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調(diào)（十八）收留一晚

　　一下車，柳絮便看到夜店入口處，一名男子靠墻坐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那人旁邊還站著夜店的服務(wù)生。

　　夜店門口，客人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經(jīng)過的人都會往瞧男人一眼，臉上盡是嘲笑的意味。

　　不用猜，不用猶豫，面前那位，就是程歌無疑了。

　　可出于安全考慮，畢竟自己臉盲，萬一認錯人，帶個陌生人上車那就壞了，柳絮拿出手機按下程歌的手機號碼，只見站在門前的那個服務(wù)生便很應(yīng)景地接通了電話。

　　柳絮朝服務(wù)生找了找手，掛掉電話走近，“他就一個人來的嗎？”。

　　服務(wù)生：“這個我不清楚，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就是他自己?！?p>　　柳絮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程歌，他雖然不胖，可他這個身材塊頭，量她力氣再大，一個人也搞不定，轉(zhuǎn)而為難地看向服務(wù)生求助。

　　柳絮和服務(wù)生一起連扶帶拖地，好歹將程歌這大塊頭弄到了自家的車上，柳絮跟服務(wù)生道了聲謝，正欲離開，誰知服務(wù)生拉住了她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平伸出一只手來，柳絮一臉迷惑地看了看那只手，又看向服務(wù)生：“什么意思？”。

　　服務(wù)生干笑著，同時大拇指和二拇指在柳絮眼前搓了搓。

　　柳絮看著那兩個不停搓動的手指，心領(lǐng)神會：“小費？”。

　　“是的呢，美女，這屬于力氣活，我們這里都會給小費的?！狈?wù)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搓手笑了笑。

　　柳絮單手扶額，暗自嘆道：這一天是怎么了，一個個都給她添堵呢？真是人在家中躺，鍋從天上來！也對，人家服務(wù)生小哥有什么錯呢，幫我把這么一坨肉搬到車上，是不容易，給小費，合情合理！

　　柳絮雖有些不情愿，可還是轉(zhuǎn)身從車里拿出錢包，翻來翻去都是銀行卡，連個鋼镚兒都見不著。

　　“能刷卡不？”，柳絮略有些尷尬地看向服務(wù)生。

　　服務(wù)生哂笑了一聲，“美女~~，你這不是開玩笑呢嘛！”

　　“可我現(xiàn)在身上沒有現(xiàn)金?。∫?，明天讓他親自來付，反正他的車估計也停在這附近呢！”，柳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服務(wù)生，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可服務(wù)生卻從兜里掏出手機，笑容可掬地將其伸到柳絮眼前，“掃個碼，可以微信支付。”。

　　柳絮看著服務(wù)生的手機，愣了幾秒，暗自笑道，如今這世道，連小費都可以掃碼支付了。得，看來這錢今天必須得她出了，柳絮打開手機，“多少錢？”

　　“您看著給吧！”。

　　柳絮差點被這句話給噎死，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著眼前的服務(wù)生。

　　這人真是猴精兒??！

　　早結(jié)早了，柳絮趕緊刷了對方的微信發(fā)了個紅包過去，“那什么，我微信里就這些！”，說完便立馬上了車，一腳油門下去，揚長而去。

　　服務(wù)生點開紅包，只見一個鮮明的數(shù)字“250.00元”，“嘿，怎么還罵人呢？”

　　程歌醉得如同一灘爛泥，怎么叫都不醒。柳絮覺得把他弄醒問清他家住哪兒是沒希望了，而且看看時間，已是快凌晨一點了，太晚了，給弄到酒店，自己回到家也會很晚了，想了想，最終決定把他拉回家，收留一晚。

　　到了家，柳絮叫上柳父，好一頓折騰，才把程歌拖到了家，抬到老爸書房里的沙發(fā)上，給他墊了個枕頭，確保沒問題了，父女倆這才回房睡覺。

　　周末的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了程歌狹長的雙眼上。

　　許是光線太過強烈，程歌緩緩地睜開了眼，撐著身子坐起來后，他仔細地將這個房間打量了一番，簡單整潔的全木制家具，書架則占據(jù)了房間里的整面墻壁，上面都塞滿了書籍，兩臺桌子，一臺放著臺式電腦，另一臺桌子則擺滿了筆墨紙硯和畫卷，就連屋子里的空氣都帶著一股濃郁書香。

　　程歌走到門前，外面隱約傳來一些聲響。

　　他知道這是柳絮的家。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調(diào)整好呼吸和狀態(tài)，伸手拉開了房門，一個面容姣好，雙眸流光溢彩般明亮的女子直直映入眼簾。

　　那不是柳絮，是誰？

　　陽光，恬靜，就像夏日里的一株向日葵，永遠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和她，根本不是同一種人，如果將柳絮比作春天，那他就是寒冬，如果將她比作天使，那他就是惡魔。她是在干凈純潔的世界中長大的，而他是在骯臟罪惡的深淵里茍活到現(xiàn)在。

　　柳絮正窩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也不知道什么節(jié)目那么好看，逗得她咯咯地直笑。

　　柳絮微微側(cè)眸，發(fā)現(xiàn)程歌出來了：“醒了？！”。

　　“嗯?！?，程歌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環(huán)顧周圍，又故意問道：“這你家？”

　　“廢話，不是我家，難道是酒店？是不是還有點小失望，醒來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什么美女美妹的家？”，柳絮打趣道。

　　程歌附和地笑了一下，“是有點意外！”。

　　意外什么呀！他就是故意喝多了，那么晚打電話，讓她來接他。了解她的性格和為人，很肯定會帶自己來她家住上一宿。不過，雖然他是故意的，昨晚著實喝得有點多，一早醒來就從內(nèi)到外的不舒服，頭也疼得很。

　　他環(huán)顧客廳的擺設(shè)，假模假樣地問道：“我怎么來你家了？”

　　柳絮搖了搖頭，不想跟她敘述昨晚的事。

　　程歌見柳絮不做回答，撓了撓鼻尖“那個……我車呢？”

　　柳絮看著電視，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不知道，沒什么意外的話，應(yīng)該就在那家夜店的停車場吧！昨天是開我家的車把你拉回來的?！?。

　　“你自己一個人住嗎？”程歌環(huán)顧著整個客廳。

　　柳絮朝廚房使了個眼色，“怎么可能？和我父母一起住!”。

　　恰逢此時，柳絮的母親也端著碗筷從廚房里出來，“哎呦，小伙子醒了啊，正好要讓小絮去叫你吃飯呢，快來，吃早飯?！?p>　　程歌本想推辭，卻被柳絮的母親一把拉到餐桌前，“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早上喝點熱粥熱豆?jié){什么的，順順腸胃……”

　　柳絮的父親也從廚房里端了一盤包子和幾個油條，嘴里也跟著念叨著：“就是，就是，吃完再走，這都是叔叔我早上去早市買的，好吃！你也不用客氣，我們小絮的朋友常來我們家吃飯，都當(dāng)自己家似的……”

　　話語間，柳絮從程歌身旁走過來到餐桌前，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快吃吧，我媽特意熬的小米粥，可好喝了。我爸還特意出去買的包子油條，你也別讓他白跑一趟啊?！?p>　　盛情難卻，程歌只好坐下，夾坐在他們一家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