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張瑞霖一時感慨萬千,得知這三生咒書最后一式的能力,張瑞霖便猜到了慕凌霜所要做的事,此時的他正是經(jīng)脈受損嚴(yán)重之時,若是加以靈力封住體內(nèi)經(jīng)脈之中靈力與藥力的流動,便可短暫隱去生機(jī),這般做法與丹七子如出一轍。張瑞霖感嘆道:“哪有什么欺天?不過是將天劫轉(zhuǎn)到自己身上了而已?!?p> “是啊,師兄為了師父可以什么都不顧,哪怕三魂離散,七魄盡滅!”
“但你不可以!”張瑞霖頓時一種堅定的語氣,致使慕凌霜想要繼續(xù)說也變得啞口無言,想要找到什么理由說服張瑞霖,但見其眼神,慕凌霜內(nèi)心之中頓時變得空白,就好似自己想到的理由那般蒼白,根本支撐不住張瑞霖眼神之中的壓力。
二人對視了片刻,慕凌霜緩緩的說了一句:“我可以,我也必須這么做!”
“我不同意,我也不會讓你這么做的?!?p> “可靈根已經(jīng)回歸到你的體內(nèi)了,沒了修為,你要如何對付幽界的天傾之力?你又要如何修復(fù)天地靈根?”
“我......”
張瑞霖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心中確實放不下天地蒼生,幽界之人也是心中的一大心病,完全做不到視若無睹,可如今的傷痛卻使得自己無能為力,自責(zé)、不甘,完全放心不下,天地之間還有父母、師父、朋友,很多自己在乎的人,根本做不到棄他們于不顧。
此時,慕凌霜拉起張瑞霖的手,笑了起來,慕凌霜的笑容是那種無比開心的笑,是那種極致幸福的笑,見此笑容,張瑞霖仿佛在這月光之下置身于春風(fēng)之中,站立于郁郁蔥蔥的大地之上,遼闊的天空之下,披上溫柔的月光,似是瞬間穿梭于星海之間,一剎那便欣賞了世間所有的天造地設(shè)。張瑞霖那未能說出的話語在此時也放了下來,看著慕凌霜的笑臉,比周圍碧水潭的藥力都要治愈,心中倒也舒緩下來,靜聽慕凌霜所言。
“霖哥,遇見你真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了,是你讓我的那一招凌霜飄雪有了溫度,同時也多了些美好與牽掛,這讓我真正感受到自己是一個人,一個向往溫暖的人?!?p> “霜兒!”聽見慕凌霜如此說道,張瑞霖的記憶瞬間被帶回到初見之時,隨后便想起了慕凌霜的身世,想起他這么多年所經(jīng)歷的苦難,然而如今感受到這番溫暖卻又要面臨如此選擇,張瑞霖心中對此堅決不想讓自己心愛之人失去這番溫暖。
“霖哥你知道嗎?在魔界烏山城前,我與師兄看見你在滿月咒中之時我是有多么開心,我知道你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我的安危,那時的我便覺得我是這世間最幸運之人,是一個可以比肩天下蒼生地位的人,真的很開心能遇見你。但霖哥你想過沒有?換做是我,我又會如何做?我定是會與你一樣的做法,所以,別再勸我了,蒼生安危真的需要你,而我也不想失去這令我感到溫暖的蒼生。”
“霜兒。”
“霖哥,答應(yīng)我吧!”
慕凌霜直直的看著張瑞霖的雙眼,只見張瑞霖眼神閃爍,內(nèi)中晶瑩,似是在演繹過往與之經(jīng)歷的種種畫面,隨后映出面前女子面容,其面容之上充滿柔情,仿佛弱水之中手心所捧出的那一份溫柔,溫柔之中又存有倒影,不舍得激起漣漪,更不舍散開,只得將其流進(jìn)內(nèi)心之中,成就一番不可撼動的心湖流水。
張瑞霖長吸一口氣,隨后嘆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慕凌霜搖了搖頭。
“咒術(shù)所引動的天劫就不可破開嗎?”
慕凌霜再次搖了搖頭。
“那這......”
“霖哥。”
慕凌霜抓緊了張瑞霖的手,張瑞霖不再繼續(xù)問下去,隨后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慕凌霜說道:“什么時候?”
“滿月之時?!?p> “那就是還有兩天?!?p> “所以呀,我想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這兩天。”
“可是我......”張瑞霖緩緩展開雙臂,示意慕凌霜如今的他行動受阻,根本做不了什么,想要陪他游玩都是不可能的,不禁臉上多了一絲悲傷。
這時,慕凌霜笑著說道:“霖哥,我們學(xué)學(xué)下棋吧?”
張瑞霖定住了,呆呆的看著慕凌霜,隨后,終于露出了笑臉,說道:“好!”
次日清晨,東海的一處海岸上的小村莊,在海邊圍了很多人,個個都看向東海之上,雖然從此處什么都看不見,但還是難以抑制村民們眼神之中的好奇。
“海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聽看見的人說,那叫海市蜃樓?!?p> “什么海市蜃樓,那是地獄,無比恐怖的地獄場景,到處都是尸骨,而且都是奇形怪狀的。”
“那若不是海市蜃樓怎么會出現(xiàn)在天上?”
玄天鏡出現(xiàn)異象之時,住在東海之岸上的很多村民都看見了這番景象,由此,在鄰里間各種傳言都有,雖然大多人都覺得恐怖與不詳,但人的好奇心還是將他們引到海邊觀看。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說道:“都別猜了,那是寶物出世的場景。”
聽見年輕人這般說道,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道他的身上,隨后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么多目光投來顯然也是驚到了年輕人,說話間倒是有些試探著了,便說道:“我是,我是聽賈道士說的。”
聽見年輕人這般說道,立馬便有人上前質(zhì)疑,說道:“那個假道士的話也能信?”
隨后立馬就有人前來附和,說道:“就是,那就一神棍。”
“可不是,虧得以前還找過他算命,根本不準(zhǔn)。”
聽見眾人的質(zhì)疑聲,年輕人顯然有些急了,說道:“這次不一樣,這一次是我親耳聽見的,是有人找他詢問海上之事,問完便起身飛走了?!?p> 這時,眾人的態(tài)度有所轉(zhuǎn)變,一時間也成懷疑的態(tài)度,不禁有人問道:“你說問話之人會飛?”
“是啊,我親眼看見的,就是飛向那個方向的?!?p> “難不成那個假道士還有些能耐?”
村民談?wù)撝H,在人群之中穿出一位老者,老者佝僂著背,手中拿著一個木棍,滿頭雪白,行動也稍稍緩慢,見其年齡恐怕已是近百了。眾人見老者也想看看熱鬧,于是便主動讓出一條小路,其中有人關(guān)切的問道:“老人家,怎么不再多休息休息?剛剛經(jīng)歷那樣的遭遇,我們可都怕您醒不過來了?!?p> 這時,老者稍稍直起腰,看著眾村民說道:“還得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還有這些天對我的照顧,不然,老朽我可能真的就不在了。”說完,又直了直腰,這時,才能看清他的面容,如若此時慕凌霜在此的話定會驚訝萬分,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血宗大長老——孤肆。
當(dāng)日大戰(zhàn)之后,沒了生機(jī)的孤肆便在海面之上漂浮,幽界之事未定,眾人便也將目光聚集在幽帝身上,而慕凌霜在確認(rèn)孤肆死了之后便第一時間沖向張瑞霖,便再也沒有人去關(guān)注已經(jīng)死了的孤肆。
然而,孤肆所修之法乃是七絕殿至圣禁術(shù)——七劫輪回功,此功法的詭異之處便是提升境界之時,是以經(jīng)歷七劫之苦作為根基,每厲一劫功力便提升一層,而這死劫便也是其中之一。
孤肆在海上漂浮了幾日之后,體內(nèi)功法便自行流轉(zhuǎn)開來,很快心境之中便有靈力之火復(fù)燃,隨后點燃了整個經(jīng)脈的流動,頓時靈力外溢,護(hù)住整個周身。然而,死劫復(fù)蘇之初,靈力運轉(zhuǎn)緩慢,孤肆并未恢復(fù)意識,待一月有余之后,其功法運轉(zhuǎn)所積累的靈力便足以突破七劫輪回功的桎梏,使自身功力更上一層。
說來也是巧合,孤肆所漂流之地正是龍族葬龍淵的正上方,七劫輪回功突破之時,那運轉(zhuǎn)的死劫之力無比強(qiáng)大,一股波動便直達(dá)葬龍淵底,其死劫之力竟然勾動了深淵之中那怨氣所侵染了的死靈之力,這股力量至陰至邪,倒是令深淵之中的玄天鏡有所異動,頓時引發(fā)玄天鏡運轉(zhuǎn),鏡中圣光綻放,光芒瞬間凈化那翻涌而起的死靈之力,同時鏡像通過海面直照射到天空之上。
孤肆突破死劫之后,自身功力再一次從頭而來,此時的他雖知曉這是玄天鏡異象,但奈何自身修為好比初學(xué)者,無法入海取得玄天鏡,而異象必將引來無數(shù)修行者,于是孤肆便全力飛向海邊,可自身靈力實在虛弱,還未至海邊便昏迷在海面之上,直至被海浪沖至此處小村莊。
人群中的孤肆感知到了海面之上無數(shù)流光飛去,其中有很多氣息容易識別,這其中就包括龍族與鳳凰一族。孤肆此時距離功力恢復(fù)還差的很遠(yuǎn),自知無法與其爭奪,便看了幾眼之后,一聲嘆息道:“地獄?寶物?求不得,求不得啊!”隨后便隱入人群之中。
而在東海之上,鳳凰一族眾多高手林立于海面之上,而在葬龍淵上方海面之處,龍族之兵士全然圍住異象所生之地,待鳳凰老祖來臨便將整個經(jīng)過講述了一遍,但眾人向下望去,以感知力感受內(nèi)中境況,一時間皆是搖了搖頭。
異寶出世,自然有多方相繼前來尋求機(jī)緣,而龍族與鳳凰一族已然有了共識,寶物可取,但希望可以先借鳳凰一族一用,畢竟火兒在這場大戰(zhàn)之中是功不可沒的,而且鳳凰一族乃是仙籍,與之交好自然益處頗多,所以前來尋機(jī)緣之人自然都是滿心歡喜。
然而,此地已有兩日喧鬧,待這日黃昏之時,海面之上竟?jié)u漸變得平靜,多方探查與冒險之后,眾人皆認(rèn)定,此地乃是死地,無法進(jìn)去其中,更別說尋找玄天鏡了。一時間龍族與鳳凰一族皆顯得有些失落,而剛剛恢復(fù)如初的無痕漸漸走到了葬龍淵的旁邊,試探性的向下看了一眼,此地著實兇險,只見深淵而不入便能感受到那股蝕骨之痛,稱之為死地也不足為奇。然而,面前盡管是死地,無痕眼中卻是冒著一股熾熱的堅定,后方鳳凰一族之人雖眼含淚珠但終是沒上前勸阻,片刻之后,無痕本源之火大開,毫不猶豫的跳下葬龍淵。
黃昏已去,明月漸升,珍華峰碧水潭中出現(xiàn)一陣又一陣的笑聲,張瑞霖與慕凌霜二人相對而坐,中間放置著一座棋盤,上面雖是黑白錯落,但卻是毫無章法,二人學(xué)了兩天,發(fā)現(xiàn)相比功法而言,這下棋太難了。
“等等,我悔一步?!?p> “那我也得悔一步?!?p> “哈哈哈哈!”
“霖哥,你說我們倆的棋藝能到達(dá)一個什么境界?”
“我覺得是一個很高的境界。”
“為什么?”
“因為我們下棋的地方高,珍華峰啊,那可是蒼云山的一峰,六界之中都是上數(shù)的。”
“哈哈哈哈,確實高!”
“這么高的棋藝要不我們再下一盤?”
聽見張瑞霖的問話,慕凌霜頓了一下,隨后笑容之中略顯僵硬,二人皆知滿月已然到來,誰也不想打破這番美好,慕凌霜只得盡力維持臉上的笑容,回答道:“還下?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倆誰都沒有這個天賦的?!?p> “那霜兒,你還想做些什么?”
慕凌霜看著周圍的奇花異草,盡量不去看向月亮,隨后笑著說道:“要不霖哥你給我講講六界之中的美景吧?!?p> 慕凌霜的言語之中透漏的是自己的愿望,這么多年都沒能靜下來好好游歷山川,初時自己是血宗子羅殿殿使,一天除了任務(wù)便是打打殺殺,后又在寒水門經(jīng)歷了三年的淬體功法,同樣是悲苦的經(jīng)歷,直到遇見張瑞霖,她的世界之中才有了風(fēng)景與色彩,可天地浩劫出現(xiàn),并不容自己多想,直到今日今夜,心中倍感遺憾。然而慕凌霜脫口問出之后,頓時想到張瑞霖自小生活在月泉村,也是因天地浩劫才走入六界之中,他所知曉的地方幾乎慕凌霜也都知曉,根本不比她多多少,于是慕凌霜有些后悔問出這句話,只得微微低下頭,故意看向周圍花草,偶爾向張瑞霖瞥去一眼,想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
張瑞霖自然知曉慕凌霜的所思所想,自己雖受重傷,可眼睛并未失明,天邊那么大的月亮自然第一時間便看見了,甚至說,他是看著月亮升上來的,看著眼前慕凌霜的不舍,內(nèi)心之中似熔巖翻滾般的煎熬,想要硬著頭皮講些故事,可終究不知如何開口,只得輕聲叫了一聲:“霜兒!”
“霖哥?!蹦搅杷藭r語氣中已帶有哭腔,她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眼淚如狂風(fēng)暴雨般傾瀉而下,不停的滴在棋盤之上,隨后看著張瑞霖哭著說道:“我想和你一起走遍名山大川,和你一起泛舟游湖,想和你一起生活在鬼島上,我還想像人界普通女子一般,學(xué)織布,學(xué)女紅,學(xué)做菜,你還沒有吃過我做的菜,穿過我做的衣服,我還想,我還想......”
張瑞霖直接將棋盤撥入潭中,隨后直接上前將慕凌霜摟在懷中,懷中的慕凌霜一直在說著“我想......”后面的話語已然聽不清了,反正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多得張瑞霖已經(jīng)記不下來了,總之每一句“我想”之后都是“和你”二字,張瑞霖腦海之中所涌現(xiàn)的畫面就是世間萬事,頓時雙目之中,眼淚泛起,直滴落在慕凌霜頭頂之上,雙臂抱得更緊了。
過了有些時候,慕凌霜似乎是哭累了,嘴里念叨著的聲音越來越小,只不過抱著張瑞霖的雙臂卻是越來越緊。此時,明月已然升至正中,這時,張瑞霖清晰的聽到慕凌霜的話語,不禁雙臂更加用力。
只聽慕凌霜道:“霖哥,我會陪你三生三世!”
張瑞霖頓時明白慕凌霜所說之事,隨后便緊緊抱住她,然而張瑞霖只覺背后一點疼痛,意識頓時漸消,慕凌霜一點張瑞霖背后,直接以靈力注入體內(nèi),直接讓張瑞霖昏睡了過去,同時也暫時封住了張瑞霖經(jīng)脈的流動。
張瑞霖倒在了慕凌霜的懷里,慕凌霜輕輕撫摸著張瑞霖的臉頰,隨后溫柔的說道:“霖哥,我走了。”
話音剛落,慕凌霜靈力驟起,直接讓張瑞霖盤坐在鬼愈蓮臺之上,隨后左手伸出,頓時召喚出月寒雙刺,在滿月之下,這月寒雙刺顯得格外晶瑩,隨后慕凌霜右手雙指一并,直點自己額頭,雙指一引,只見一滴血滴懸浮于雙指之上,隨后向前一震,血滴分為兩半直落于月寒雙刺之上。
這時,慕凌霜再提靈力,運轉(zhuǎn)全身所有力量,看著面前的張瑞霖,輕聲道:“寒月咒,離別三生書!”
剎那間一股力量爆發(fā)開來,隨著月光灑下,慕凌霜本體消散,成就第三支月寒刺,與另外兩只成三角之勢,隨后周圍衍生咒文,在張瑞霖周圍布滿咒術(shù)紋路,一時間盡吸月華,使之除張瑞霖此處外,大地上的其他地方都略顯昏暗。隨后咒紋運轉(zhuǎn),波動層生,在極盡月華之下,三支月寒刺頓時涌出三道靈力,直入張瑞霖體內(nèi),頓時一股波動散出,颶風(fēng)驟起,引得周圍樹木全然向外擺動,如碧海之巨浪一般。
三刻之后,三支月寒刺皆是一震,靈力頓時斷開,隨后月華漸展,大地恢復(fù)銀色光芒。而這三支月寒刺晶瑩之上再布寒霜。這時,天空之上,烏云密布,頓時劫云顯現(xiàn),內(nèi)中雷霆之力翻滾,剎那間便有數(shù)道雷霆直劈三支月寒刺。只見三支月寒刺中,慕凌霜三魂閃爍,其雷霆之力使之痛苦難耐,面容無比憔悴,然而卻沒有聽見慕凌霜的任何呼喊,直到雷劫停止,三魂漸有消散之勢。就在這時,月寒刺再次震動,寒霜皆碎,其寒意向四周散去,直接將碧水潭凝凍成冰,隨后寒意未消,波動漸廣,似乎擴(kuò)散至整個天地,只不過只有一絲清涼,并沒有極致冰凍。
這時,蒼云山中,蒼云派弟子皆是感應(yīng)到這股波動,一時間詫異驚訝,似是經(jīng)歷了一瞬的恍惚,不禁有人說道:“你們感覺到了沒有,好像周圍剛剛有一絲停滯?!北娙思娂婞c頭討論,一時喧鬧起來。
而在碧水潭中,依舊寧靜,三支月寒刺已然插在水潭冰面之上,只留張瑞霖一人盤坐在鬼愈蓮臺之上,這時的張瑞霖,周身經(jīng)脈之中靈力恢復(fù)流動,而且漸漸穩(wěn)了下來,可周圍卻沒有了慕凌霜的身影。
就在這時,三支月寒刺上閃爍光芒,隨后咒文緩慢流出,最后化身兩道身影,一個便是慕凌霜存于本世之魂,而另一個也是一縷魂魄,那便是丹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