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睡著的時候,賀植也緊鎖著眉頭,手指用了些力氣蜷曲著,薄唇輕顫,細細看去,額上竟然沁出了些冷汗,像是在夢里也精疲力盡,不得安生。
想到這里,池漪有些心疼。她伸出手,試圖撫上平賀植眉心那道皺痕。
“??!”
指尖還未觸及皮膚,賀植突然尖叫一聲,猛地坐起身來。月光下,她的臉色慘白如紙,眼神里寫滿了驚恐與逃避。
池漪想也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一把抱住賀植。她一只手臂緊緊箍住懷中人,另一只手輕輕撫過后背,一遍遍順著氣。
“怎么了前輩?是不是做噩夢了?”
賀植一時有些恍惚,竟沒有推開她。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一個小姑娘這樣抱著她。不同的是,那時是那個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而她把人箍在懷里,一邊輕聲安慰她,一邊一遍遍撫背順著氣。
她確實在做噩夢。夢見幼時的自己,夢見狹小逼仄的角落,夢見衣柜外飛濺的血,夢見自己站在懸崖邊上,只差一步,就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感覺到那人的心跳逐漸平緩,池漪才放開賀植。
賀植垂下眼簾,眸子里閃動著晦暗不明的情緒,恢復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難道這就是剛才一點都不抵觸她的原因嗎?這理由未免有點牽強了……
賀植剛要開口,抬頭看向池漪時,突然什么也沒說出來。
池漪面上有些茫然的神色,微微失焦的眼神透露著幾分慌亂和緊張,仿佛在思考自己方才是不是逾矩了,下意識捏著衣角的指節(jié)泛白,暴露了她的局促不安。
好一會兒,賀植才回過神來。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