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出門后,李長安立即提筆。
“存孝大哥,立即查抄薛府,保住薛二公子的孩子薛璟。鎮(zhèn)北城這邊,暫時還需要些時日,等諸事了結(jié)之后,我立馬趕往大理寺,向你言明原由。還請你派兵,務(wù)必緊盯青斜谷的動向。”
信紙裝進(jìn)鷹隼腳爪上的竹管,飛隼傳書,至京都。
大理寺內(nèi),陳寺卿正批復(fù)潁州水患失職案的呈牒。
寺衛(wèi)送上信紙。
陳寺卿讀完,立即領(lǐng)兵前往薛府。
鐵甲猶響,馬鳴聲歇。
下馬,陳寺卿安排人手包圍薛府,監(jiān)管府內(nèi)一切動向。
他親自率人趕往偏院,到了薛璟的廂閣。
入屋,丫鬟頓吃一驚,彎身跪地。
陳寺卿踏步走向床前。
孩子見了生人,張口大哭。
“哇哇……”
“抱走!”
紅甲寺衛(wèi)抱起孩子,跟在陳寺卿身后。
“出府后帶孩子先回大理寺,好生照顧孩子,路上我會派重兵保護(hù),回寺之后一定要時刻守候,不可離開半步?!?p> “是!”
寺衛(wèi)點頭,遮著孩子肉嘟嘟的小臉,快速穿廳過廊,出了薛府。
陳寺卿望著馬車漸遠(yuǎn),轉(zhuǎn)身進(jìn)了薛府,到了薛府正堂。
堂上,薛管家?guī)е槐娙说裙虻匕菀姟?p> “寺卿大人!”
陳寺卿邁步走到堂椅前,大聲怒問道:“少莊主人呢,為何不見迎候?”
薛府管家抬頭拜拳道:“少爺出去辦事了,不在府上?!?p> 陳寺卿拿起茶碗,甩手砸地,一聲脆瓷碎裂的響動,嚇得府上眾人連連求饒。
“辦什么事去了,講清楚,我大理寺做事,從來都不是無憑無據(jù)。若是你們有所隱瞞,項上人頭可能保不住?!?p> “求大人饒命啊,小老兒真是不知!”
他也沒再廢話,立即命寺衛(wèi)前來,押解薛府管家和一眾親屬去往大理寺刑獄。
其余仆人丫鬟放還,各自還家。
“張寺郎?”
“小的在!”
“查封薛府,日夜監(jiān)察,一只蒼蠅都別給我放進(jìn)去?!?p> “得命,大人!”
張寺郎開始召集寺職衛(wèi)隊,進(jìn)行哨崗安排。
其余人眾,隨行回寺。
陳寺卿暗中安排樸刀寺衛(wèi),在附近的酒樓鄰舍打聽薛少莊主的下落。
而在宗將軍府內(nèi),李長安,蘇云汐,秦奉,林澤四人聚在一處,商討下一步的事宜。
蘇云汐悠著步子,曲袖提道:“現(xiàn)在關(guān)鍵在于,找到螭鼉獸的行蹤,據(jù)商姒描述,螭鼉獸并非以麝香為食,而是這種麝香,具有致幻狂躁的藥效,尤其對于螭鼉獸,百試百靈。回來后,我仔細(xì)翻查了比目國的那本《萬國承運(yùn)志》,其中有片段描述,也證實了商姒的說法?!?p> 李長安摸了摸頭,單手拖著下顎道:“就看宗將軍這邊的消息,我們不能貿(mào)然出城,進(jìn)入妖族的地界,行蹤一旦被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假若打草驚蛇,朝堂之上的暗流,必然施加壓力,說是我等居心叵測,要挑起兩族事端?!?p> 蘇云汐點頭。
李長安接著講道:“此事只能等,不管宗將軍有沒有得到情報,我們再另行打算。”
“也只能這樣了!”蘇云汐嗟嘆一聲。
“也不知陰陽家暗中登臨九妖臺,意欲何為,背后藏著什么驚天密謀?”
李長安望向林澤,吩咐道:“林澤,你再把九妖臺以及跟蹤的事,仔細(xì)回想一遍,勿要漏掉重要的細(xì)節(jié)。”
林澤開始進(jìn)入冥想之中。
李長安靠近蘇云汐,輕聲道:“身體恢復(fù)好了吧!”
蘇云汐側(cè)首一望。
“一邊去!”
“若是還有不適,我?guī)湍阏{(diào)理一下。我有儒家之外的獨門法訣,定然助你煥發(fā)第二春?!?p> 蘇云汐躲開一個身段,痛罵道:“整天神神叨叨,還是留給你自己修煉去吧。儒門道法,還不及你個山野路子?”
“蘇小姐是倔了點,不過還好!”
蘇云汐跨出門去,不再理他。
李長安追出門去。
“蘇姑娘,我突然想到一事!”
她轉(zhuǎn)身望著,“什么事,磨磨唧唧,講便是了?!?p> “那本《萬國承運(yùn)志》上,有記載九妖獸嗎?陰陽家甘冒百家禁忌,大費(fèi)周折登上九妖臺,其心必惡。如今妖獸逃臨人間,也是一大隱患?!?p> “我有想到,但具體還猜測不出。先盯著青斜谷按兵不動,等事態(tài)明朗些了,我們再動手?!?p> 說完,蘇云汐出了將軍府,也沒言明自己去干嘛。
李長安回到房內(nèi)。
林澤走到李長安的身前,摸著額頭道:“我記得有一次,青斜谷的余老開啟九妖臺的大陣,與人傳音,嘰里咕嚕,講的是非我族類的言語,一句也聽不懂?!?p> “照你如此一說,這九妖臺是可以和外界聯(lián)系。”
林澤揮指點頭道:“應(yīng)該是可以,老東西利用大陣傳音,不像是與城中之人交談?!?p> “大陣是怎樣個情況?”
林澤舞手演示道:“一前一后,雙手合實,嘴里捻訣,出現(xiàn)一道暗色法相。天旋地轉(zhuǎn),出現(xiàn)一片血色空間,等暗色法相消失,大陣也隱匿無蹤。”
李長安有些驚異,“回頭我讓蘇姑娘查查這大陣,是什么來頭?”
秦奉挑眉擠眼笑道:“還喊人家蘇姑娘,李大人,云汐多好聽,汐兒更是一絕。”
“滾犢子!”李長安抬手就給他的后腦門一巴掌。
李長安欲出房門前,隨口講了句:“你們倆聯(lián)系一下北慕客棧的寺衛(wèi),有沒有搜尋到螭鼉獸的蹤跡,我去找宗將軍,安排一下軍務(wù)?!?p> 走到將軍府的正堂,嬛娥過來添茶。
“去喊一下宗將軍與石校尉!”
嬛娥招來仆從,傳達(dá)口命。
不多時,宗將軍入了正堂,石守信緊隨其后。
宗政挪著肉囊蠻腰坐上木椅,李長安也讓石校尉落座。
“宗將軍,可有情報?”
“還未收到消息!”
李長安皺著眉頭,“若是明日還未消息,我只能先回大理寺,再做定奪了。薛府那邊的事,需要及時徹查,免得錯過時機(jī),留下隱患?!?p> 宗政拱手回道:“可行?!?p> “還有石校尉,你帶兵出城,摸到妖族邊境,巡查一下布防,以便我軍我軍暗查。”
“是,巡牧大人!”
宗政笑瞇眼道:“巡牧大人,那兩個犟貨,我看見就來氣,要不要整飭一下?”
“你敢!若是你動了他倆,我就從你這肥腿上卸塊肉,擼串吃!”
宗政連連道歉,“巡牧大人,不敢,不敢!”
李長安搖頭噙笑,欣然負(fù)手。
蘇云汐出府許久了,還不見回來。
剛踏出正堂門口,蘇云汐便匆匆趕回府中。
見到李長安,急切道:“快安排兵卒,我們連夜行動?!?p> “云汐,什么個情況?”
“等過會再給你詳說!”
說罷,她便轉(zhuǎn)身朝西跨院走去。
門前,重兵看守。
蘇云汐吩咐仆兵開門。
入屋,薛子虔正坐在茶椅上,商姒縫補(bǔ)著一件小花衣裳。
蘇云汐走到商姒眼前,從懷中掏出一面符箓,遞到商姒手中。
“是這面妖符嗎?”
商姒拈在手心,仔細(xì)看著鏤刻紋路,緩聲肯定道:“正是此符,你居然拿到了它?!?p> 蘇云汐搖手,“這些都不重要,因要事在身,就先行離開了?!?p> 她雙手一拜,禮謝而去。
回到正堂前。
李長安已安排好兵甲,整裝待發(fā)。
蘇云汐揮手一指,出門跨馬。
兩人并騎。
“林澤,秦奉還沒回來,我已命人傳令,隨后趕來。”
蘇云汐冷冷望了一眼。
“這些事,你安排便成。我們此去,一定要小心謹(jǐn)慎,在妖族地界,切不可疏忽大意。”
李長安點頭。
“我們是去做什么,你還沒跟我言明呢!”
蘇云汐飛過那面妖符。
李長安接過一看,心間疑惑,不就是一面符箓嗎,與此行有關(guān)?
“這是玄冥妖符,憑此物,便可引出螭鼉獸或著知道它的行蹤?!?p> 不可置信,李長安言語道:“這破玩意有這么神奇,可信乎?”
蘇云汐招手置氣道:“神明之言,總比你的爛嘴強(qiáng),快把妖符還回來。”
李長安丟來,才反應(yīng)過來,蘇云汐之前出府,是為了這面玄冥妖符的玩意。
他眼神瞥顧一眼。
“去拿這面妖符,沒遇到啥危險吧!”
“沒有,真是勞煩你費(fèi)心一回?!?p> 李長安恍然間覺得有些慚愧。
揚(yáng)鞭驅(qū)馳,料峭寒風(fēng),鋪漫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