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礁石的一處陰暗角落里,是陽光無法照射的一方海水,沒有珍珠的光亮,全部都是濃稠的海藻生物。
簌離整日昏天暗地,不知何時的度過每一天。
小魚仙倌蹲在角落里,臉上一片死寂。
海水里是沒有風的,水的流動在湖底猶如空氣一樣。
簌離拿著銳器一步一步靠近他,她的嘴里還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鯉兒……我的鯉兒……別怕……”
聽得叫躲在角落里的廖九歌頭皮發(fā)麻。
看著簌離幾乎病態(tài)的捂住小魚仙官的嘴巴,將痛苦的悶哼全部壓在胸腔里,不允許他發(fā)出任何聲音。
割龍角的動作也越發(fā)迫切,鮮血順著額頭流得滿臉都是,眼角因為生理反應而流出干澀的眼淚……
看著小魚仙官疼到顫抖的身影,廖九歌默默閉上了眼睛。
作為一個21世紀和平年代出生的女孩。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血腥的手段去折磨一個幼兒園的孩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魚仙官鮮血淋漓的躺在那,這一次他無比淡定,靜靜地,不哭也不鬧。
……
簌離離開后,廖九歌慢慢睜開眼睛,走過去。
滿地的龍鱗碎片,還帶著小魚仙官的血肉粘在上面。
紅色的血留了一地。
廖九歌都不敢碰他,怕碰一下就給他弄碎了,他的臉色那么蒼白,連一點的血絲都看不見。
血還沒完沒了的流,都快是一個血人了。
“……鯉兒……”她輕輕喚。
小魚仙倌似乎昏過去了,眼皮都不能動一下,只有他淺淺的呼吸,以及緊縮的眉頭,還證明他還活著。
廖九歌沉默了幾秒,低頭撿起一塊較為獨特的鱗片……
鱗片異常奪目,拿在手里猶如一把鋒利的武器,流光溢彩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抬頭看向他血淋淋的胸口,手中的鱗片輕輕一顫,“這是……逆鱗……”
簌離作為太湖的龍魚公主,不可能不知道龍之逆鱗,神圣不可侵犯。
毀之便是一生的痛。
永不可磨滅的傷疤。
丑陋、卑微。
以至于小魚仙官今后都不敢以真身顯于人前。
廖九歌眼眶微濕。
清晰記得,小魚仙官和錦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是見到了他的真身。
錦覓卻沒有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小魚仙官,她的坦誠與率真難能可貴。
廖九歌默默將龍鱗捏在手心。
……
小魚仙官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他臉色漸漸恢復,看著身上干凈的衣服,稍微愣了愣。
然后抬頭去尋找,視線落在一旁蜷曲著身體的廖九歌身上。
她似乎睡覺了。
靠在石頭邊,輕輕的呼吸聲傳進他的耳朵。
小魚星光盯著旁邊的一片非常大的水藻植物,他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來。
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剛站起來時他有一點暈。
扶著石壁稍微停留了幾秒,才緩過氣來。
他走過去扯下一大片葉子,蓋在廖九歌的身上。
自己則蹲在她的旁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漫長的凝視之后。
他才慢悠悠的移開視線,繼續(xù)保持著蹲的姿勢,等待她醒來。
……
廖九歌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里,她因為接水觸電來到了一部電視劇里。
她的似乎還和電視劇里的男二號成了好朋友,親眼看向著他受盡折磨卻無能為力。
睡夢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一個比較灼熱的目光。
這個目光讓她有些不安,也就慢慢的清醒了。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正好和一雙純凈的眼睛對上,那雙眼睛,溫潤得像春天的陽光。
她緩緩的開口,“你好了?”
“嗯……”
“恢復得真快?!?p> “我也想恢復得慢一點,這樣就不會再來一次了?!?p> “如果你覺得痛,我可以帶你離開,我們?nèi)リ懙厣先ド?。?p> “可是……母親……”
“她割了你的逆鱗……也許你現(xiàn)在還懵懂,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可是長大之后你也會覺得它丑陋,下次,別讓她刮了。
我們躲在其他地方,去一個誰也不會找到我們都地方?!?p> “我的模樣會給母親和太湖帶來威脅,我也不想要龍角和龍鱗……”
“你真是個傻的。”
“你別……生氣……下次我會自己刮的,只是痛一下,并不會怎么樣的?!?p> 廖九歌定定的看著他,不會怎么樣么?
“就算血流干,冷到肺腑,也可以忍受?”
小魚仙官遲疑了幾秒,緩緩的點頭,“只要……我一直有朋友就好……”
……
廖九歌輕笑,“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代替你受剜角刮鱗的痛。”
……
“我……”他搖了搖頭,“不要你受……”
他看著她,認真無比,“你只要每次在我醒來的時候,跟我說幾句話,就可以了……”
廖九歌輕輕一嘆,還真是容易滿足的孩子。
乖到讓她……無計可施。
可是,一直這樣也不是法子,他留在簌離身邊實在太危險了。
一邊是虎視眈眈的天后,外加冷漠無情的偽君子天帝,另一邊還有對他愛恨交加的母親。
危機四伏,時時刻刻都會備受折磨。
現(xiàn)在,花神沒有被囚禁,廢后的言論也不大,天后尚且不需要一個孩子去鞏固自己天后的位置。
所以貿(mào)然帶他離開,一旦被天后察覺后果不堪設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