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姒錦本來想著參加完桑落南和漫舞的婚宴再走,可是孤月左卻不愿再等了。他們的行程確實有些慢了,鐘離姒錦無法,只得啟程返回了。
“姒錦,當真不留了嗎?”漫舞看著鐘離姒錦,她確實有些不舍得鐘離姒錦,雖然相處沒幾日,但是鐘離姒錦是她漫舞認定的朋友。
“著急趕路,就不留了。”鐘離姒錦說道,“祝你們早生貴子啊!”
“這便走了,當真有些可惜,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桑落南一幅很傷心的模樣,實際上他內心開心的很,鐘離姒錦這個只會壞事的家伙終于走了。
“得了吧你!我走了你指不定多開心呢!”鐘離姒錦說了桑落南一句,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動起來,忽然鐘離姒錦掀開窗簾,朝著桑落南等人說道:“桑落南你聽好了,本仙姑掐指一算,你要是敢待漫舞不好,那你老天就會降下災難,你們這寨子將保不?。 闭f完笑著放下了簾子。桑落南一聽,嘴角一抽,雖然鐘離姒錦不是真的神仙,但是她說的一定會實現(xiàn),只不過不是天災而是人禍罷了!畢竟鐘離姒錦的實力他可是切實體會過。
看到鐘離姒錦這么貪玩,孤月左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馬車走的不快也不慢,孤月左把馬車駕駛的很穩(wěn)。鐘離姒錦掀開馬車車簾坐在了孤月左的旁邊?!肮?,這回程的路途還真是波折?!辩婋x姒錦感嘆了一句。
孤月左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往日趕路,這個時間鐘離姒錦都是要睡覺的,今日鉆了出來,孤月左倒是好奇了。“快了,再有三日就能回府了?!眱扇藳]有再說話,暖陽普照,時光靜流。
落日時分,孤月左將馬車停在了一處背風的山谷中。找了條河流,抓了幾條魚來烤了吃。在火光的映襯下,那張臉愈發(fā)冷凝。鐘離姒錦湊了過去,“公子,從今日下午開始您心情就不太好,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鐘離姒錦明顯能夠感覺到孤月左的心情變化。
“快回府了!”孤月左答道。
“我知道啊,公子您說過還有三日的路程嘛!”鐘離姒錦說道,“可是快回府了與公子心情不好有何關系?難道公子不想回去?”
孤月左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鐘離姒錦,鐘離姒錦被孤月左看的有些發(fā)毛,“公子!您老盯著我干什么?”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難不成我這面具又出問題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府嗎?”孤月左問的十分認真。
“?。俊辩婋x姒錦有些不明白孤月左的心思。
“王府之中步步殺機,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你本來也不是王府中人,一切不過是貪玩,如今也該玩夠了,如果你想離開,我放你走。趁現(xiàn)在還未回府,離開還來得及,一旦回了府想無聲無息的離開怕是難了。”孤月左聲音低沉。離開王府和鐘離姒錦待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不得不承認是他最開心的幾日。如今王府越來越近,他即將要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地方,充滿了算計與惡心。鐘離姒錦本就是玩鬧不屬于那個地方,玩夠了,自然是要走了吧!為何他有些不舍。原本鐘離姒錦可以很快的回答“愿意!”畢竟她要辦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此時自然是不會離開??墒枪略伦髥柕倪@么認真,她一時倒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好了,我知道了,明日你便離開吧!”孤月左見鐘離姒錦遲遲不回答,眼中的希望漸漸散去,微微低下了頭。
“孤月左,你又不會讀心術,又豈會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誰說我要離開的!”鐘離姒錦笑靨如花。
“當真!”孤月左有些激動的抬起了頭。
“當著。”鐘離姒錦答道。許是過于激動,孤月左突然抱住了鐘離姒錦,臉上的笑意毫不掩飾,眼眸很亮,是希望的璀璨。鐘離姒錦的手也慢慢環(huán)住了孤月左,好像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笑的眼眸彎彎。
陽光初升,鐘離姒錦撩開車簾。“居然下雪了!難怪昨日夜里會覺得冷。”說完又縮了回去。孤月左拿出備好的干糧遞給了鐘離姒錦,“將就一下,很快便回府了?!辩婋x姒錦接過了那個餅,“好吧,那我就將就一下吧!”
孤月左出了馬車,開始往回走。鐘離姒錦隨后也鉆了出來,“透透氣!還好這昨晚這雪下的不大,也停了,不然怕是要被困在這山谷里了。”出了山谷,寒風呼呼直吹,鐘離姒錦裹緊了衣服。
“你冷嗎?”孤月左偏過頭問了一句。
“還好!就是這天陰沉沉的讓人看著心情不好?!辩婋x姒錦說了一句。在外面待了一會便覺得無聊,鉆回了馬車繼續(xù)睡覺。行至夜間,馬車停下了。
“嗯?到了嗎?”鐘離姒錦露出一個腦袋。
“沒有!不過也走不了了!”孤月左答道。
“師弟果然警覺!”暗處傳來一道聲音,這聲音沙啞,讓人聽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后前方亮起一排火把,一綠衣男子緩步走了過來。男子面色略顯蒼白,拿著折扇的手骨指分明,好似只有一層皮包著骨頭。十指指甲微微發(fā)紫,一看便知是長年侵染毒物所致。此人正是攝政王北堂祭的徒弟沈浮?!拔业弥獛煹軞w期將近,特地迎出五十里,順便給師弟送了個禮物,不知師兄這見面禮‘入骨柔’,師弟可還喜歡?”
“入骨柔?什么東西?”鐘離姒錦鉆出了馬車。
“小姑娘問的好!這入骨柔是我改良過的化功散,無色無味!”沈浮心情頗好,回答了鐘離姒錦的問題。聽完,鐘離姒錦心下無語,這算什么見面禮,隨后暗自運了一下內功,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什么事情??磥磉€是師傅比較厲害,就算是改良過的,對她也不起作用??墒枪略伦缶筒恍辛耍緛砉略伦笙铝笋R車站立著,此時已經有些站不住了,鐘離姒錦不動聲色的靠了過去,扶住了孤月左。
“那就要多謝師兄的禮物了!能逼的師兄親自動手,也是我的榮幸!”孤月左語調冷然。沈浮面色微微一變,“師弟還是這般會說話!綁起來!那顆樹不錯,就綁到那上面好了!”沈浮微微抬手,身后便有人過去將孤月左和鐘離姒錦都綁到了樹干上。鐘離姒錦心下哀嚎,要不是不能暴露,我又豈會如此被動?見那兩人綁好,沈浮慢慢的走了過去?!皫熜肿罱兄瞥鲆恍┬碌亩舅帲皇沁€未曾實驗過藥效。我想師弟應該會幫我這個忙的對吧。我看看,讓師弟你試哪個好呢?”沈浮話未說完,便有人用托盤端出許多用小瓶子裝好的毒藥。
“這個叫步步生花,中毒者雙腳潰爛,觸地后留下像是被灼燒過的焦黑的土地,寸草難生!不過師弟如今無法動彈,這個不好?!闭f著又換了一瓶看了一眼孤月左說道:“這瓶是七日笑,中毒者會無可抑制的瘋笑七日而死!要真是這般怕是會吵到別人,也不好!”沈浮挑來挑去,就像是在挑哪個貨物好,哪個不好一般輕松?!斑@個是醉朦朧,中毒者會不斷昏睡,有清醒的意識,卻無法從睡夢中醒來,最后也只能在睡夢中死去。嘶!這個似乎太舒服了,睡著睡著便去了,也不好!”放下了那個瓷瓶,“這個好!半邊月,中毒者不能見太陽光,只能生活在黑暗里,見了太陽光皮膚會逐漸潰爛,直至心臟也潰爛掉!師弟,我們就來試試這個吧!”似乎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沈浮心情愉悅。
“公子,你到底怎么得罪你師兄了,竟然這么想毒死你!”鐘離姒錦低聲問道。
“并未得罪!”孤月左答道。
“那他何苦如此?心理扭曲嗎?”鐘離姒錦翻了個白眼。孤月左沒有答話,沈浮慢慢靠近孤月左,將一粒藥丸送進了他的嘴中,藥丸入口即化?!昂昧?,我的好師弟,慢慢享受你這最后一晚吧!”說完,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后又轉過了頭,“師弟,你可千萬別耍什么花樣,因為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闭f完笑著離開了。
樹林恢復了平靜,鐘離姒錦偏過頭看向孤月左,發(fā)現(xiàn)孤月左淡定的不行,“公子,您這是有法子破了這困局了?”
“沒有?!惫略伦蟠鸬?。
“沒有?!沒有你這么淡定!天氣這么冷,我覺得不用等到明天太陽出來我們就先凍死在這里了?!辩婋x姒錦簡直要被氣的吐血了。
“養(yǎng)精蓄銳,才好想出辦法!”孤月左說道。
“行吧!”鐘離姒錦不說話了,等了好一會發(fā)現(xiàn)孤月左一點動靜都沒有,鐘離姒錦憋不住了,“公子,您想出辦法沒有?”沒人搭理她,偏過頭看向孤月左,“公子,您……公子!公子!孤月左!”只見孤月左額頭上滲出汗珠,嘴唇微微發(fā)紫,似乎陷入了昏迷,任憑鐘離姒錦怎么叫都叫不醒。鐘離姒錦急了,“怎么回事!不是不能見光嗎?這大晚上的,連個月亮光都沒有怎么毒發(fā)了?”又想到,這個沈浮也說了,這是他剛剛研制出來的,還未曾做過實驗,鬼知道這藥有何藥效,是否真的如他所說只是不能見光而已!
“怎么辦?”忽然想起自己下山時帶了三顆師傅研制的可解百毒的藥丸,現(xiàn)下倒是可以給孤月左用,轉念又想,這藥珍貴無比,自己這些年都未曾舍得用過,真要給了孤月左,鐘離姒錦有些肉疼。聽著身邊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弱,鐘離姒錦一咬牙,“算了算了!一顆藥丸而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是給自己積福了!”幸好沈浮以為鐘離姒錦沒有威脅,綁她綁的比較松,鐘離姒錦的手沒有被完全綁著,剛好可以伸到腰間拿出藥丸??墒窃趺次菇o孤月左呢?想了半天,鐘離姒錦心下一橫,將藥丸丟到了自己口中,抬起頭覆上了孤月左的嘴唇,用舌頭將藥丸推到了孤月左的口中,然后迅速離開,臉通紅一片,心跳的很快。
“喂個藥而已!鐘離姒錦你怎么這么沒出息!”罵了自己一句后,感覺到身邊的人有了動靜,“公子?公子!你還好嗎?”
孤月左微微睜開了眼睛,“剛剛毒發(fā),我感覺自己快死了,為何現(xiàn)在又好了?”
“還不是因為我把我好容易得來的靈藥喂給你了!”鐘離姒錦沒好氣的說道。
“怎么喂的?我們可都是被綁住了?!惫略伦髥柕?。
“手不能動,不還有……”脫口而出的話被鐘離姒錦憋了回去。
“還有什么?”孤月左不罷休。
“沒什么!”鐘離姒錦扭過頭去。
“呵呵!我知道了?!惫略伦髱еσ庹f了一句,仰頭靠在了樹干上。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安靜一會兒,等我功力恢復,再想法子脫困?!惫略伦笳f了一句。正合鐘離姒錦的意,此時她正尷尬著。
“站著睡覺,真是難受!”鐘離姒錦嘟囔了一句。
天空無月,林子中黑黝黝的,道路上積了些雪,不至于使得這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孤月左的功力慢慢恢復了,但是卻也沒有動作。因為不遠的暗處,那清淺整齊的呼吸聲時刻在提醒著他,只要他有所動作,就立刻會被射成篩子。正是犯愁時,一陣馬蹄聲傳來,暗處的人立馬戒備了起來。為首一人,白衣翻飛,姿態(tài)悠然,正是白庭,跟在他身邊的是寧啟,停下后點燃了火把,暗處的弓箭蓄勢待發(fā),只見白庭一抬手,一塊令牌在黑夜中泛著幽幽綠光。暗處的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辦才好。此時寧啟高呼一聲:“王爺有令,命我等來此接應左公子!爾等還不退下!”話落,暗處的人有秩序的退離了。白庭翻身下馬看著孤月左笑瞇瞇的“說”道:“孤月,原來你也有被綁著的一天?不知這感覺可還新鮮?”
孤月左掙開了繩子并未理會白庭的幸災樂禍,還未說話,只見鐘離姒錦就跳到了白庭面前,“白庭!見到你我可真是太開心了!你知不知道你來的太及時了!偷偷告訴你啊,這可不是他第一次被綁了!”白庭毫不吝嗇的給了鐘離姒錦一個溫柔的笑容??粗莾扇酥g熟稔的模樣,孤月左心里有些酸酸的。
“寒天雪地里敘舊很好嗎?”說完跨上了白庭的馬。
“孤月!這是我的馬!”白庭拉住了孤月左。
“現(xiàn)在是我的了?!闭f完駕馬離去。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姒錦,你又惹公子了?”寧啟撓了撓頭。
“別什么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你家公子喜怒無常,難道你不知道嗎?”鐘離姒錦瞪了一眼寧啟。
“說的好像也對!”寧啟暗自嘀咕。鐘離姒錦爬上了馬車,孤月左走了,這車夫只好由白庭來充當了,一行人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