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薛老剛剛翻了一塊地方,直起腰,抬頭看看天,瓦藍(lán)瓦藍(lán)的,怪好看的。
可老人家看不出好看來。
他希望天空是灰蒙蒙的,烏云籠罩,再下一場(chǎng)透雨,下它三天三夜,滋潤滋潤,白菜種子就可以種下地了。
日頭曝曬,他拿掉草帽擦額頭一圈的汗,摸起來火燎燎的疼,一層白皮浮在通紅的皮膚上。
“薛爺爺?!?p> 薛爺爺憂愁地看申申,重新戴上草帽,申申拿過老人家手上的鍬。
玟玉以為她要幫忙,嘴邊露出笑意。
申申拿著鍬從翻完的土壤旁邊走過去,單腳一踩,穩(wěn)穩(wěn)的立在土里。
玟玉:~_~
“孩子,你們來是有事?”
申申過來露出一個(gè)燦爛且神秘的笑容:“有大好事!”
“大好事?啥好事?!?p> “薛爺爺,外面太熱了,您忍心讓我在外面干曬著說嗎?!?p> 玟玉道:“有啥不忍心的,鍛煉一下省得驕里嬌氣?!?p> “你說誰驕里嬌氣!”
“你這幾天都干什么了,有手有腳又沒病,不下地,也不給我做飯,你想咋地?”
“奇了!我憑什么給你做飯?你是哪根蔥???”
“我們說好的?!?p> “說,說什么了。我們有過什么承諾還是海誓山盟?”
申申皺皺眉:“嘖!不太合適是不是?!?p> “你想不認(rèn)賬?”
“我從來沒認(rèn)過賬,誰能證明我和你說過什么?”申申叉腰昂頭。
玟玉覺得她全身上下寫著三字:不講理!
還是一個(gè)人好,這么多年不知道生活有多完美。
“老頭子,誰在外面吵嚷?”
薛老道:“是玟玉和申申來了?!?p> “這么熱的天,你讓倆孩子在外面?還不快讓他們進(jìn)來。”
三人進(jìn)屋,薛奶奶正在倒茶,回頭的時(shí)候,申申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剛睡醒的狀態(tài),非常抱歉的說:“薛奶奶,我不知道您在睡覺,打擾到您了,不好意思。”
“你還能不好意思?你的意思,不睡覺就可以隨便打擾,感受你的大嗓門兒?”
“你怎么能這么說我?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疫@叫余音繞梁?!?p> “我看是余音繞千里,震碎桌上杯?!?p> “你!我不要和你說話了?!?p> 薛奶奶:“要不我也醒了,你們來的正是時(shí)候。而且,兒子孫子都在外地,就我們倆也沒啥意思,整天巴望著有人來串門熱鬧熱鬧。別站著了,坐?!?p> “謝謝薛奶奶?!鄙晟杲舆^來茶水,掀開蓋子晾著。
薛奶奶道:“地動(dòng)來了,幾乎所有的東西都碎的碎,壞的壞,這茶壺茶碗,還是我刷完在外面放著才幸免于難?!?p> “這茶碗挺精致的,花了不少錢吧?”
薛爺爺驕傲地道:“爺爺我自己燒的,沒花錢?!?p> “得了吧,可拉倒吧,就你那兒子,發(fā)生這么大的事,竟然都沒回來,你的好兒子!”
“我兒子不是你兒子?行了,說這干什么?提起來滿肚子氣!”
過一會(huì),薛老換上笑容,看著申申:“孩子,你來有啥事?”
“那條河水特別充足,可以引過來澆地種菜,我早上看過了,如果能打井,再做水車,那么即使不下雨也沒太大影響。”
薛老點(diǎn)點(diǎn)頭,問:“哪條河?”
“就是我抓魚的那條河?!?p> “魚?什么魚?”薛老看起來對(duì)此一無所知。
“那天不是……沒事沒事,這事不重要,眼下最要緊的事要做好不下雨的準(zhǔn)備。
薛爺爺您德高望重,請(qǐng)您派幾個(gè)人引水入莊稼,方便灌溉?!?p> 薛老點(diǎn)點(diǎn)頭,又神色憂慮地說:“這辦法可行是可行,不過,你說那條河有魚?”
“不只有魚,還有……薛爺爺,您的意思是,怕影響到?”
“嗯?!毖宵c(diǎn)頭,“那條河離著多遠(yuǎn)?”
“不到一里吧。”
玟玉道:“正好一里?!?p> “能不能引過來還是個(gè)問題,若是魚因此受不了,那就是兩頭遭殃。孩子,你看好了沒有?”
申申過了一會(huì)兒才說:“我,我確實(shí)忽略了這個(gè)。我再去看看,就那一條河,不可能不行。”
申申說完走了出去。
“孩子,孩子你回來?!毖δ棠套飞先ィ叭烁匾??!?p> “我知道,薛奶奶,您回屋吧,這件事,我一定會(huì)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p> 玟玉道:“你就別說些大話了,你有多少能耐?”
“你認(rèn)識(shí)我?guī)滋?,我有多少能耐你知道嗎??p> “你們倆別吵,天這么熱別上火?!?p> 薛奶奶不放心的看著他們,然后回屋問薛老:“申申的辦法可行嗎?”
“可行,只要狠心就可行。到時(shí)候,地種好了,滿地翻白肚皮。”
薛奶奶一時(shí)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與此同時(shí),申申邊和玟玉往家走,邊說:“我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gè),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沈大哥,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說大話?。俊?p> “你說什么了?”
“我說,我要讓大家過上好日子??墒?,我恐怕做不到?!?p> “是不應(yīng)該?!?p> “是吧。哇!”申申突然停下來,腦袋靠著玟玉肩膀嚎啕大哭。
“……”玟玉不知所措,他就這么聽著她哭,想她總有哭累的時(shí)候。
哪知道她竟然越哭越來勁兒,有人路過看到,玟玉都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解釋。
“你別哭了,別人以為我把你怎么樣了?!?p> “那也是眼神兒不好使。一看你一臉對(duì)女人不感興趣的德行,就知道你不會(huì)把我怎么樣?!?p> 申申說完蹭蹭鼻子,仍是噘嘴:“我好了。沒事了?!?p> “我啥德行,看你哭的鬼樣子,我都害怕!”玟玉竟然想笑,但又感覺這感覺實(shí)在不咋好,就忍住了?!拔蚁碌兀砩系娘堊龊昧藴?zhǔn)備著?!?p> “做飯?”
“早上不用了,反正你也起不來,等你沒時(shí)候,中飯和晚飯交給你了,行了吧?”
“我不會(huì)做飯啊。”
“你還是不是女人?”
申申立馬嬌滴滴地樣子:“人家是個(gè)小姑娘,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哪有女孩子飯都不會(huì)做?”
“那還讓我做嗎?”
“什么都不會(huì),簡單的總可以吧,隨便做吧,我不挑,能吃就行?!?p> 申申很小聲:“這恐怕有點(diǎn)難啊!”
“你說什么呢?”
“我說,這天可真藍(lán)啊?!?p> “告訴你,別想偷懶。今晚你要吃飽飯,否則修煉出現(xiàn)問題,別怪我沒提醒你?!辩溆褡吡藥酌走h(yuǎn),又說:“不,許,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