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面帶黑色布罩,不語。拉起來拽下面罩,使勁掰開他嘴,才發(fā)現舌頭已經被割掉。
“王爺,要如何處理?”
“王妃,怎么處理?”洛王看著滕一一,玩味。
滕一一下了馬,繞著此人走了一圈,又走了回來。此人個子不高,身上略有海水的腥味。
“今日風輕,海上應該風平浪靜,今日的漁船應該收獲頗豐啊。前些日子好像連日陰雨,可憐了出海的人,不知生活何以維持?!?p> 那人沒說話,眼神卻縮了縮。
男人手部有老繭,粗布衣裳,這明顯不是個大將。此深山巨谷派一個這樣的人埋伏,不太合理。所以有人故意讓他在這里提醒嗎?那是誰的人?既然提醒為何割掉他舌頭?
“拿紙筆!”滕一一和范正說道。
“壯士,此行你怕是回不去家了。但我手書一封,放于你剛剛隱匿的樹旁,且給你家人些許安慰?!?p> 滕一一提筆開始寫,寫好后,讓范正裝里了一些銀子,封好,埋在了樹的一邊,露了一個小頭。
男人稍微挪動了下地方。
“壯士不畏生死,傷自身以保主人,我十分欽佩。可惜你我各為其主,無法同仇敵愾。但我不會殺你,你走吧?!彪灰换仡^上了馬。
范正只好吩咐放人。
“你就這么放了他?”大軍繼續(xù)前行。
“他腿已經廢了,舌頭先前已經廢了,他還能干嘛?”
“他還活著,活著就有無限可能?!?p> 反正悄悄趕上來,雙手抱拳,“王爺,那人悄悄跟在了隊伍后面?!?p> “看嘛,無限可能?!彪灰恍α?。
洛王搖搖頭,“讓他和小月妃趙先生坐一輛馬車吧。請趙先生好好給治腿?!?p> “幾句話是怎么感動他的?”
“他是個漁民,應該沒有家眷,他不識字,主人應該是個兇殘的人。聽到我的溫柔話語,自然會倒戈。”
“那,你寫了什么?”
“寫的是多謝送我一兵,將來會后悔的?!?p> 哈哈哈,洛王仰天大笑。
行軍第四天,終于到了地方。這里真是個不怎么好的地方。士兵在搞定帳篷什么的,滕一一與洛王在四處走著。
“有什么想說的?”洛王小心扶著滕一一。
“我們是北方人,怕適應不了這里的氣候,這里濕冷,士兵們會不會生凍瘡?”
哈,對于濕冷這個事情她可是有發(fā)言權的啊,她是南方人啊,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了。
“嗯,每個人都有藥物?!甭逋跣π?,“還有嗎?”
“小月妃的營帳還是暖一些吧。畢竟我們還需要她。”
“嗯?!?p> “想辦法招人探探外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可惜我去不了?!?p> “嗯?!?p> 滕一一看到這里的安靜,心里卻覺得翻江倒海。不知道未來一陣子的情況會怎么樣,希望不要尸橫遍野。
“小女子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可以!”
“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有鴿子么?”
“鴿子飛不了那么遠?!甭逋鯎u搖頭,“如果想傳信兒得人騎馬?!?p> “我不是那個意思!有鴿子嗎?”
“沒有?!?p> “太笨了,學著點兒,下次記得帶上。多放幾只出去,放點兒假消息嘛。”
哦,他怎么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是聰明。
“在外圍弄些機關吧。以防萬一。”
“嗯嗯?!蹦腥送蝗幌氲剑澳莻€人你打算怎么處理?”
“養(yǎng)傷估計也得一段時間,先留著吧,派人悄悄看著吧。王爺,我還是不放心你?!彪灰粩堉腥说难ε?。
“就說不讓你跟來,萬一……”
她趕緊用手捂著他的嘴,“別亂說,會凱旋而歸的,我在這里等你!”
男人點點頭。
這一夜,大家都失眠了。滕一一害怕洛王回不來,洛王擔心自己回不來滕一一傷心。凌瑞王掐指算了下他們應該到了,明知道這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戰(zhàn)爭,他不知道能做點兒什么。鄧肆則想到了一個人。他打算明天一早悄悄動身,去一趟西北的一個國家。
這是洛王正式征戰(zhàn)的第一天。告別滕一一含笑的雙眼,帶著使命,努力沖上前線。將士們士氣很足,滕一一都看在眼里。期盼雖然沒什么用,但心里是有個安慰的。
戰(zhàn)場上什么樣子她沒辦法管,可是這軍營里的種種她還是要努力維穩(wěn)的,起碼可以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因為滕一一懷孕,所以范正被洛王留了下來。
“范侍衛(wèi),你不用一直跟著我,去休息休息吧。后面你還是要沖上去的,不能因為我耗損了你這名大將?!?p> “可王爺說……”
“不必在意王爺說什么,他的意思是只要我安好就可以了?!?p> 于是范正只好偷偷跟著。
滕一一來到小月妃帳子前,她記起洛王與她講了小月妃的身份。掀開帳子,主仆二人正在聊天。
“姐姐”小月妃作揖,卻少了曾經的傲慢,恭敬了許多。
“嗯,今日來,只是想與你聊聊天,這里實在凄涼的很。不必多禮?!彪灰还蜃聛怼?p> “姐姐應該是知道我身份了吧?”小月妃冷笑,帶到這個地方來,怕只是個人質吧?
“你的身份,譚淵的母親,洛王的側妃,盡管以前有什么,但是在有了譚淵之后應該都變了吧?”滕一一微笑。
小月妃不語,被人說中內心總是很憂傷的,尤其她這個位置。
“洛王很有魅力。你背叛你的國家,我背叛我的父親?!彼龍远ǖ哪抗馔蛐≡洛裉斓哪康木褪亲屝≡洛鷱氐赘S洛王,有了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傾向于孩子的父親?
“姐姐說笑了,我怎么可能背叛了我的國家呢?”小月妃不自然地笑了笑。
“哦?那為何生下譚淵?”
小月妃不作聲。
“譚淵如果將來是王,你把他置于何處?”
“姐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毙≡洛悬c兒著急。
“是亂說嗎?洛王不是傻子,哪位王子有才能自然哪位王子繼承。你的譚淵還沒有長大,無限可能。”滕一一站起來,“小月妃,洛王喜愛譚淵,并沒有因為你的身份而改變。你的國家怕是對譚淵不那么友好吧?倒是要好好想想是依靠洛王還是賣命給你的國家?!?p> 滕一一已經掀開了簾子,一腳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