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走了
馬車走到了郊外的破廟，林一一老遠(yuǎn)就看到了待在門口曬太陽的老伯。
看著身穿漂亮衣裳，坐著馬車而來的林一一，陳伯趕忙迎了出來，眼睛里滿是眼淚，一雙大手握緊林一一的衣袖，止不住的顫抖：“孩子，你終于回來了?！?p> 陳伯的面頰明顯凹陷下去，林一一心疼的握住陳伯的手：“嗯，我回來了?！?p>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淚痕。
“進(jìn)去說話?！绷忠灰粨街惒哌M(jìn)了那間不算特別熟悉的的破廟。將陳伯安置好，林一一從袖口掏出一張房契，遞給了陳伯。
打開疊的很仔細(xì)的房契，陳伯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依依，哪兒來的這個？”
“我在衙門做了點(diǎn)兒事兒，衙門給了我十兩賞金。我拿了些出來買了間房子，房子不大，夠住。屋后有兩畝水田。種點(diǎn)兒水稻什么的，夠過日子了。”林一一有條不紊的交代著。
一旁的陳伯安靜的望著這個小丫頭。這個小姑娘似乎有無窮的力量，是他所不知道的。
“陳伯，我還有一件事。”林一一不停的扣著大拇指的指甲，“我，我準(zhǔn)備去外面一段時間?！?p> “你要走？不是剛買了房子和水田嗎？怎么，怎么還要走呢？”陳伯緩緩的站了起來，滿眼的焦慮。
“我還回來?！?p> “那，什么時候回來呀？”
“不一定，說不定一個月就回來了，也有可能一兩年吧?！绷忠灰灰е麓?，嬌紅的唇被咬出兩枚清晰的牙印。
老伯長嘆了一口氣，“宅子我給你顧著，你一定得回來啊，依依?！?p> “嗯?！?p> 依依分別后，林一一便踏上了遠(yuǎn)游的路途，走了大約七八里，在?？啃_的茶攤，林一一見到了鶴羽。
那茶攤破舊，只有三張桌子，鶴羽坐在桌子旁。桌子上只放著一只褪了色的舊茶壺和兩個杯子。
杯子里倒好了茶水，好像料定了她會來。
林一一毫不客氣的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喝完了一大杯才張口問道：“鶴大人是來送我的？”
鶴羽拿起茶壺給給她又倒了一杯茶。
“鶴大人跑了十幾里地，應(yīng)該不止是為了送我吧?！绷忠灰唤舆^茶杯問道。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p> “帶我回去？”
“嗯，走吧?！柄Q羽起身付了茶錢就要走。
“大人，我剛從玄塵府出來，您就讓我回去？不合適吧。我一姑娘，留在鶴府，會毀您和鶴公子名聲的。再說了，我浪跡天涯，云游四方，不也，不也挺好的嗎？”林一一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在問我要一個留在玄塵府的理由嗎？”像是猜中了一切，鶴羽停下來轉(zhuǎn)身問道。
聽到這話，林一一就差罵娘了，這鶴羽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她確實(shí)需要一個留在玄塵府的理由。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理由。
“你來我玄塵府當(dāng)師爺怎么樣？一個月八兩銀子?！?p> “就八兩？我給你出個主意還十兩呢！”林一一心想，這個老狐貍。狡猾不說，還摳門的要命。
“七兩，愛來不愛?！柄Q羽頭也不回的去牽馬。
“八兩，八兩。”林一一心想，一個月八兩銀子，總比自己浪跡天涯、風(fēng)餐露宿強(qiáng)，趕忙跟了上去。
鶴鳴在房頂坐了一天，一直坐到了黃昏時分，夕陽染紅了大半個天空。
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鶴羽騎著馬從巷子深處走來，身后還跟著一輛馬車。
直到鶴羽翻身下馬，去扶馬車?yán)锏娜?，鶴鳴才看清，馬車?yán)镒牟皇桥匀?，正是三個時辰前離開的林一一。
林一一回來他是高興的?？伤桓吲d的是林一一是和他哥一起回來的。
看到林一一和自己的哥哥站在一起說笑的樣子，郎才女貌，如此般配。鶴鳴的心像是被螞蟻啃掉了一大塊。
縱身下了屋頂，鶴鳴從屋里拿出了那把劍。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舞劍了。
身上的傷并沒能阻止他，一個個劍花挽的飛快。院子里的楓樹糟了殃，飛的到處都是紅葉。
劍影中，是他在牢中見到她，是她高談闊論的神氣樣子，是帶她去東街吃茶，是為她受傷，是她為自己紅了眼睛，是她為自己煮粥。到處都是她的一顰一笑。
等到林一一跑到西院，想要告訴他自己決定留下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舉劍都已經(jīng)很困難卻還在舞劍的鶴鳴。鵝卵石上的幾點(diǎn)血痕將她嚇得不輕。
“鶴鳴，你干什么？快停下來！”
那人像是沒聽到一般，艱難的舞著劍，紅葉被劍尖挑起，又落地面。
“鶴鳴，你停下來，停下來。”
叫了幾遍，見那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林一一害怕他身上傷口撕裂的厲害，直直的沖了過去。
鶴鳴感覺有人近身，趕忙收劍?？墒歉觳惨呀?jīng)不受自己的控制。害怕來人受傷，鶴鳴只能松手，任劍滑落在地上。
整個人也在這一刻被抽光所有力氣，跪倒在地上。
鮮血順著袖口往下流，染紅了手背，染紅了雪白的劍穗。
“鶴鳴。你沒事兒吧?！?p> 林一一伸手想去扒開他的衣服看看傷口，卻被鶴鳴死死的拽住了領(lǐng)口。如果，如果她和大哥情意相投，那實(shí)在是不合適再有這樣的觸碰。
“你不是走了嗎？”鶴鳴冷聲道。
“我是走了。你大哥他去茶攤等我……”
茶攤，自己當(dāng)初就是在茶攤為了救她受的傷。
如果說看到她是跟大哥回來的已經(jīng)讓鶴鳴心涼了半截。那此時她的話就是將自己的心放進(jìn)了冰冰塊兒堆里。
鶴鳴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原來，林姑娘不是不愿意做依附別人的女蘿，而是林姑娘愿意依附的不是我鶴某人。”
林一一被他說的摸不著頭腦，心里只惦記著他的傷口。伸手硬要去扒他的衣服以查看傷口。
“林姑娘，還請你自重?！柄Q鳴將她的手從自己的領(lǐng)口扯下去。費(fèi)盡全身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拎起佩劍，一步一步挪進(jìn)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