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書立的良好教養(yǎng)終于離家出走，一聲氣急敗壞的喊叫從車內(nèi)傳出，道路上的黑色轎車陡然一歪又迅速恢復正常。
莫宅內(nèi)的少女似有所感，唇角微彎，撥通了備注名為“蠢狐貍”的號碼。
“有件事忘了說，你口袋里的那只錄音筆很漂亮，我想借來用兩天?！?p> 莫書立的聲音微沉：“送你了?！?p> “謝謝表舅?！蹦掷锇淹嬷浺艄P：“不過上洗手間這樣的借口真的太爛了?！?p> 兩人在院子里碰面時莫書立就打開了錄音筆，后來方明誠到了，他故意離開，外套卻是一直放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說完了？”
“這次我就當你是行事謹慎，如果再有下次——”只聽“咔嚓”一聲，錄音筆被她單手折斷：“就不是斷筆這么簡單了?！?p> 莫書立氣的眉毛擰成一團，看著眼前已經(jīng)被掛斷的電話，突然轉(zhuǎn)頭望向司機：“不僅威脅我，還掛我電話，你們孫小姐夠可以的?。 ?p> 牛叔無辜的扯了扯嘴角，莫書立也馬上意識到這樣的舉止有失風度，不適的輕咳一聲化解自己的尷尬，當做什么事也不曾發(fā)生。
他偏頭望向窗外景致，不再言語，在與車水馬龍一窗相隔的世界中，閉上雙眼，沉心靜氣。
待到冷靜時他再回想今日的事，竟莫名生出一種好笑的感覺，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回有人能把他氣成這樣，笑完之后又開始氣，氣自己像個神經(jīng)病。
臨下車時，牛叔撓撓頭，還是提醒了一句：“那個......書立少爺，我家孫小姐從不說假話?！?p> 莫書立聞言先是面色一沉，很快又陰轉(zhuǎn)多云再轉(zhuǎn)晴：“我知道了?！?p> 威脅他是真，懟他是真，但其他話也是真?？傊灰粍铀牡案?，就還是好舅甥。
他摸著下巴，點點頭：“世上無完人，外甥女也就脾氣不好這一個缺點?！?p> “言行確實有些過激，但這事我做的也欠妥?！?p> “而且大伯才剛過世，她心里肯定不好受，發(fā)泄一下也在情理之中?！?p> 莫書立站在路邊，陷入自言自語中。
他身穿黑色襯衫，外套掛于臂彎，輪廓鮮明，劍眉星目，后梳的黑發(fā)略長，帶著自然的微卷，顯然一位英俊的紳士，引得不少行人或小心偷瞄或大膽打量。
崔言歆下車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好像回到了幾年前，他也是如此，獨自一人沉思時總會不自覺地自言自語，與他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徑庭，卻是她覺得離他最近的時刻。
“書立?！彼呓p聲叫道，生怕驚擾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他。
莫書立被喚醒：“言歆？什么時候到的？”
崔言歆笑容燦爛，拉著他的胳膊往預訂好的餐廳走去：“剛到啊，見某人那么專注，我都差點不好意思打擾了?！?p> 莫書立抽出胳膊看了眼手表：“時間剛好?！?p> 崔言歆臉上失落一閃而逝，轉(zhuǎn)瞬笑著點了點頭，面頰上的一對小酒窩偷偷醉的傷心又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