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土之國，巖隱村，空的房間中。
“空大人，五影會談結束，土影大人和無大人回來了！”
門外，良太那略顯醇厚的呼聲傳來，聲音中藏著幾分難掩的激動。
“我知道了。”
空先是應了一句，隨后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正在床上盤膝而坐，體內那山河奔流般氣息緩緩平復，查克拉于瞬間變得溫和，如涓涓細流般游走于經(jīng)絡之中，流經(jīng)靈墟、神封，自膻中穴分離成兩股，一脈自下方鳩尾、巨闕匯入丹田氣海，另一脈向上流走，盡皆沒于眉心印堂之中。
提煉查克拉，是空每天都要進行的修煉，十二年來未曾中斷過，目的是開拓經(jīng)脈，增強查克拉儲量，向著“查噸拉”的遠大目標一步步前進。
眉心處，那個淺紫色的菱形印記正閃著微光，伴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
——空空獨創(chuàng)版·陰封印。
抬手摸了摸額頭，那個淺紫色的印記緩緩淡化，最后匿于皮膚之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個術式，空整整鉆研了十一年，才漸漸摸索出來。
為什么要學習這個術呢？很簡單，兩個字而已。
長生。
忍界的長生術其實有很多很多，例如邪神之力的不死信仰；通過不斷奪舍寄存靈魂的不尸轉生；不斷更換心臟重獲生機、瀧之國傳承千年的禁術地怨虞；將身體一步步改造成機械，獨留心臟寄存思維的人傀術；用冥遁奪取他人血繼限界，集齊五種就可以永生不死的鬼芽羅秘術……
等等等等，不勝枚舉。
但這些長生術皆有缺陷，幾乎都有副作用。
要么就分割自身靈魂，奪取心臟、血脈，要么就自殘傷身、拆東補西。前者屬于奪他人之造化，借眾生之靈獨善己身，一路下來雙手鮮血滿滿、未免太過狠毒；后者犧牲頗大，限制頗多，雖能長生但最后卻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些，都不符合空的標準。
相比之下，陰封印就顯得溫和許多。
通過長年累月不斷控制細微查克拉，在封印陣勢中進行積累，通過查克拉的微調節(jié)增強細胞活性，永駐青春。
這樣做雖然耗時較長，且需要天長日久的修煉不斷完善術式，但相比于其他長生術，簡直就是無毒無害。
為了修煉此術，空翻遍了巖隱村各類典籍，走訪土之國境內數(shù)百部族，最后從一位內閣政要的身上得到啟發(fā)，結合自身經(jīng)驗，最終開創(chuàng)了術式，走出了第一步。
而這位內閣人士，便是渦潮隱村的創(chuàng)建者之一，漩渦一族族長的胞弟——漩渦長名。
十二年前，漩渦一族在族長漩渦蘆名的帶領下加入即將成立的木葉隱村，與火影千手柱間簽訂友好條約，同盟互助。據(jù)此，火之國與渦之國一直保維持著深厚的友誼與羈絆。
但是，樹大招風，漩渦一族那恐怖的封印術一直被其他族群深深忌憚。
兩年后，眾多國家與族群秘密聯(lián)合，突然向渦之國發(fā)動了侵襲。由于此次襲擊密謀已久且目的明確，渦之國慘遭毀滅，除了入贅木葉的那一支氏族外，漩渦一族鮮有幸存者。
二族長漩渦長名欲帶領僅剩的族人前往火之國求救，但敵人早已料得先機，在火之國外圍設伏許久，漩渦長名剛一露頭就遭到了圍殺。
霎時間，刀光劍影血雨紛飛，隨行部下相繼慘死，盡皆服誅。漩渦長名一身血衣染塵，獨站于尸堆之上，揚天怒吼，目眥盡裂。
正此時，土之國巖隱前來木葉求盟卻慘遭碰壁，無帶著少年大野木失意而歸，恰好路過此地，滿腔怒火無處撒氣的二人尋聲趕來，路見不平一聲吼，落入場中大開殺戒，擊退了所有伏軍……
并順手救下了漩渦長名。
故此，這位二族長感恩戴德，衷心入贅巖隱村，因其高超的秘法封印術以及血脈的特殊性，很快就成了高層的一員。
但漩渦長名是個性情中人，永遠不會忘了當年路見不平的恩人。所以，無論救命恩人的小弟子再怎么吵、再怎么過分，他也會不厭其煩地為他傳道解惑，為其展示封印之術的奧秘。
【小孩子嘛，好奇而已啦，更何況他是無大人的弟子呢?！?p> ——漩渦長名如是說。
于是，小到氏族遷徙血脈淵源的歷史秘辛，大到漩渦一族傳承千年的嫡傳秘術，漩渦長名對他知無不言，言而不盡。
【唉，漩渦一族早就沒落了，與其讓這些所謂的不傳之秘隨著我爛在棺材里，還不如找個有緣人發(fā)揚下去?！?p> ——白給長名如是說。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小小少年在漩渦長名的眼中漸漸長大，看著他手中愈發(fā)成熟的渦隱封印術，長名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眼底流淌著滿滿的驕傲與慈愛。
但某一天，當這小弟子趁他不備，偷偷摸出一柄小刀，在他手臂刺出鮮血，然后趴在上面輕舔一下的時候……
這份慈愛，變質了……
咳咳！
空坐在床上搖了搖頭，驅散了往日的回憶。
此刻，他的氣息早已平復，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查克拉波動，坐在那里就如普通人一般平平無奇，唯有一雙眸子澄澈透亮，仿佛蘊著星辰。
起身、下床，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空隨手從衣架上取下長袍，等他走到門口拉開滑門的時候，長袍已經(jīng)穿在了身上。
“大人！”門外的池野很激動，站在那里一直搓手，“和平了，五影會談之后真的和平了！您真是料事如神！”
空擺了擺手，謙虛地笑了笑，“謬贊，早就說過了，你要是稍微了解一點忍界局勢，你也能‘料事如神’?！?p> “嘿嘿，我可不敢跟大人您相提并論呢。”池野笑了一聲，“對了，土影大人正在土影殿中召開高層會議，良太已經(jīng)跑去準備了，就等著您過去呢。”
“嗯，我這就過去?！笨瘴⑿χc頭，帶著池野一同走向土影殿。
……
“石河，我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咱們這就開始吧?！?p> 長達八米的會議桌上，靠近土影左手邊位子上的枯槁老頭輕飄飄地開口，目光十分坦然。
這里是巖隱村的高層議事廳，會議桌是云母石制的，漆黑的桌面色澤飽滿富有絲光，地面一塵不染，整個大廳干凈整潔。上方的吊燈沒有任何裝飾，僅一個臉盆大小的白熾燈泡，便將房間的每個角落都照的分毫畢現(xiàn)，簡單又高效。
會議桌的兩列共有八個座位，此刻已經(jīng)全部坐滿，長桌的橫排僅有一把稍顯隆重的石椅，被八人眾星捧月般護在中央，上面正端坐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矮小老者。
當代土影，石河。
此刻，他那黑白參半的眉毛微微一挑，慢悠悠地開口道：“啊，原來都齊了啊，抱歉，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到呢。
既然如此，那就——”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開始拉長音。
“石河大人，我的弟子還沒有到?！庇覀茸坏臒o開口了，他全身都纏繞著繃帶，只露出一對銳利的眼睛，聲音略顯低沉。
“無，我可是記得，你的大弟子不理政事好幾年了吧?！?p> 無的對座是一個頭戴斗笠的中年人，他體格健壯，身材魁梧，只是坐在那里就比無高出一個頭。
這大漢繼續(xù)接話道：“這么多年過去，村中的議事廳早就沒有他的地位了，就算他過來，又有什么意義?！?p> 無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沒有開口，而是把目光落在他右面的枯槁老者身上。
對方表情淡然，眼皮半睜不睜，剛剛說完第一句話后就再不開口，似乎事不關己，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
“哼?！睙o眸光冷冽，悶悶地哼了一聲。
這時，無身旁的青年說話了。
“賢次郎，話說的有些過了。
大野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你沒有必要揪著這件事情不放，單憑他為巖隱的付出，高層就永遠有他的位置?！?p> 這青年面龐白皙，骨象清朗，一頭紅發(fā)形如烈火，盡管外表年輕，但眼里時不時流露出的滄桑還是出賣了他的年紀。
“得了吧?！倍敷掖鬂h不屑地哼了一聲，“就算高層有他的席位，但他荒廢政事多年，已經(jīng)跟不上如今的局勢，就算等他過來，對我們的議事又有什么幫助？
哼，漩渦長名，這里誰不知道你只向著無說話?！?p> 漩渦長名眉毛倒豎，剛想開口駁斥，就被旁邊一個身材細瘦的中年人按住了胳膊。
“欸欸，大家干嘛要針鋒相對呢，或許無等的是自己的小弟子呢?！?p> 賢次郎卻搖了搖頭，目中的不屑更甚。
“你是說空嗎？雖然我承認他有點才能，但……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孩子罷了，如果他年齡大一些還差不多，但現(xiàn)在嘛，他的資歷還不夠?！?p> “資歷不夠？”漩渦長名雙手按著會議桌，目中滿是不忿，“來來來你告訴我什么叫資歷不夠？
山之國陽炎之村是你打服的？
忍者學校是你提出建立的？
土之國邊境戰(zhàn)役里，那群砂忍是你打退的？
深井戰(zhàn)役，鬼之國那群魔物是你封印的？
還有比奈良橋之戰(zhàn)，要不是空指引無大人直接奇襲霧隱忍者那空虛的大本營，逼得霧忍不得不放棄前線回營自救，你賢次郎早就埋骨他鄉(xiāng)了，哪還能有機會在這大言不慚？
還有圍殺鬼燈幻月那次，霧隱村水影白蓮驚現(xiàn)戰(zhàn)場，你徒弟田中晉吾、還有勝彥長老相繼戰(zhàn)死的時候，你賢次郎又在哪里？草間是你救的？白蓮左臉的傷是你砍的？”
一連串地發(fā)問像連珠炮一樣懟在了賢次郎臉上，噎得他啞口無言。他戴著斗笠，沒人知道他的表情是怎樣的，但那略微顫動的身體還是說明了一切。
整個會議室靜悄悄的，唯有漩渦長名的余音在回響。
土影石河自他們掐起來的時候就沒說過一句話，反而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切；那座位上的枯槁老者索性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