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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石群俠傳之山河變

第45章

奇石群俠傳之山河變 秦可馨95 2923 2020-08-09 22:01:58

  卻說廉晟這日出門會客,一路上神神秘秘的,不時左顧右盼,顯得神色緊張,像是有所不軌。

  來到約定的茶樓,廉晟讓蒼木守著門,遂獨自一人入了雅間。相談許久,忽見一人從內(nèi)走出來,與蒼木相視一笑,旋即揚長而去。

  蒼木旋即入內(nèi),但見廉晟負手立于窗前,一派心事重重。一旁案上,放著個包裹,不知裝著什么,只是隱約有股清香撲鼻。

  蒼木走上前,小聲問道:將軍,如何?

  廉晟轉(zhuǎn)過身,瞥了一眼案上的包裹,一切盡在不言中。

  蒼木點點頭,欲言又止。

  廉晟看在眼底,遂問道:怎么?

  蒼木直言道:將軍,恕末將多一句嘴,如今你我身陷敵營,根本無所作為。此時,忽然冒出這么一幫人來,末將總覺得此事沒那么簡單。

  廉晟笑道:你信不過他們?

  蒼木直言道:這是自然!這幫人辦事如此鬼鬼祟祟的,看著便絕非善類。末將愚見,只怕八成是在利用我等。

  廉晟倏地苦笑一陣,兀自坐下身,信手烹茶品茗,釋然道:利用又如何?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此之外,你我還有選擇否?他們有他們的目的,我們有我們的打算,本就是各取所需,又談何利用不利用?更何況,如今正值國家危難之際,縱是刀山火海,你我也得閉上眼闖一闖!難不成還能坐視國家生死,卻置之事外乎?

  蒼木聞之黯然自慚,遂拜道:聽將軍一席話,實在震耳發(fā)聵,末將敬佩之至!可是末將還是擔心……

  廉晟不以為然,其時只道一句:好了,喝茶。

  蒼木見狀,遂不再多言。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深巷聞犬吠,驚醒夢中人。

  街角巷尾處,一道偏門悄然打開,不時有人探出頭向外張望,旋即閃出來一個黑影。但見其中等身材,披一襲深黑斗篷,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是以不能分辨容貌、胖瘦。只聽門里有人告了聲:“殿下慢走!”不待話音落,黑影旋即匆匆而去。

  正疾行,忽見不遠處一個身影尾隨而至。待到近前一看,但見眉清目秀,身高腿長,竟是蒼木。

  復行一段,黑衣人倏地腳步一停,似有所察覺。一轉(zhuǎn)身,眨眼間便竄入道旁一條小巷中。

  蒼木緊跟不舍,疾奔進去一看,竟不見那黑衣人蹤影。正詫異,驟覺殺意起,不時青光一閃,暗中旋即竄出來一人,手持短劍,一身戾氣地直朝他脊背撲來。

  還好蒼木警覺,倏地一個閃身,從容避開劍鋒,不時腳下一點,轉(zhuǎn)眼即已退到墻角,嚴正以待。

  那黑衣人見一招不成,一個箭步,轉(zhuǎn)眼又閃至跟前。

  蒼木見來者不善,莫不拼死相搏。說時遲,那時快。倏地又一劍劈來,蒼木愁準時機,左手一擋,順勢一個擒拿,右手一并而上,旋即將那黑衣人制得嚴嚴實實。其時,映著四下闌珊的燈火,終于看清了斗篷之下,那黑衣人的廬山真面目!

  蒼木定睛一看,立時瞠目結(jié)舌,驚呼道:是你?。?p>  黑衣人亦是大吃一驚,手中短劍應聲一遲疑。

  蒼木倏地憤恨不已,連聲叱問道:你等究竟是何人,為何要這么做?你等這般費盡心思地接近廉將軍,究竟有何陰謀?

  黑衣人聞之驚醒,十指不禁為之一緊。其時,倏地掙開束縛,趁蒼木不備,揮手便是一劍。但見青光閃過,短劍轉(zhuǎn)眼即已劃開蒼木咽喉。

  當時月色慘淡,但見蒼木倒在一灘血泊里,口中仍不住地念道:你等、究竟想要、做、什、么……

  四下無聲,但見黑衣人低頭望著倒在地上的蒼木,一時并未著急走。忽然四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黑衣人頓時一顫,一轉(zhuǎn)身,眨眼已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蒼木被人發(fā)現(xiàn)慘死街頭,兇手不得而知。凌霜驚聞此訊,不待上過早朝,即直奔過去。其時,一見蒼木尸身,莫非如五雷轟頂,倏地跪地慟哭不止,其聲穿腸,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莫不叫觀者動容。

  原來,她家與蒼木家本是世交,兒時便由父母做主,與蒼木定下了婚約。后因黨錮牽連,雙雙入罪,凌家慘遭滅族,蒼家上下亦遭流放,至此便斷了聯(lián)系。不曾想今時難能久別重逢,最終竟還是落得個陰陽兩隔的下場,誠叫人唏噓不已。

  廉晟姍姍來遲,見得部下橫死,當即怒不可遏,誓要手刃兇手。明語先無耐,遂下旨廷尉從速偵辦,限期緝拿兇手歸案。當日,不待蒼木后事畢,凌霜旋即領著一眾官差,于案發(fā)一帶挨家挨戶盤查兇手。然人海茫茫,線索全無,一時之間,莫不如大海撈針,無非徒勞而已。

  另一邊,人群中一角,但見一官差模樣的人與花宛若稟道:死者全身只有喉部一處傷口,即致命傷。依傷口形狀來看,兇器應是匕首一類的利器。兇手由死者正面起刀,順勢劃破喉口,一刀斃命,刀口平直,深刻入骨,無一絲拖泥帶水,期間死者也并無太多掙扎。結(jié)合現(xiàn)場痕跡判斷,死者生前應與兇手有過輕微搏斗,不過鑒于死者當時是背墻而立,視線較為清楚、開闊,故偷襲的可能性較小。綜上所述,依卑職愚見,兇手武藝應高出死者不少,當是行家所為。當然,也不排除是熟人。

  花宛若聽畢,略有些詫異道:這蒼木武藝不俗,正面搏殺能贏得如此輕松,兇手究竟是何方神圣?熟人……

  那官差見狀,其時欲言又止道:指揮使,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花宛若應聲撇了他一眼,只道:講。

  那官差不時傾近身,低聲回道:據(jù)眼線回報,近來那廉晟與“太一黨”時有往來,而這蒼木是廉晟的部下,故卑職大膽臆測,此案會不會與“太一黨”有關?

  花宛若不置可否,暗自思量一陣,只道:此事容后再議。眼下最要緊一點,在真相明了之前,須時刻提防輿論,吾不想再看到謠言甚囂塵上。

  那官差應聲領了命,旋即消失在了人群中:卑職明白!

  月上枝頭,夜色微涼。長安紫微宮朱雀門前,但見諸多朝臣在列,個個長跪不起,悉數(shù)面色肅穆,大有一派不死不休的架勢。

  ——征蜀在即,屢有朝臣上表請斬廉晟祭旗,明語先不允。于是早朝剛過,便有一班人會聚朱雀門前坐請,如此整整一日而不去。

  宣事殿內(nèi),議罷征蜀諸事,眾將盡皆散去,唯凌霜留與明語先說話。

  明語先兀自端坐,卻時不時向外張望,面有愁色。

  凌霜見狀,其時再難安坐,旋起身諫道:陛下,要不然調(diào)幾營玄武衛(wèi)過去?

  明語先應聲拂手,推道:哎,一群書生鬧事,何須調(diào)動禁軍?大驚小怪!

  凌霜不敢違抗,旋即不再多言。

  其時,忽見花宛若輕趨蓮步入,道是廉晟求見。明語先頗感意外,旋即宣入。

  少刻,廉晟入見。未聞其人,遠遠但聞一陣幽香入室,隔著屏風竟也襲面而來。待走近時,更是芳香四溢,頓時直叫人一陣神清氣爽。

  明語先因之好奇道:子興這是用的何香,竟如此沁人?

  廉晟兀自坐下,不緊不慢地答道:近日友人與我捎來些香草,有清心安神之效,焚之更是馥郁宜人,香彌一日而不去。此物乃我益州獨有,又得之不易,是以縱有千金,亦是一價難求也。

  明語先聞之直點頭道:世間竟還有這等寶物,誠叫人大開眼界!

  其時,凌霜安坐在旁,聽來卻是一臉鄙夷,兀自暗啐了聲:“切,都死到臨頭矣,還有心思說這些!”她祖籍益州巴郡,想來多半是見過。

  明語先看在眼底,遂不再作多攀談,轉(zhuǎn)而問道:子興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廉晟聞之變色,遂道:聽聞今日朝上,有上百名官員聯(lián)名請以斬我祭旗,不知穹蒼準備如何處置我?

  明語先怔了怔,倏地發(fā)笑道:子興是我親自請來長安的貴客,除了以禮相待,又當如何?

  廉晟詫異道:你當真不殺我?

  明語先笑靨陣陣,不時站起身來,輕邁著蓮步,語重心長道:吾若真有心害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帶你來長安?任你回去云城,讓那祁巡冤殺了,豈不更省心?

  廉晟不解,又追問道:為何?你就不怕給那些言官落下口實,罵你是徇私枉法、放縱基業(yè)的昏君?

  明語先一臉風輕云淡,其時輕嘆一聲,負著手,背過身道:不過一班書生的迂腐之見,吾都不放在心上,子興又何必自取其擾?

  廉晟聞之語塞,其時凝眼而望座上明語先那略顯單薄的身影,倏地竟覺得有些恍如隔世:你……

  無聲時,但聞凌霜一聲咳,此間沉默旋遭打破。

  廉晟翕然回神,剛欲再開口,忽聞一陣腳步聲急促,循聲望去,但見花宛若一路小跑地進得門,倉皇稟道:陛下,禍事矣!坐請的眾官員中,有幾個跳了溝渠矣!

  明語先大驚失色,急問道:什么,人如何啦,可有救上來?

  花宛若道:回稟陛下,眾侍衛(wèi)正在竭力打撈,目前生死未明。

  明語先放心不下,當即奔出門去:“走,看看去!”臨行,忽又腳步一停,回身望一眼廉晟,轉(zhuǎn)而與凌霜囑道:“呃,你二人且在此稍候,吾去去便來?!痹挳?,旋即大步流星,直奔朱雀門去。

  誰曾想,明語先一去便是良久,空留下二人在宣事殿內(nèi)干等。其時,夜已漸漸深矣,二人相對而坐,也不說話。眼看著燈盞里的燈油添了又添,期間廉晟無所事事,時不時起身擺弄擺弄這,把玩把玩那,一派悠閑自在。凌霜看得多了,煩了,遂也懶得一顧,眼看著快人定矣,不禁也是昏昏欲睡。

  正朦朧,忽聞耳畔一聲喚:“凌將軍,凌將軍……”凌霜應聲驚醒,睜眼一看,其時但見一個身影直挺挺站在跟前,低頭不住打量著自己。其時唐突,下意識抬手一擋,而后照著那人腹部,上去便是一腳,不時翻將起身,大聲叱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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