的那只腳扭了下來。
要不是旁邊有人拉她一把,她應該會摔得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