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傅濯原本還有些為難,然而在聽到越王妃口中的“小賤人”時,他臉色霎時也變得十分難看起來,晉長盈再如何,也是他的妻子,然而越王妃卻當著她的面叫她“小賤人”。
何況方才分明是越王先打砸了茶杯,傷到晉長盈,晉長盈如此惱怒也無可厚非,在心底傅濯其實是偏向晉長盈的,畢竟今日晉長盈也是為了他和越王夫婦起了沖突。
思及此,方才還直挺挺跪在那里的傅濯當即便站了起來,只是依然把晉長盈護在身后,并沒有要把晉長盈交給越王妃的意思。
晉長盈見傅濯此舉,頓時心中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越王妃都這么說了,傅濯肯定會礙于孝道,不敢再維護自己,畢竟她公然挑釁越王夫婦,她自己都覺得過分……
傅濯這時候還能站在她這邊,實在難得。
看著傅濯偉岸寬厚的背,不知怎的,晉長盈突然覺得有些安心,只要他擋在身前,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一般。
“義母,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要罰便罰兒子吧,還請義母放過長盈?!备靛粍硬粍訐踉跁x長盈面前,氣煞了越王夫婦。
“逆子!真是逆子!”越王也被晉長盈以下犯上的舉動氣得吹胡子瞪眼,此時見傅濯還偏袒晉長盈,顫抖著食指指著傅濯,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今日砸便砸了!若非你們逼人太甚,我何至于此!”晉長盈毫無悔意,還在火上澆油。
她壓根兒就不怕今日越王夫婦能拿她怎么辦,要怪就怪她有個手握重權(quán)的爹,越王要和將軍府杠上,還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去雞蛋碰石頭。
“今日不論如何,你們都得把該傅濯的兩千兩交出來!旁人娼館里的嫖客尚且知道帶上嫖資才敢出門,你們呢,當真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真是令人不齒!”晉長盈不陰不陽地嘲諷道,竟是拿越王夫婦比作娼館里的嫖客。
此話一出,不論是越王夫婦還是傅濯,神色具是一僵,還有奴才聽到晉長盈如此粗俗的比喻,竟是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誰在笑!誰敢笑!再笑本王宰了他!”越王被晉長盈一口伶牙俐齒氣了個仰倒,卻又沒辦法反駁,心里憋得快要內(nèi)傷,此時居然還有奴才敢上前觸他的霉頭。
“越王爺當真是威風,拿下人出氣,長盈學到了。”晉長盈抱著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她這個當事人倒半點緊張也無。
傅濯無奈地瞥了晉長盈一眼,察覺到傅濯的視線,晉長盈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罵越王夫婦,卻是把傅濯也罵進去了,她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又往晉長盈身后站了站。
越王看著晉長盈如此無禮,傅濯竟還和她眉來眼去,這門親事當真是個錯!這晉長盈果真是天煞孤星,她一進門,便鬧得家宅不寧!
“傅濯!你今日當真要幫著她!她如此不守規(guī)矩,你還護著她,本王今日就沒你這個兒子!”越王怒急攻心,以此要挾傅濯道。
“義父……我……”
“我晉長盈可不是晉沅君那個好搓圓捏扁的軟柿子!若是我不愿,誰也拿不住我!你們動我試試!當真以為禎明將軍府是擺設(shè)么!”晉長盈說到最后,氣勢變得十分凌厲,居高臨下看著越王夫婦,不是她看不起越王府,若當真對上,越王府還真得罪不起將軍府。
越王妃聽到晉將軍的名號,心中微凜,但還是色厲內(nèi)荏道:“你既嫁入王府,便是王府的人,便是晉將軍,也管不著王府家事!”
“我說管得著就管得著!你待如何!左右我刁蠻跋扈的名聲也不是一日兩日,索性今日便讓它更響亮些!”晉長盈蠻不講理,說完,拉著傅濯便要離開。
“站?。”就蹂f放你們走了嗎!”越王妃心里憋著一口氣,但今日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從晉長盈身上討回來了。
“王妃可別忘了,兩千兩,這還未算方才王爺砸了個茶杯將我的手劃傷,王妃好自為之,若是我回去沒看到銀子,少不得要往我父親跟前說道兩句?!睍x長盈對越王妃挑釁一笑,竟是拉著傅濯便揚長而去。
傅濯對越王夫婦作了一揖,被晉長盈拉了出去,兩人出來時便碰上拿著筆墨紙硯的紫棠回來,紫棠目瞪口呆看著正屋一片狼藉,看看正屋越王爺越王妃氣得渾身發(fā)顫,又看著晉長盈膚色紅潤,一副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卻是萬萬沒料到縣主如今竟囂張到敢把王府給砸了。
紫棠原本還以為縣主近些時日收斂許多,脾氣應當是見好,誰知卻是比以往還要跋扈三分,連王爺王妃的面子都敢拂。
“這東西不要了,咱們回府。”晉長盈對紫棠吩咐道。
“是?!弊咸牟桓业÷?,忙把筆墨紙硯交給一旁的下人,對王爺王妃福了福身,忙跟著縣主追了出去。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傅濯娶這么個妻子回來,我卻是要折壽十年!”越王妃氣得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背過氣去,心中卻是萬分后悔,若是自己對傅濯不起那惡毒的心思,也不會娶了晉長盈進門來磋磨她。
只是應了那句話,惡人還需惡人磨。
晉長盈和傅濯走出王府,上了馬車,傅濯面沉如水,一路無話。
晉長盈方才耍盡了威風,現(xiàn)下通體舒暢,只覺在女主那受的氣都出了,她終于明白原主的感受,這仗勢欺人的感覺還挺爽。
見傅濯臉色似是有些不太好的樣子,晉長盈憶及方才傅濯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主動和傅濯搭話道:“你作甚沉著個臉,平白老了十歲。”
傅濯不答,晉長盈見他不愿搭理,猜想多半是方才她頂撞了越王夫婦,傅濯心里不高興,晉長盈原本還十分愉悅的心情淡了幾分,身子往窗邊挪了挪,離傅濯遠了些,掀開車窗簾子,作勢看外頭的街道,夜風刮在臉上還泛著一絲寒意。
過了半晌,傅濯將車窗扣上,道:“夜晚涼,沒得惹了風寒?!?p> 晉長盈心里還有些不高興傅濯方才與自己置氣,推了他一把,道:“你管我!我就愛得風寒!你不是脾氣大著呢么,和我說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