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這四海八荒里的一條普通的鯉魚,得上天垂憐,我被一位過路的神仙帶到了天上,所以我又是一條不平凡的鯉魚!
好吧,我承認(rèn),是那天我被一條快成精的大鯰魚追,在快要被追到的時候,我奮力躍出水面,好巧不巧,落在了一位滕云路過的神仙腳下。
那神仙急匆匆的好像有急事,并沒留意到我這個搭便車的。
可是魚是不能離開水太久的,就是那些成了精的也如此,所以很快我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恢復(fù)意識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一個池塘中。
無意中聽別人說我才知道,我所在的這池塘叫太清池,在首陽山上。
也許是我的造化吧,這首陽山是太上老君的道場,可以每日聽老君講道。
那無上大道的法理,對我有著深深的吸引。
雖然我的記性差,經(jīng)常忘事,但日積月累,慢慢地,我也開始有了靈性,我也能悟出一些堪為艱深的法理。
終于有一天,老君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和我的長進(jìn),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那是一個晚霞漫天的傍晚,老君講完道,看見池塘中的我在那里思索著什么,老君很是欣慰。
老君笑問我:“你這魚兒,這些天長進(jìn)不少,普天之下汝以何物為最珍貴?”
這可讓我的心里慌的不得了,因為我那時我又犯了失憶的毛病,我并不是在那里研究什么,而是在想老君今天都講了什么。
但老君問了,又不好不答,只能謹(jǐn)慎回答:“余竊以為天下萬物為珍貴者,只兩件而已,一是已失去,二是得不到?!?p> 我覺得倉促之中這個回答已經(jīng)很不錯了,我為我的答案深感自豪。
老君卻和藹的說:“魚兒,你錯了?!?p> ‘我錯了嗎?真的錯了嗎?’雖然我不認(rèn)為我自己錯,但我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老君要出去云游了,走之前交待我,讓我好好的參悟,他回來仍是考教我的。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好像是三百年罷,老君回來了。
一見我,老君就問了我:“三百年了,你想的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確切的說是不知該如何反駁才好,在我心里老君是不會錯的。
但我又不知我上次的答案有何不妥。
老君笑了笑便不再理我了,我想這是惱我了。
于是,我便仍在那水池中游來游去,順便想著自己到底哪里錯了,這一思考,變又是百年光陰。
有一天,觀音大士從我身邊經(jīng)過,可能是行得急了些,一滴甘露從她手中的凈瓶里灑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甘露的宿命是化雨,去滋潤人間萬物的,它是那么的晶瑩奪目,又是寶瓶里的,它的存在只是為了讓我感到自卑。
我不去與理會它的存在,我搖頭擺尾的將其甩掉,但它卻沒融入水中,反而浮在那里閃著光不停的打轉(zhuǎn),光彩奪目。
我玩心大起,不停的吞吐著它,我卻沒有把它吞進(jìn)肚子。
又過了許多年,無聊的時候我就去耍耍它,它始終沒有走,只是這么靜靜地陪伴著我,無聲又無息的任我玩弄。
終于,有一天我將它頂在頭頂玩耍的時候,我躍出水面時,一陣狂風(fēng)從我身邊刮過,將它帶走了。
它走了以后的日子,我開始明白原來它來之前我所擁有的除了寂寞以外別無其它。
而它走了,留給我的只是無盡的孤獨。
而這段日子,老君也沒來過首陽山,我想大概是又去云游了。
生命中有很多東西也許終我一生我也無法擁有,然沒有就沒有,就像聽了那么久的無上大道,我卻悟不透其中之一二。
但我也不會為此而感到有任何的遺憾,充其量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妖而已。
但是有一些東西擁有過卻又失去,那種落寞讓我深深難過。
我越來越無法平復(fù)那一種被稱作孤獨的感覺,盡管我每天都讓自己很忙。
可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與它玩耍,這感覺就像是毒藥,貫穿我的軀體靈魂,讓我倍受熬煎。
也許是我心中不解的郁結(jié)驚動了老君。
老君高深莫測的說:“魚兒,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數(shù),去吧,紅塵之中去了結(jié)你的因果去吧。”
老君說完,對我一甩拂塵,我就不可抑制的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我耳邊響起噪雜的聲音,我努力的睜開眼,卻朦朧的看不清什么,我感覺有人在打我,難道我睡覺時候夢游闖禍了?
可我只是一條魚??!就算我夢游,癔癥了,我還能翻天不成?!
可那人越打越用力,我忍不住痛,張開了嘴,我有了我作為魚兒時所沒有的聲音和眼淚。
我耳邊響起的是我的哭聲,洪亮而悅耳,這是人類的聲音。
難道我變成人類了?是我天賦異稟?
欸?我是忘了什么嗎?我是怎么來這里的?
就這樣,我稀里糊涂的成了云太師家唯一的小千金~云妤。
我想起了,是老君看我被那份我無法與之抗衡的孤獨和落寞,才大發(fā)善心將我放入這萬丈紅塵。
也許是讓我找回一些我想要的東西,讓我找到那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答案。
這次來也許會萬劫不復(fù),誰又知道呢?
我想,老君是偏愛我的,否則他不會讓我仍保有我首陽山的記憶。
我還是先要找我的那滴露珠,那個默默守護(hù)了我數(shù)年的甘露,我要他永遠(yuǎn)陪在我身邊,將我內(nèi)心所有的孤獨與寂寞殺個灰飛煙滅。
順便,與我一起參透那個我一直不解的難題。
我的父親是朝庭的太師,他又與先皇是連襟,也就是說我的母親與太后是嫡親的姐妹。
我的兄長與姐姐也都是富貴中人,我們家出了兩個駙馬,三個王妃。
看來老君是顧念我的,他讓我生在這么一個鐘鳴鼎食之家,讓我得到了這個家里所有人的愛,并且衣食無憂。
我長到了十六歲那年,我是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甘露,我怕我會像上次那樣,在不知不覺中錯過。
索性命運終于還是將我與甘露拉在了一起。
那是太后五十壽誕,我獲準(zhǔn)與母親一同出席皇家壽宴。
這個宴會比我想像中的要大的多,因為是太后大壽,所以不僅是皇家的人,所有有頭有臉的朝廷大員的家眷們也都來了。
皇上還請了新科狀元前來吟詩作賦,而那狀元正是我日思夜想的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