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我仍在思考離開宋府一事,誠然我想走的心已十分堅定了,只是我不知該如何離開。
我確乎有不少顧慮——
維納斯這小家伙最近乖巧得很,它向來是個識時務(wù)的貓咪,總能洞悉些許事情。我開始糾結(jié)維納斯的去向,屆時若我真動身去京都了,它可該如何,我曉得自己是無法帶它上火車的……
嘆了口氣,仰頭看穹頂?shù)奶枺思竟?jié)的陽光,雖不如寒冬時那般黯淡無光,卻絲毫比不得春日太陽的明媚溫和。
正看著天空時,一個影子晦明晦暗地踱了過來。
“今兒屋外的太陽并不暖和,你怎么想起來曬太陽了?”
我并未低頭看影子的主人:“我可沒在曬太陽,我這是在想事情?!?p> 陽光忽而變得刺眼了些,我才扭頭去看他。
宋炎焱站在檐下,他又穿了那身極顯氣質(zhì)的軍裝,誠然他是極英俊的,然他身上卻總有一種冷酷的氣息,叫旁人不敢接近。
“你怎么來了?”我問。
宋炎焱走過來,并肩坐在我身旁:“攬星同我說你有離開這里的打算了?!?p> 我點(diǎn)點(diǎn)頭,他又接著問道:“那你為何遲遲下不定決心呢?”
我又邊嘆氣邊搖頭:“此事我仍在糾結(jié),我曉得你是來勸我的,但我還需要些時間?!?p> “你久未下決定,可是擔(dān)心宋承頤不愿與你離婚?”宋炎焱問。
被他一語道破,我很是吃驚:“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何時修了讀心術(shù)?”
宋炎焱意味深長地笑著:“你這般擔(dān)心并非沒有道理,要宋承頤和宋家放你走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如今宋家的生意如日中天,若是府中傳來了少爺與少奶奶離婚一事,定會坐實城中關(guān)于宋承頤狎妓的傳聞,確實會對生意合作有些許影響,畢竟這總歸不是件體面的事。
“是啊?!蔽覈@氣:“如今兩個人徹底分開要經(jīng)過太多瑣碎之事,我也怕宋承頤不愿離婚還借此將我困在府里……”
宋炎焱皺著眉:“其實你如此擔(dān)心并非全無道理,可你從未同他提起過這件事,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想的?!?p> 我微微點(diǎn)頭:“我也曉得這個,可你說若是我的猜測是對的,那我究竟該如何?”
“你若想同他分開,既分的徹底又不留半點(diǎn)愛恨情仇,這自然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彼窝嘴偷溃斑@男女離婚本就不是件輕易的事情,況且人們的思想并未有多么開明,宋家也不見得會接受。”
繞來繞去終是回到這個問題上了,我看著他,無奈道:“是呀,所以你有好的法子嗎?”
宋炎焱思索著,神情也變得愈發(fā)慌張著急。
我忙道:“你不必想得這般焦急,辦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想出來的。”
“我明白?!彼窝嘴偷?,“但我這心里著實為你著急?!?p> 我胸中泛起暖意,便也笑得暢快:“我曉得你的好意,也曉得你替我著急,但此事需得仔細(xì)斟酌?!?p> 宋炎焱點(diǎn)頭,我瞧見他眼中的漣漪——
他今日著實奇怪,眸子里藏著很多東西,復(fù)雜得讓我不禁皺眉,我曉得他心思深重,而他也總是欲言又止。
我心里閃過關(guān)于某點(diǎn)的猜忌,可終覺得有些荒唐,遂作罷了。
“那我就……”他吞吐著。
“你今日來就只為這一件事嗎?”我問,“我見你仍著軍衣,可是剛從軍中回來?”
宋炎焱輕咳一聲,他臉上泛起尷尬之色,我心下疑惑,遂道:“你不會是專程趕來勸我的吧?”
他面色紅潤,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就這般跑來,手下的兵誰來管呢?”
見宋炎焱有些不好意思,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傄姷剿桓崩渚?yán)叫人不敢親近的模樣,今日竟能見著他露出這般神情。
“那既然你都來了,便進(jìn)屋坐吧,我這兒有之前攬星帶回來的咖啡,也有前不久母親派人送來的茶,應(yīng)當(dāng)是招待得起你這個宋家少帥了。”我笑得爽朗。
宋炎焱也笑了笑,日光傾斜,灑在他俊秀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