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昭若之謎
子衿小姐自小熟讀四書五經(jīng)，《詩經(jīng)》中三百多篇詩歌倒背如流。云夢澤覺著子衿小姐學(xué)識廣博便拜她為師。多次歡談后，云夢澤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了子衿小姐，便在斜日杏花下向子衿小姐表白。子衿小姐欣然接受，并承諾：此生非君不嫁。
云夢澤在凡間快樂的事很快傳到天界。天兵天將速速將他捉回。
天界一天，人界一年。
子衿小姐很快淡忘了與云夢澤的約定，在父親的安排下入宮。
待云夢澤放棄神籍，興高采烈地履行承諾時，子衿小姐早已入了皇帝的懷抱。
傷心欲絕的云夢澤為了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買通太監(jiān)、女官入了一次宮。然而，他的冒死相見卻只等來子衿小姐輕飄飄云淡淡的一句：“我等過了?！?p> 沒有什么比滿心期許，又被人親手掐滅更心痛。
萬念俱灰的云夢澤決心忘記一切，踏上尋找忘川的路?？上?，天界對忘川的記載只寥寥數(shù)筆，云夢澤為天神時也未曾拜讀，如今成了凡人，要尋忘川更是大海撈針。就這樣，他走遍大江南北、踏遍千水萬山，尋到了魔界。當(dāng)時的魔尊要他以生生世世效忠魔族為條件方帶他去忘記前塵往事的忘川。云夢澤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飲過忘川水后，他大睡了數(shù)年，醒來但見陌上花開，玉人歸來，便給自己取名陌玉。
與此同時，子衿在皇宮的日子沒好上幾年，便被貶去守陵。一夜，陵內(nèi)走水，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她的那一世就結(jié)束在熊熊大火中。醒來但見自稱月老的紅衣上仙和掛滿紅繩的萬年月桂，她成了月下上仙的唯一弟子昭若。
昭若的眼眶濕潤了，不經(jīng)意間落下一滴淚。
青衣面色陰沉，抬手一揮。前塵鏡恢復(fù)了先前的一碧如洗。“尊主的兩世都因仙子心傷神傷，仙子就沒半點愧疚？”她緩緩地道，目光卻犀利地投向昭若。
昭若尚未從前塵往事中緩過神，一時答不上話。
青衣沒想到昭若這般鐵石心腸，甚是不滿，遂狠下心強迫道：“這一魂一魄你若不給就別想離開魔界?！闭f罷，伸出十指，在方圓十里內(nèi)布下結(jié)界。
魔界的結(jié)界神仙本就難破，何況昭若仙階低微，入了黃沙地帶就失了仙術(shù)，要破結(jié)界幾乎天方夜譚。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一著不慎竟惹毛了魔界大護法。
“不要！不要！”昭若趕忙擺著手，賠著笑，道：“冰刃相見不如磋談商量，有話好好說好好說?！?p> 青衣作惡道：“我們做魔的從不惺惺作態(tài)。你就爽快些給個答案。是給還是不給？”
惺惺作態(tài)罵誰呢？昭若氣得很，心里卻自我安慰：神仙自不跟妖魔一般見識。
昭若擺出一副委屈可憐狀，道：“并非昭若不想救魔尊，只是昭若畢竟是仙，仙魔殊途，若昭若擅自給了一魂一魄就是違反仙規(guī)。違了仙規(guī)，若只懲罰昭若倒是小事，若是引來仙魔大戰(zhàn)，就......”
青衣不想聽昭若胡扯，大叫一聲：“住口”。
昭若一陣哆嗦，停住夸夸其談。
青衣冷冷一笑，道：“你以為自己是仙就高人一等，將來能晉升上仙、上神？我告訴你，萬千年前你的真身不過是一只惡獸。你作惡多端、噬滅天地，導(dǎo)致人界萬年生靈涂炭、寸草不生。你的所作所為比之咱們魔界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p> 她會是惡獸？
昭若大為震驚，但潛意識里不信月下上仙會救一只作惡的獸，更不信滄海桑田曾毀于她手?！澳愫f！”她狂叫一聲。那力道甚大，幾根鐘乳石怦然墜落。她尚無仙法，何以擊落鐘乳石？
青衣乘機火上澆油道：“你神獸的威力顯現(xiàn)了，魔界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救下尊主，留在魔界，與尊主一起令魔界發(fā)揚光大，豈不更好？”
昭若腦中一片混亂。一正一邪兩種力量激烈地對抗。內(nèi)心反復(fù)地念：昭若是仙，昭若是月下上仙的徒弟，昭若是受天帝之命下凡取魂魄的。最終，所有的驚、怒、痛化為了悲涼和內(nèi)疚，像毒藥一般大片大片向全身腐蝕。她抬起頭，看去青衣一本正經(jīng)的臉孔，頭一回不再嬉皮笑臉地道：“我錯過，所以不能再錯。”
青衣見她如此冥頑不靈，就一甩袖出去了。
青衣布下的結(jié)界，昭若無力破解，就只能待在小小方圓內(nèi)。她見不得日出日落、燈起燈滅，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像是得了眼疾，失了光明。待了很久后，她想明白一件事：妖魔素來狡詐，青衣所言不可信，還得去問師傅。遂大喊大叫著喚來了青衣。
青衣以為昭若迷途知返，甚是高興，就解了結(jié)界，帶著昭若離開前塵鏡，回到安放冰棺的地方。美貌的公主依是平靜地守著陌玉的尸身。
再次面對陌玉，昭若內(nèi)心波瀾起伏，竟是不敢直視。
四殿下收留她呵護她，她可以舍身求取解藥，但面對陌玉兩世的恩情，她竟不知所措。
“開始吧！”青衣叫了一聲后，昭若才坦然道：“現(xiàn)在還不行。我還需要一日光陰。鎖魂鼎乃天帝所賜，內(nèi)有我的一魂一魄。我就以鎖魂鼎和魂魄為質(zhì)，換取一日光陰?！?p> 青衣疑心地看著昭若。
昭若又道：“護法放心。若取不了鎖魂鼎和魂魄，我也上不了天，交不了差?！?p> “如此多此一舉，有必要嗎？”
昭若鄭重地道：“我欠陌玉兩世的情必還他?！?p> 青衣繞走昭若一圈，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都說天人狡詐，也不知她葫蘆里賣什么藥，不過有鎖魂鼎在手，也不怕她折騰出什么。“半日。若是你半日不歸，我便毀了鎖魂鼎和一魂一魄?！?p> 這都能砍半價，難怪都說妖魔鬼怪最是老謀深算。
昭若撇撇嘴：“好吧！半日就半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