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日的艷陽天,烤得人頭昏腦熱,各個飯館開始推出清涼消暑的甜品湯藥,保管讓客人吃了神清氣爽。
王府里上下開銷光靠朝廷俸祿肯定是遠遠不夠的,徐子茵便尋思著在城內開一家飯館,一來可以解決王府的財政赤字,也可自己攢些銀兩;二來離開王府避開眾多耳目,許多事都好辦得多。
好在她自小廚藝精湛,什么好吃的美味一學就會,總能領會到其中的精髓,除了天賦以外,她自己也喜歡下廚做菜,在慕北國便常常帶親手做的零食送給慕北辰。
和陳笑笑簡單商量商量,便選定了一塊好地,原先這里是一家點心鋪,她買到手后,將小鋪面重新裝修了一番,做成有兩層樓的飯館,一樓賣點心茶水瓜子花生類的小食,二樓則專為食客提供吃食,另在后院建了一小棟副樓提供住宿。
要想生意做得順風順水,還得背后有靠山??筷愋πκ强坎蛔〉模阏伊岁惸?,讓他多少照顧一點,每季度的提成分他一份。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有這樣的好處陳墨羽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便應允了。
徐子茵親自在后廚監(jiān)督,自己也親手做菜,只是不輕易露手。
眼看著生意一天天紅火起來,陳笑笑那邊卻出事了。
……
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烏云密布,街上的行人聽到震耳欲聾的雷鳴,還沒來得及找個避雨的地方,那雨便像一張張巨網(wǎng)一樣撒了下來。
這時卻有人不顧大雨,火急火燎的趕往王府。
是陳笑笑表哥,舒友諒!
“表弟,快救救你舅舅吧,救救你舅舅吧?!?p> 陳笑笑抬頭,見來的人全身已經(jīng)濕透,便喚人來給他換一身衣服。
“哎呀這都什么時候了,衣服濕了不要緊,人快要沒了!”
陳笑笑見舒友諒如此緊迫,便先讓他把事說清楚。
“自你舅舅升官上任后,一切都循規(guī)蹈矩,沒有絲毫懈怠。可近日卻有人誣告你舅舅,說他貪贓枉法,后來便有官兵來府上搜查,當場搜出了十萬兩銀,你舅舅哪里會貪十萬兩,他有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定是被人誣陷,王爺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你舅舅啊?!?p> 陳笑笑鄒了鄒眉頭,他舅舅是什么樣的一個人他再清楚不過,為人膽小如鼠,做事優(yōu)柔寡斷,沒有主見,讓他當個官,也不過是沒什么要緊事的官,權當混口飯吃。可惜舅舅家沒有什么值得培養(yǎng)的人才,只表哥還像點樣子。
想來定是被人誣陷,提前將贓款放入府中,只等著官兵來個人贓俱獲。
他細細思考一番,心中有了主意:“表哥你且莫慌,這件事本王會妥善處理,定還舅舅清白,給舅舅一個公道。你先回去,安撫好府里上下,莫要再出什么岔子。再把府上里里外外的地方都仔細搜尋幾遍,莫要叫人再使了壞。府里下人一律不許無故出府,其中定有真正的內奸。”
舒友諒聽了,才邁開顫巍巍的腿,向陳笑笑道謝后,便離開了。
舅舅出了事,若有人在朝堂上借題發(fā)揮,參他一本,以往他犯的事也都不過是芝麻小事,不值一提,如今是十萬兩銀的大事,若處理不當,恐怕一但牽連進去,搞不好整個王府都會沒命。
看來,這便是陳旭陽的第一步動作,先打擊他一直護著的舅舅一家,下一步,恐怕就是他了。
當年德妃因病去世,死前雙唇發(fā)紫,面色暗沉,雖然病入膏肓之人也會有此跡象,但也像中毒的征兆。
當時為德妃醫(yī)治的是太醫(yī)院的朱溫朱太醫(yī),他多次為德妃診脈,并無發(fā)現(xiàn)任何中毒的痕跡。
陳笑笑偶然得知,有一種毒,無色無味,若取極少量溶于茶水中,日日服用,經(jīng)年累月,人便會越來越虛弱,最后精氣耗盡而亡。
此毒名為見血封喉,是一種劇毒植物。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劇毒,一經(jīng)接觸人畜傷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臟麻痹心率失常,導致血管封閉,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被稱為“見血封喉”。
因體內的毒素含量極少,中毒者查不出任何中毒征兆,只會一天比一天虛弱,最后油盡燈枯衰竭而亡。
想用此法做到殺人于無形,便要非常嚴謹?shù)目刂泼看蔚挠昧?,想來,能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的人,心腸得有多歹毒。
此種毒只在地處南部的茂密雨林才有,而他查到,當年有人從那里帶來了一些東西,幾經(jīng)人手,最后落入當今納蘭皇后手里。
再回想當年德妃的種種特征,另外德妃逝去后,專門負責德妃起居的宮女被安排到別的宮里服侍,沒多久便投井自盡了。
哪有這么巧的事,那個宮女平時待他很好,開朗樂觀,怎會自尋短見?可憐他勢單力薄,加上還小,便只能任由別人擺布。
現(xiàn)在,他們還要這樣,將自己身邊重要的人一個個剝奪,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那個懵懂的孩子了,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關鍵問題還是在這十萬兩上,查明十萬兩的來處,又是誰將它放入舅舅府上,再細追誣告之人的險惡之心,也不是不能翻案。
但,如若有陳旭陽下面的官員從中惡意阻撓,含糊不明的判,做什么都是徒勞。
以往他處處小心,如今他不過是有了一點成績,便能讓對方下如此狠手。
又想起從孩提時起,那些被他們欺壓的畫面,頓時胸口如有火焚般難受至極。
但他不能再繼續(xù)這樣無所作為下去了,他知道德妃真正的死因,怎么也要將兇手繩之以法。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現(xiàn)在,他又知道枕邊人很可能就是當初的那個小個子,他定要做點什么,守她喜樂,護她周全。
以往他忍氣吞聲,不代表他會一直忍氣吞聲,不代表他沒有反抗的能力,如今這陳國的天,也是該變一變了。
他提起硯臺上放的毛筆,展開一張白紙,蓄滿墨水,書寫的字遒勁有力,寫完便喚來白銀,命他將這封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