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和桑葚膩膩歪歪一會兒。
方長想起了小秦時黎,問道:“小黎呢?她去哪了?”
桑葚靠在他肩膀上,彎下眉毛笑道:“她呀,和隔壁幾家的小孩………”
但話未說完,就被一陣哭聲給打斷了。
“不好,是小黎!”
方長連忙尋著聲音奔去。
要知道,去晚了,其他人可能就要受害了!
他得趕緊去救!
果不其然,當(dāng)他到達現(xiàn)場的時候,只有“方小黎”一個人站在那抹眼淚得大哭,其他幾個小孩全部倒在了地上,也在哭,但聲音沒有她大聲而已。
“怎么回事?”
桑葚趕到后,看到現(xiàn)場一片狼藉,蹙起了眉。
“爹爹!他們欺負我!”
“方小黎”見方長來了,一下就有了中心骨,小腿蹭蹭蹭得跑了過來,邊抹眼淚邊扯了扯方長的衣角告起了狀。
方長看她,長長的眼睫毛如小扇子般在扇動,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滴在扇子后凝成………終于扇子遮擋不住水滴,它一顆顆往外掉落,漸漸水滴凝結(jié)的越來越快………但小不點似乎是不想在爹爹面前哭,努力忍住不讓這水滴落下,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那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去他的!這是誰欺負他家姑娘呢!
他憐惜得把她抱了起來,輕聲哄道:“乖,不哭不哭,爹爹在?!?p> “你撒謊!是你打我們的!”
幾個小孩被自家的大人扶起來后,聽到“方小黎”惡人先告狀,氣的不行。
他們也向自家的爹娘長輩哭訴告狀了。
“爹,她打我腿,疼死我了!”
“娘,她欺負我!”
“奶奶,奶奶,她打你大孫子!”
這幾個孩子的家長心疼死了,他們家的寶貝,從小到大,他們自己也沒打過呢!
他們皆是怒視著方長懷里的小不點。
這是哪來的野丫頭!敢欺負他們家孩子!
“桑姑娘,這是你家孩子?”一個中年婦女猶豫得問道。
她還是保持著一點理智的,怎么說也是街里鄉(xiāng)親的,她自然是知道隔壁住著的這位姓桑的姑娘是吃官家飯的,不是他們這種小民能惹得起的。
“是的?!鄙]馗介L父女站在了一起,態(tài)度很明顯了。
“………”中年婦女瞬間想打退堂鼓了。
“娘!她踢我肚子,可疼死我了!”
“娘,你要幫我報仇??!”
但她的兒子不停的在她耳邊哭訴著,哭著喊著要她為他做主。
最終,她還是心疼自家兒子,咬牙道:“桑姑娘,這事,你給我們幾家人一個交代吧?!?p> “娘,我不要交代,我要她也給我踹一腳!”小男孩高興得拍了拍手,兇巴巴得看向了“方小黎”,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其他幾家見中年婦女開了口,也附和道:“對!桑姑娘,這事,你一定要給我們幾家一個交代!不然我們沒完!”
一個男子盯著桑葚,眼神在她身體的某幾個地方游走著,說道:“我聽說桑姑娘在皇城司工作,是武職,不知道汴京城的那些相公們知道了此事,會如何處置桑姑娘呢?嘿嘿嘿………”
一個老奶奶眼珠滴溜一轉(zhuǎn),哭道:“哎呦,我苦命的大孫子啊,你放心,奶奶就算今天哭死在城門口,也要為你討回公道!”
他們幾家的孩子見自家長輩給他們撐腰了,頓時有了底氣,沖著“方小黎”呲牙咧嘴的,“方小黎,你躲你爹爹懷里有什么用!快下來!我們一定要打回來!”
“唔……爹爹!”
“方小黎”害怕得往方長懷里縮去。
“桑姑娘,你說吧,這事你想怎么解決?”
“我們不滿意了,那就去找相公們討公道了!”
他們咄咄逼人,逼迫起了桑葚,目的或是不一。
至于方長,則是完全被他們忽略了。
一沒見過,二太丑,三推測跟桑葚一樣是個小武官,所以他們不認為方長會是什么厲害角色。
“夠了!”
方長沉下了臉,擋在了桑葚身前,隔絕了他們的視線,尤其是那個用下賤目光盯著他女人的男人,他已經(jīng)在心里給他掛上了號了!
他冷冷道:“事情還沒搞清楚,憑什么認為是我家孩子的錯?”
“憑她打我家孩子!打人就是不對的!”
“哦………”方長瞇著眼,對著那人毫不留情得罵起了臟話,“老子艸你………%*%#@………你的孩子是隔壁老王的!………”
“娘批西!”那男子似乎忍不住了,沖上來就是一個拳頭。
當(dāng)然,沒有意外的,被方長一個手掌就攔下了,他稍稍一用力,便掰斷了他的手臂,他“啊”得一聲慘叫。
方長再出腳,直接踢碎了他的膝蓋,是讓他終生殘疾的那種碎法!
呸!便宜他了!下賤狗!
做完這一切后,他輕描淡寫得提了一句:“你說得對,打人是不對的?!?p> “………”
現(xiàn)場一片死寂。
“啊啊啊啊”,只剩下了那個男子的哀嚎聲。
方長像沒聽到一樣,好聲好氣得問懷里的小不點道:“小黎,你為什么要打他們啊?”
“方小黎”還在他懷里一抽一抽的,仿佛嚇得不輕。
“他們想親我?!?p> 此話一出,方長的臉立即一黑。
他再一個個得掃視了過去,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子,而他家姑娘只有六歲。
這不明擺著仗著年紀小耍流氓嗎!
他把殺氣掩藏了下去,道:“你們也聽到了,是你們家小子起了壞心思!”
那個老奶奶惡狠狠得罵道:“那也是她不對!親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小心思!如此歹毒!長大了也不是什么好貨色!”
“哦………”方長瞇起眼,依舊還是那個口氣。
很快,他從地上抓來了幾只鼻涕蟲,“嗖”得一下彈到了這老奶奶還有他孫子嘴上。
“呸呸!”一老一小惡心得想吐。
“你這丑小子要做什么!想欺負我老人家嗎!”
方長淡淡得回敬她道:“不過親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親幾個吧?!?p> 說完,他把剩下幾只鼻涕蟲彈到了這一老一小的臉上,嚇得他們大驚失色,逃到了后面,躲了起來。
“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他神情自定,一個個得掃視了過去。
仿佛,在看一群螻蟻。
一時間,這些人背后發(fā)寒,什么也不敢做也不敢說了。
過后,那中年婦女硬著頭皮,上前道:“這位公子,你也不能聽信你家姑娘的一面之詞,你還沒聽聽我們小子說什么呢?”
“呵?!狈介L睥睨了他們一眼,道:“如果他們說是我家姑娘的不是,你們又當(dāng)如何?信誰?”
中年婦女下意識道:“自然是信我家小子了………”
“既然你也知道,那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方長摸了摸小不點的小腦袋道:“我肯定也是信我家姑娘的!”
又有人說道:“這位公子,可我們這么多人指認………”
“哦?!狈介L再次瞇起了眼,恢復(fù)那副樣子,眾人回想起了剛才那幾人的下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他眸底閃過了一絲兇光:“那你們是想人多欺負人少了?”
中年婦女被看得頭皮直發(fā)麻,她哆哆嗦嗦道:“這位公子,你不能不講道理啊。”
“我為何要與你們講道理?”方長好笑道,“方小黎是我的女兒,我為何不幫她要幫你們那些不知所謂的道理?”
“你這是幫親不幫理,是不對的!”他們中有些人指責(zé)道,“孩子會被你帶壞的!”
“難道你們就不是幫親不幫理了?還不是個個都向著自家的孩子!”方長直接一句堵了回去。
論語有一句說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這些人都特么的行為綁架狗!自己做不到,還特么來指責(zé)他!
哪來的臉!
“按你們的說法,你們的孩子已經(jīng)被你們帶壞了!”
“你胡說!我家孩子會背論語!在學(xué)堂里,每天都被先生夸贊!將來必是狀元之才!”
“我家孩子也是!將來必定到東華門唱!”
他們說著說著,又有了底氣。
是啊,他們的孩子是讀書人,未來定是能高中封相的!
何況,他們身后現(xiàn)在還有學(xué)堂護著他們,為何要怕這兩個小小的武官?
“我家孫兒,今年還參加了科考!”
老奶奶又站了出來,一臉的自豪,眼皮一抬,對著“方小黎”又是鄙夷道:“就你家這姑娘,能讀書能中舉嗎?除了嫁人,還能做什么?少年郎,勸你想清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莫要得罪我們這些未來的相公們!”
“就是,我們將來是要做大相公的!”
幾個孩子昂首挺胸,幾乎要把頭抬到天上去了。
他們絲毫不畏懼方長,張牙舞爪道:“快把方小黎放下來!不要道歉!我們要打回來!”
“很好!好的很??!原來讀書好可以為所欲為啊!”
方長冷笑道:“你們等著吧!”
眾人:“………”
這怕不是瘋了哦。
然而接下來的事,讓他們真的覺得他瘋掉了。
方長,要報官。
“報官就報官!”方才被打碎膝蓋的男子被自家婆娘扶起來后,狠狠得往地上啐了一口,陰冷一笑道:“你打傷我,我一定要告到你牢底坐穿!”
“還有你不尊老!”老奶奶氣沖沖得補充道。
“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方長抱著“方小黎”,一個一個得記在心里的小本本里!
他,低調(diào)做人,但不代表不記仇!
這些人不死也要給他脫層皮!
在一旁縱觀全程的桑葚:“………”
一般人家,對于小孩子之間的爭吵,無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哪會像他這樣小事化大,大事化炸,鬧到了報官地步的。
不過,這種幫親不幫理的老父親………
她有兩個父親,親生父親告誡她要明事理,義父告誡她也要明事理………
而“方小黎”腦海深處的那個人何曾不是這樣的想法………
因此,無一例外的,她們都羨慕起了“方小黎”。
……………
汴京城。
開封府。
“大膽,上了公堂為何不跪?你心中沒有公義嗎?”驚堂木一拍,京府尹大聲斥責(zé)方長道。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方長,竊竊私語道:“真當(dāng)他是什么大人物???”
“呸!一介武夫而已!賊配兵!”
方長抱著小不點就這么站著,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我是新晉國子監(jiān)經(jīng)學(xué)博士賈明?!?p> “原來是賈博士啊?!?p> 京府尹核對了身份后,立即換了一個態(tài)度。
公堂之上,他公然套起了近乎,眼里滿懷關(guān)切得問道:“賈博士今日托弟子說自己也受了覆天教的恐嚇,現(xiàn)在可好些了?”
“趙氏無道,覆天當(dāng)立!”
這是昨晚,方長送給趙義還有一些朝廷官員的“禮物”。
他這么做的目的自然就是為了不上朝。
他才不會去跪趙義那老小子呢!
方長嘆氣道:“不好啊?!?p> “本官本來休養(yǎng)的好好的,結(jié)果被這些人給攪和了!”
“看來上朝面見官家之事,還要延后幾日了?!?p> 說著,他裝出了一副風(fēng)一吹就要倒的柔弱模樣。
而那些人在他表明身份之時就被他的身份給驚呆了。
這丑黑臉是國子監(jiān)博士?
有沒有搞錯啊?
他是官?還是大官?
他們心里頓時惶恐了起來。
“真有此事?”
京府尹威嚴的目光放到了他們身上。
他們又覺得身上一沉,壓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府尹老爺,誤會,這都是誤會………”
“誤會?”方長此時抱著“方小黎”坐在了專門給他安排的椅子上。
“這么說是本官糊涂了?”
“不,這………”他們語塞了。
“府尹老爺,您不能官官相護啊,你看我被打成什么樣了…………”中年男子咽不下這口氣,像爬蟲一樣爬上了前,樣子極為凄慘。
“這……”京府尹看向了方長,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解釋。
方長淡淡道:“他想毆打本官?!?p> 毆打朝廷命官,流放嶺南!
“………”那中年男子不敢出聲了。
“那老婆子呢?你為何要欺負我這可憐的老人家?!崩夏棠陶玖顺鰜恚瑤е粦押靡獾男乃?,為了自家的孫子,這招她對付過很多人了,包括一些官吏,他們的下場都很凄慘,賠錢罷官。
就是不知道對付方長這樣的大官有沒有效果了。
但下一刻,她就知道了結(jié)果。
方長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的,“她辱罵朝廷命官?!?p> 老奶奶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你胡說!老身沒有!你這是誣陷!”
“你的意思是本官扯謊了?”
方長這話雖是說給老奶奶的,但眼睛卻是看向了京府尹。
京府尹了然,說道:“你們冒犯朝廷命官,念你們初犯,每人罰錢一貫!”
一聽要罰錢,還是要罰這么多,他們心碎不已,還不如打他們板子呢。
“官老爺,不能這樣啊………”
他們想訴苦,但方長這邊還沒饒過他們。
“他們家小子還欺負我家千金………”
顯然,方.老父親.長,不止不放過大的,連小的也不想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