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寄他很不解,他今天就只問了三句話,怎么小鬼的反應這么大?明明不是他的錯啊?
他走回房間,低頭思考著。月色透著一點淡芒,輕柔的鋪在他充滿戾氣的身上,無言陪伴著他度過一場又一場的自我檢討。
他松了松腦袋,看著屏幕上有一點點裂痕的手機。
突然想明白了一點,是不是小鬼她看到我手機上的聊天記錄才對我態(tài)度這樣惡劣的?
他有點記不清睡著之前到底是和誰聊了什么,急急的打開手機,翻閱著。
看到的是劉一和他討論著對余罄的感情,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的話。
對啊,他就是把小鬼當兄弟??!這事小鬼早就知道了,根本不可能因為這個生氣,平時他也是這樣和她說的。
他整個人有點懵,坐在床上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這件事情的原因。
他的身子緩緩陷入床墊,意識漸漸模糊,抓在手中的手機悄悄滑落到被子上。
這一晚,何寄睡得坦然,安穩(wěn)又舒適。
可在隔壁屋子睡著的余罄就沒有這樣好的睡眠體驗,她額頭冒出點點冷汗,右手不自覺的抓緊床邊的玩偶,表情低喪,五官都擠在一起。
恍然,她從夢中驚醒。
明明沒有多嚇人的夢,卻偏偏讓她慌了神。
不過是何寄帶著她到一個沒人的角落,低頭邪魅的笑了笑,說了幾句警告的話:
“別喜歡我,再說我們就散了吧?!?p> “我不過是陪了你兩年,當了兩年的朋友,你怎么就喜歡上我了?嗯?”
“真是個麻煩啊…”
余罄看著神色冰冷的他眼中只剩陌生,滿滿的不可置信。
她的光,散了。
她想逃,想自我救贖,但最想的是關緊心門。
不讓心底散進一點光芒。
仿佛這樣他就會離自己遠一點。
她忽的一下坐了起來,筆直的脊背,高挺的上身,顯出她此時的倔強。
固執(zhí)的保護自己的自尊,宛若一只長著尖刺的苦竹,清斂不可攀。
雙眼緊閉,抓著被子的手被她松開,輕輕吐了一口氣。
這一夜,她坐在床頭,張開眼睛看著這黑漆漆的房間,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有求神拜佛的那些人身上一半的虔誠氣息。
她伸出左手,一下一下的點著空氣中殘留的飯菜余味,此刻她的身旁若是有人,那可是會被嚇到的。
有些像被邪物附身的女鬼,還是那種地位頗高可率領百鬼的小頭頭。
十幾分鐘后,余罄的手有些酸,她雙腿擠在一起,用手墊著頭,瞪大雙眼不知在望著什么。
突然,她抓到放在床頭的手機,打開備忘錄手指飛快的在上面忙碌著。
她堅定且自然的在上面留下:
“再沒有誰是我的不可預計了。
—2017.07.07”
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三點二十三分,是個刷題的好時候。
夜正深,但人卻沒有睡意。
她利落的翻下床,點開燈,拿起明晚老師會留的數(shù)學題,從書包里隨意掏出一根筆,發(fā)了瘋似的做,幾乎沒有一點停頓的寫著解題步驟。
一張完完整整的她十分認真的寫完。
暫時沒有答案,但她相信自己這次一定是滿分。因為深夜肝題,題看她誠心足,氣勢盛,就會給她一個面子,讓她勝。
又在椅子上靜坐了一會,思考著以后要見到何寄時到底要用什么態(tài)度。
雖然他這人有點狗,但這拉低不了她的地位。而且他與自己無仇無怨的,喜不喜歡自己是人家的選擇,她也不好說什么。
只是,他不喜歡自己,還是有點讓她不開心的。
那就只能保持距離,留他自己一個人繼續(xù)稱兄道弟吧!她要獨自美麗。
轉(zhuǎn)班還是很有必要的,小星星的這個提議一定要盡早落實。
因為,何寄是真的有些纏人的。
以往發(fā)生的所有不愉快,都是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原諒的,所以她才誤以為他對她還是有些喜歡的。
不然,就她這冷淡孤狂的性格,會安安分分的喜歡一個人快兩年?
這可能嗎?
她搖搖腦袋,迅速爬到被子里,看了眼時間。
已經(jīng)五點半了,她盡量讓自己保持睡著的狀態(tài),閉緊雙眼,并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
考試時間逼近,同學們都在忙著復習。入目就是滿眼低著頭的孩子,翻動紙頁的聲音蓋過了偶爾湊近討論問題的同學。
余罄站在走廊,抬頭仰望著天邊的一片藍,有幾只鳥在低空飛行。時而緩慢的振翅,時而加快些頻率,可愛的多。它們恣意又舒暢,在自己熱愛的事情上做到了極致。
展翅飛翔,是它們最愛的東西。
她在這里目睹這一幕美好,不知身后有一個人正在悄悄靠近。
何寄輕輕地彈了一下她放在走廊欄桿上的右手,力度不大,像是挑釁。
余罄立刻把手收了回來,背對著他從前門走回了教室,臉色沒有了剛才的那般輕松。仔細看看還有一些無奈。
他也沒有追上她,站在原地不動,心里盤算著這次又需要多少次示好才能把人哄回來。
他記得上次好像是十五次,上上次應該是十二次。
緩步從后門溜了進去,劉一悶頭看著他,他見慣了這種情況,也就習以為常了。
只是,他到底該不該提醒寄兒,這次余美人好像真的不想理他了。
他剛剛分明從她眼中看出了一點不平常的情緒——不耐煩,明明之前寄兒求和時還會有一點點笑意,還會有時是忍俊不禁的。
不過,他看著何寄不甚在意的樣子,只好把提醒的話藏進肚里。
他等著看他的笑話,嘴硬的人可沒糖吃。
祁洲她今天特批A班的同學可以不用上課,在教室里安心復習,不會有其他老師的來看管他們,但也要控制住嗓音,不可以吵到其他班級。
明天就要考試了,劉一從高一起就穩(wěn)坐第二的寶座,都快坐的爛掉了。
他以往無比期待自己能夠打敗李聞,但現(xiàn)在卻不期待了。只是把每個科目都認真復習了一遍,就轉(zhuǎn)頭睡去了。
何寄看著他睡覺的丑樣,臉側(cè)壓在手臂上,肉都變了形狀。
他突然拿筆在他的臉上畫了一個豬頭,除了鼻子能看得出來這是一頭豬以外,哪里都怪。
劉一沒有感覺到他的小動作,睡的一如剛剛那樣沉。
他笑了笑,余光中看到余罄在習題本上不知畫著什么,眉眼都是愉快,手中的動作不住的繼續(xù)著。
何寄沒有繼續(xù)看下去,他自動自覺的歸隊,與劉一共赴睡夢之旅。
余罄拿著剛剛趕出來的畫作,跑到B班敲了一下門,她進入之前觀察過了,蘇勉不在。一雙長腿邁了進去,吸引了大多數(shù)的目光。
她聲音有些莫名的明朗,“打擾一下,找你們班的許星星?!?p> 有一個嘴快的搶先答到:“同學,她剛剛送作業(yè)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先進來等會兒吧!”
坐在一旁的盧敘聽到了,面色不悅,她是我喜歡的人,我都不敢和她說話,什么時候還輪的到你和她說話了?
他站起走到班級門口,把她拉了進來,他動作過急,余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讓他占了先機。
他牽著她隔著衣袖的手臂,不管身旁同學的低語,和迎面而來的八卦眼神。
盧敘把她帶到第一排第三列坐下,他聲音低沉:“這是許星星的位置,你先坐。她回來我會告訴你?!?p> 盧敘轉(zhuǎn)身走到走廊,四處搜尋著許星星的蹤影。
余罄:“……”我用得著你幫忙?
她臉色很差,十分厭煩這種不熟的人給予她的惹人關注的目光,轉(zhuǎn)頭審視了她周圍伸長了脖子看她的那些人,眉眼高傲,紅唇上揚出一個標準的冷笑。
隨后把畫放下,塞到許星星的課桌里,又摘了一頁她放在桌子上的便簽,寫下自己的名字貼在畫上,就大步走了出去。與站在對面的盧敘保持著安全距離,她不喜歡他的碰觸。
很不喜歡。
她看著他的眼睛直言說:“盧敘,你正常一點,我和你沒有那么親近?!?p> “好,你先走吧。我會告訴許星星你來過的,再見?!彼兔紨?shù)著腳下磚面上的圖案,沒給她機會讓她再次說出那些令人難堪的話語,率先結束話題。
余罄是非分明,知道他有心要幫自己的忙,即使知道在沒有他幫助的情況下她也會辦好,但她還是禮貌地說:“謝謝?!?p> 待到她走回教室,盧敘才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班級。
剛一進門,就有一眾好奇的眼光貼向他。
更有甚者,上前陰陽怪氣的嘲諷他:
“盧敘啊,你就別給我們B班丟臉了,誰不知道A班的那個小姑娘有多難追,放棄吧!你不夠格。”
他像是沒看到盧敘那漸漸黑沉的臉色,自顧自的說著:
“聽大哥我一句勸,就別自取其辱了?!?p> “你這樣的也敢追人家A班的美女,別做夢了!等到時我撩到了,再分給你玩兩天?”
那人轉(zhuǎn)頭和自己兄弟們笑著,他那久經(jīng)食物打磨的肚子早已變得圓滑,像是一半的西瓜掛在上面,滑稽有趣。
盧敘聽的耳朵疼,他找準時機,提起拳頭,一拳打在他那圓如龜殼的肚子上,而接下來的每一拳都打的徹徹底底的結實,陣陣狠厲。
他轉(zhuǎn)移著目標,開始瞄準他肥膩的臉,沒有給他還能完整出去的機會。
他竟敢侮辱他喜歡的人,他不得好死。
盧敘打他時雙眼泛紅,那么高傲的女孩,這話如果被她聽到了,他就永遠都不用活了。
次什么肉
盧敘:你到底愛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