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準備儀式

　　當東無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得知裴清真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他的腿，托新廚子向她道謝之后就離開了。

　　聽到廚子的這套說辭，東無笙面無表情地嗤了一聲。

　　白灼后來來了消息，懷特確實就是白灼找來的廚子。

　　她也算明白了，人家就是換個人而已，而且還非常人性化地真的給她換了個會做飯。

　　甚至手藝還相當不錯。

　　既然如此，那她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東無笙像往常一樣走到餐桌前坐下，靜候自己的午餐。

　　“今天太陽很好，小姐不打算出去走走嗎？”

　　她的廚子在把午餐的咖喱飯給她端上來的時候這樣說道。

　　然而東無笙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咖喱飯——

　　“這是什么？”

　　東無笙拿起調(diào)羹撥弄著盤子里的咖喱。

　　“算是某種調(diào)料吧，”廚子從她手里接過調(diào)羹，幫她把飯和咖喱拌在一起，“和飯拌起來會比較合適?！?p>　　“好?！?p>　　隨口應了一句以后，東無笙就專心于享用自己的午餐了。

　　等吃完了飯，東無笙又打算上樓的時候，這位新廚子叫住了她，“小姐剛剛不是答應要出去散步的嗎？”

　　東無笙：“……？”

　　她答應什么了？

　　東無笙看著新廚子端著一張溫和的笑臉向她走過來，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

　　等東無笙回想起來剛剛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已經(jīng)讓人推著出門了。

　　莫名其妙地就聽他的出來了……

　　東無笙跟在新廚子身旁，一邊走，一邊對自己剛剛不假思索的信任感到納悶。

　　不過，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東無笙也就沒有非要自己先回去，跟在懷特身旁安靜散了會兒步。

　　途中，東無笙收到了白灼發(fā)過來的一條信息——

　　白灼：晚上教皇會舉行封號的儀式，一會兒會有人把需要的東西給你帶過來，你自己準備一下，差不多到時間了讓懷特帶你過來。

　　東無笙從屏幕上抬起頭，就看見自己的新廚子也在低頭看他的鴻音。

　　“你叫什么名字？”

　　東無笙等他抬頭后問道。

　　“懷特·布朗，小姐隨便叫就好。”

　　這位布朗先生揚起他的唇角，本就過分精美的五官因為笑容更顯得眉目如畫。

　　“……”

　　這人一會兒帶在身邊肯定很麻煩。

　　東無笙不自覺地微皺了一下眉，但也沒說什么，點頭后，抬手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鴻音，“消息你也收到了吧？”

　　懷特點頭應了一聲，尚且還不知道美貌給他招來了什么。

　　“那就行了，”東無笙把手機放回口袋里，轉(zhuǎn)身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現(xiàn)在回去準備吧?！?p>　　具體的事宜在莫莉安來送飯的那天晚上，其實就已經(jīng)排練得差不多了。今天主要要做的就是試一試神殿的衣服。

　　“……”

　　莫莉安到的時候，東無笙正窩在沙發(fā)上等得昏昏欲睡。

　　“你給我打起精神來！”

　　莫莉安看到東無笙這個樣子就來氣，她大步?jīng)_到沙發(fā)前，一把掀開東無笙的毯子，把人從沙發(fā)上拽起來。

　　東無笙在莫莉安嚎那一嗓子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清醒了，只是小姑娘來勢洶洶的，她總覺得不配合一下好像太不給面子了。

　　于是東無笙很順從地借著莫莉安拽她的力道從沙發(fā)上起身，接住小姑娘塞進她懷里的衣服，然后就打了個呵欠上樓換衣服了。

　　“太懈怠了！”

　　莫莉安怒視著東無笙的背影嚷道，一偏頭看見白膚棕發(fā)的青年從廚房里出來，又忍不住念叨，“你為什么不督促她提前做好準備？”

　　青年一臉無辜地攤手，“盟主只叫我來做飯?！?p>　　“……”

　　莫莉安冷哼一聲扭開了臉。

　　不一會兒，東無笙換好了衣服從樓上下來，此時距離出發(fā)時間還有好一會兒，她本來想再到沙發(fā)上躺一會兒，然而，她剛從樓梯上下來，莫莉安就迎了上來，圍著她看了幾圈。

　　看著小姑娘認真的表情，東無笙很配合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量，等莫莉安最終在她面前的位置停下來站定了，東無笙才微笑著開口道：“教皇小姐滿意了嗎？”

　　“……”

　　莫莉安盯著她審視了一會兒后，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糾結的表情。

　　東無笙：“……？”

　　東無笙也跟著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雖然印象里完全沒見過這種衣服，但因為衣服款式很簡單，就是一件白金色調(diào)的寬松袍子，她應該不至于穿錯吧？

　　東無笙抬眼看向莫莉安，“你看起來好像不怎么滿意？”

　　神殿的祭司服說白了也就是專門為神殿祭司設計的工作服，這種工作服的設計理念就是盡可能適應各種人的樣貌，一般來說就是好看的人穿起來不會太出挑，不怎么好看的也盡量不要突出人家的缺陷。

　　照道理來說，東無笙本身長得就挺好看，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但莫莉安看著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東無笙，就是覺得……看著不像個好人。

　　莫莉安糾結了一會兒，也沒有執(zhí)著于這個點，轉(zhuǎn)身往外走去，“算了，就這樣吧，先出發(fā)吧?！?p>　　神殿圣女親切和藹自然是最好的，但長相氣質(zhì)這種東西也不能強求。

　　這樣想著，莫莉安在腦海里把這件事揭過了。

　　東無笙：“……？”

　　東無笙也只能放棄了出發(fā)前再休息一下的念頭，邁步跟了上去。

　　然而，莫莉安完全沒有想到，等他們從神殿偏殿的傳送陣里出來，面對著來來往往打招呼的神殿祭司，東無笙表現(xiàn)得比她還像個神殿人。

　　先前那幅冷漠乖戾的樣子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她眼角嘴角都掛著笑，雖然偶爾還是會露出一點疏遠的氣質(zhì)，但單看這張笑臉還是非常得具有迷惑性，簡直就像是忽然變成了溫柔穩(wěn)重的鄰家長姐。

　　“……”

　　莫莉安不由地開始反思，或許自己當初應該更慎重地考慮白灼的要求的。

　　東無笙這個人怎么看都不像個好人??！

　　距離儀式開始還有一點時間，莫莉安還有事情要處理，于是就讓東無笙自己在神殿里四處逛逛，美其名曰提前熟悉一下工作環(huán)境。

　　懷特就看著東無笙四下望了一圈以后，在殿前噴泉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完全沒有動彈的打算。

　　看起來倒是難得乖巧的樣子。

　　偶爾有路過的修女和她打招呼時，她也都笑瞇瞇地回復人家，只是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懷特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小姐心情不好嗎？”

　　東無笙扭頭看向他，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哪里讓你覺得我心情不好了？”

　　說完她就把頭轉(zhuǎn)回去，眼睛看著廣場上啄食的鴿子，“不過如果你讓我一個人呆著，那我的心情會更好?！?p>　　懷特笑了一聲，也俯身和她一起看著鴿子，“是因為失憶了覺得不安嗎？”

　　“……”

　　不安什么的，多多少少有一點吧，她看得出來周圍這些人接近她的目的性都很強，但她卻不知道到底該相信哪一邊，只能像個木偶一樣聽憑別人操控，這種感覺的確讓人很不舒服。

　　不過最讓她現(xiàn)在覺得不痛快的，還是失憶這件事本身。

　　她總覺得自己經(jīng)過一場漫長的沉眠，醒來以后應該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在她失去的那些記憶里，也應該有很多對她來說很重要、很珍貴的東西……

　　哪怕都是些不怎么樣的記憶，那也是她這個人的一部分，里面有她的初衷、她的理想，她曾經(jīng)愛過的或者愛過她的一切。

　　結果她現(xiàn)在什么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