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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唐未央

第六十七章 攻守之道

漢唐未央 貌恭而心不服 2218 2020-08-20 23:40:43

  “你這工程的進(jìn)度,倒也還算迅速,昨日只一個下午,石池已經(jīng)鑿地有些規(guī)模了。”劉巖依級而下,對著身旁陪伴的裴文瑞贊道。

   今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劉巖便已經(jīng)醒來;他即刻便去裴文瑞府上尋他,提出要去檢查司士負(fù)責(zé)工程的進(jìn)展。檢查的結(jié)果,倒也令他滿意,昨日那番敲打還算有用。

   日頭才剛剛露出一丁點,腸肥腦滿的裴文瑞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他見劉巖并未表現(xiàn)不滿,心中不再緊張,而后恭維道:“都是上介教導(dǎo)有方,不然下官頭緒全無,豈能......”

   用手止住了裴文瑞溜須拍馬的行為,劉巖又問道:“城中百姓一日要用多少水可曾測算清楚。”

   裴文瑞神色愈發(fā)恭謹(jǐn),輕聲慢語地回道:“回稟上介,已經(jīng)算清了。郭中民不足兩千戶,按每戶五人、每人每日需水一升算,一日一萬升水便夠了。”

   “每人每日才一升水,會不會太少了。”劉巖下意識的把這“升”當(dāng)做了現(xiàn)代的“L”。如果他知道唐朝的升是質(zhì)量單位,一升的量器容量不過現(xiàn)代的百分之六十,估計會更為驚訝。

   “行軍司馬,郁水雖然咸苦,但也未被污染,平日浣洗都可以用;每戶每日五升水,煮飯飲用,已經(jīng)足了?!?p>   “不對呀”劉巖心中起了疑惑,那家中的自來水管,一個小時放開了流也不止一噸,一天便是二十四噸;就算遠(yuǎn)比自來水管粗的大竹管因漏水、勢能不足等原因,一個小時只能運一噸水,那五根竹管一天就是一百二十噸水,怎么全城百姓一天只有一萬升。

   劉巖慢慢變?yōu)閲?yán)峻的臉色被裴文瑞盡收眼底,他連忙告罪:“行軍司馬,這有水也不能緊著微末小民使,那城中如此多的高官豪強,這家兩千、那家一千的,引入的山泉,十之八九都被他們瓜分走了。”

   劉巖聽了這話,剛想生氣,卻又想到節(jié)度使署與刺史署每日耗水也是無度,這水肯定有相當(dāng)大一部分被自己家中用了。

   他用力地空揮了下拳頭,以表自己的憤恨,又嘆了一句“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停下腳步,朝著旭日升起的地方凝望出神。

   “減少自己家以及城中權(quán)貴的供水肯定是不行的,最起碼現(xiàn)在,這幫人是劉氏統(tǒng)治清海軍的基礎(chǔ)。

   在有外患的情況下,因這種小事再起內(nèi)憂,稍有不慎,就是自取滅亡。畢竟,這可是充滿了‘下克上’以及‘兵強馬壯者為天子’的唐末五代。

   那幫因自己打了勝仗而歸心的士卒,又有幾個能堅定不移地跟隨自己?”

   一串串問題略過劉巖腦中,讓他頓感心煩,有如此多的東西掣肘,他想出再多好的惠民之舉,都會收效甚微。

   “一定要練出一只完全聽命于自己的軍隊,不然做什么富民強軍的決定,到時候都會變了味?!眲r嘴唇微抿,口中的牙齒卻緊咬著,暗自做下了決定。

   這時,東面大路上出現(xiàn)一隊車隊,還有數(shù)百軍士隨行。劉巖余光瞥見這車隊,覺得這些馬車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居然是盧光稠一家子所乘馬車。

   當(dāng)日劉巖走地匆忙,未想到這些人會拖累行軍速度;等走了幾里,才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于是又派人將這一家子送回曲江看管;如今梁銘抽得出人手,才派人送他們來廣州。

   劉巖正要招呼人去打個照面,卻有一騎從南面本來,把他的目光吸引了回來。

   那騎卒翻身下馬,叉手向劉巖報道:“行軍司馬,新州有軍情傳來,節(jié)帥請你立即回府?!?p>   聽了這人的來意,劉巖連自己栓在一邊的馬匹也顧不上取,直接奪了那人的馬鞭,跨上他的坐騎,縱馬遠(yuǎn)去。

   劉巖回到節(jié)度使署中,在正廳卻沒看到人,他又折向書房,還未接近,便聽到了熟悉的吼聲:

   “節(jié)帥,事不宜遲,當(dāng)立即出兵,馳援蘇都指揮使!”

   “吱呀”一聲,劉巖推開房門,引得眾人目光相向;劉巖粗粗一覽,發(fā)現(xiàn)屋內(nèi)要么是是楊烈、劉全智這些軍中要員,要么是楊洞潛這類節(jié)度僚佐,沒有一個州中文官。

   “二郎,新州傳來蘇章的軍報,”劉隱一邊說著,節(jié)度參謀已經(jīng)把書信遞上,“你快看看,有何想法?!?p>   劉巖急忙奪過書信,仔細(xì)研讀,他越看心中便越沉重。

   原來,蘇章在新興(新州州治,嶺南西道很多州只轄一縣,新州便是其一)城下頓兵數(shù)日,難以攻克。而前日新興守軍主動出擊,蘇章自然與其交戰(zhàn),本來都快勝了,南面卻有一軍突然殺出。

   還好蘇章是沙場宿將,布置周全,派出偏師阻擊,才得以退兵;最終損兵近千,小敗一陣,現(xiàn)在已經(jīng)返回端州。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經(jīng)過蘇章的探查,那股由南面趕來的敵兵,不是回師的劉潛,也不是容州的龐巨昭,而是高州劉昌魯。

   “劉昌魯雖久居高州,可他實際為朝廷所授的高、潘、羅、辯、雷五州防遏使;五州歸附之下,他也擁兵近萬,實力不下于龐巨昭?!币妱r慢慢放下信件,劉隱又接著介紹道。

   “兄長既然只叫軍中與幕府中人商討,定是已經(jīng)決定了出兵;只不過對于出多少兵,如何進(jìn)軍,還沒有決斷?!眲r搞清楚了形勢,私下忖到。

   突然,劉巖又想起一事,“兄長,不知道瀧州是否還在我軍手里?”劉隱卻搖了搖頭,“瀧州第一次訊息傳來后,再無消息,恐怕是兇多吉少。”

   瀧州東面是劉潛,西面是龐巨昭,西南面是劉昌魯;如果還在清海軍掌控之下,那便猶如一顆釘子鍥在三人之中,令他們?nèi)缑⒃诒?;如果已?jīng)易手,則敵方聯(lián)軍則會壓力大減。

   看到劉巖又沒了聲響,性急的楊烈又操起剛剛的大嗓門,“節(jié)帥,屬下愿出戰(zhàn),馳援封、康二州;生擒劉潛、劉昌魯、龐巨昭三人,獻(xiàn)于節(jié)帥座下!”

   “且慢!”劉巖驟然喝了一聲,臉上鎮(zhèn)定自若,聲音中則帶著自信。

   “二郎有何見解,可暢所欲言?!?p>   “兄長,嶺南西面,遍布山壑丘陵;守者易憑,攻者難仗。所以小弟的意見是:陸上,以守為主?!?p>   一聽這話,不但楊烈急了眼,楊洞潛、劉全智臉上也都出現(xiàn)不忿之色,就連劉隱也不解地望向劉巖,不知道為什么弟弟突然變得保守起來。

   “諸位稍安勿躁,我說陸上為守,沒說不攻,”而后劉巖一個箭步上到輿圖之前,重重地排在漲海(今南海)之上,“要攻,益從這海上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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