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遠,周行玉正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打量著燕蘅,燕蘅不明所以,“你這什么眼神?”
這花誰摘都不可能這般安然無恙,除非……
“你以前在自己身上用過寄生花?”周行玉問。
“什么?”
“你沒用過?”
“我怎么會用過。”
她沒用過,周行玉看她的目光越發(fā)怪異。
要么她說了謊,要么就是有人用了鳳翎救過燕蘅。
鳳翎的作用并不是讓人起死回生,而是扭轉時空,只是想要鳳翎發(fā)揮作用就必須以周家嫡系心頭血為引,寄生花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有人扭轉了燕蘅所在的時空。
“我什么時候死的?”周行玉問。
他記得燕蘅說過他會死的很年輕。
燕蘅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下意識就回答了,“三十八年?!?p> “你果然知道。”周行玉瞇著眼看向燕蘅。
燕蘅自覺失言,但只是一瞬心慌,便恢復如初,“那又怎么樣呢?”
“你不想讓我死?我是因為你死的?你很愧疚?”周行玉沒打算放過她。
“你可不是因為我死的,你為了一個不知道哪里的女人自殺的?!?p> “那個女人該不是你吧?”
“當然不是?!?p> “是嗎?”周行玉低頭輕聲問。
從燕蘅第一次找他他就覺得她很熟悉,以前以為只是因為她小時候救過自己,現(xiàn)在細細想來,十年前的事,哪來的熟悉感。
“真的不是你?”周行玉抬眼認真看著燕蘅,“可我覺得就是你?!?p> “這是你也要賴給我?”
“在那個時空,我們是什么關系?”
“那個時空?”
“你不知道?”周行玉笑了一聲,“有人用鳳翎救了你,鳳翎的本質是扭轉時空。”
原來是這樣么?她最后見到的背影是柳音,她以為柳音會用鳳翎救周行玉,最后她卻是將鳳翎用來救她了么?
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走了,我還有事,不同你一起回京了。”燕蘅沒有回答知不知道。
“所以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周行玉依舊問。
“名不副實的夫妻?!毖噢炕亓司浔泐^也不回的離開了。
名不副實?周行玉并不覺得自己會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那么是燕蘅的原因么?
如今燕蘅這般想要救顧危寧?為什么呢?該不會真喜歡顧危寧吧?
這樣的感受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燕蘅這邊已經(jīng)拿到了寄生花,柳音那邊生血蓮也已經(jīng)落入往生樓手里。
這邊的戰(zhàn)況遠比燕蘅那邊的二人對戰(zhàn)激烈得多,黑水湖的水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水中漂浮著一具具尸體。
往生樓的人正準備離開,柳音摘了一片葉子,置于唇邊,一道道詭異的聲音劃破夜空,一陣異香飄來。
“那女盜賊來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人已經(jīng)倒了下去,柳音靈活的翻身下樹,拿走生血蓮,消失在了這片森林。
人太多她沒有把握,但就這么幾個人,于她而言再簡單不過了。
·
華南山的土匪最近愈發(fā)的張狂,華南道上有好幾批商隊都慘遭毒手,他們不僅搶財物寶貝,還殺人搶人,燕宸按照約定將事情交給了林云他們處理。
山上地勢極為復雜,非常年混跡山頭之人進去之后根本就是寸步難移,是個易守難攻之地,這兩者使得華南匪寇得以在桐岐地界猖獗多年。
林云在平日里無事之時時常上山,與山中匪寇有過多次正面交鋒,大抵摸準了他們的把戲。
他們慣常采用請君入甕之法,先將人引入山中,再堵住出口,這樣的方法幾乎一試一個準兒,林云栽過好幾次,這次他們準備將計就計。
“你真打算用林蔚去引土匪?”燕宸皺眉問。
林云搖了搖頭,“她好歹是我女兒,我怎么可能叫她去涉險,她自己要去,我又攔不住,與其讓她一個人跑去做傻事,不如我們配合她。”
林蔚是他唯一的一個孩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九泉之下,他就沒臉去見他的亡妻了。
燕宸聽了這話多少有些吃驚,林蔚再怎么樣也是個女孩子,帶兵打仗倒還行,但要一個人深入土匪窩對付沒有王法的土匪恐怕還是不行的,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也沒辦法同林家人交代。
“華南山上的土匪兇殘異常,林蔚一個姑娘家的犯不著去涉這個險,這事還需從長計議?!?p> 林云不贊同他的觀點,“這個月來華容道好幾批商隊都被截殺,其中還有你們朝廷送來的物資都被截了一批?!?p> “不是你們,是我們?!毖噱芳m正道。
林云所帶的桐岐舊部已經(jīng)編入燕家軍麾下,自然也算是朝廷的軍隊,他也沒反駁什么,“這事兒拖不得?!?p> “不是拖。”燕宸揉了揉眉心,“這次的事情恐怕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p> “啟國與周國的貿易往來不是一年兩年了,即使前線再打的怎么熱火朝天,也沒出現(xiàn)過土匪攔截朝廷物資的事,土匪也得有點分寸,若沒了分寸,這事情必然就不簡單?!?p> “你是懷疑周國?”林云問。
燕宸搖頭,“未必就是周國?!?p> 最想看他出錯的從來都不是周國。
“不是周國那是……”
“總之,林將軍,這事得從長計議,不可輕舉妄動。”
林云沒再說什么,面上露出一點笑來,“我都聽你的,不過我女兒不聽我的,要不燕將軍您替我勸勸?”
想起他那女兒林云就頭疼,他讓她好生在家呆著,她就跟他扯什么家國大義,說什么“我雖身為女子,但也是出身將門之家,同父親您一樣心系家國百姓,不敢茍活于世?!?p> 老實說,作為父親,自己的女兒能有這般覺悟,林云心里是自豪的,但他也不是不擔心林蔚的安危,一時之間并不好做出決定,燕宸若能替他做了決定,那簡直再好不過了。
以林蔚對燕宸的喜歡程度,她肯定會對他言聽計從的,不過燕宸就是個木頭。
果不其然就聽燕宸說道:“您這個父親的話她都不聽,還能聽我這個外人的?你還是好好勸勸,這事真不能由著她胡來?!?p> 林云一陣搖頭嘆氣,“我再勸勸,不過即使她不去也得有其他人去,這事總得有人做,華南山的那群土匪不好糊弄,我聽密探來消息說華南山地道密布,就算我們僥幸圍剿上去了,人估計也早都從密道跑了?!?p> 不能強攻,只能智取,這燕宸知道。
“周國那邊最近也不安生,華南道的事就勞煩林將軍費心了?!?p> 其實犯不上說什么勞不勞煩的,舊部的將士們很久都沒活動筋骨了,如今有機會高興還來不及,客套幾句后林云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