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著今日白天發(fā)生之事,他那黯然傷神的樣子委實(shí)是讓她揪心,
高蕾所說的話則像是給她潑的一桶冰冷的涼水,澆得她心中疼痛。卻也一下子讓她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她清楚地知曉,她同他從過去到現(xiàn)在,都絕無在一起的可能。
且不說他是個不能長長久久活下去的凡人,他那生下來便要同九皇子爭那個位置的事實(shí)是怎樣都不能改變的。
腦中忽然浮現(xiàn)與他經(jīng)歷的種種,從長街意外的相遇,到圍場狩獵時他挺身而出的營救,后花園那讓人迷情的一吻,他為她在雨中被罰跪了半日,再到這一個多月他同她度過的日子。
他總是穿著一身玄色外衣,一本正經(jīng)地冷著張臉,眼神默然地望向她,不知從何時開始,那雙眼眸里開始摻雜著幾番柔情和別的什么東西。
就是那些東西,讓她原本堅定的心無法再堅定。
可他又如何能將她的秘密完完全全地告訴另一個女人?他同那個女人在一起時,他也是像看她那般深情地注視著那個女人嗎?她不敢去細(xì)想,只覺得身心俱冷。
一夜未眠,清晨鳥鳴時方才半夢半醒睡著,還沒睡多久,便聽見門外孟嬤嬤喚她的聲音。
她以為孟嬤嬤是讓她起來用早膳,便模模糊糊朝外面嚷了句:“方才才睡著呢,早膳便不用了?!?p> 門口拍門的聲音方才漸漸小了下去,正當(dāng)她翻個身還想睡覺,便聽見有人推門進(jìn)來的聲音。
以為是孟嬤嬤,她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沒想到卻聽到了極其熟悉的聲音。
“你還打算在這里待多久?”
明明是在九月秋,可聽他這聲音卻聽出了幾分的寒意。
她猛然清醒了過來,身子一顫,繼而卻還是未動,打算把裝睡進(jìn)行到底,畢竟還沒想好如何同他說和離的事,也渾然在面對他這件事上沒什么想法。
“倘若你真睡著了,我便把你同這床棉被一同搬到馬車上去?!彼卣f道。
這話還真像是他能干出來的事情,她此刻只穿了一床里衣,她只好裹著被子一同起來。
原本想要同他說一番狠話,可她昨夜一夜未睡,實(shí)在打不起精神,只得揉了揉眼睛,弱聲說道:“什么風(fēng)把二殿下給刮來了?”
“聽夫人的意思,倒像是很不歡迎為夫?!?p> 她干巴巴地笑了兩聲,“哪里哪里?”
“我在家里的小廚房里可還熬了一鍋的八寶粥,若是你動作慢了,粥壞了可就可惜了?!彼H為自然地邊幫她從架子上面把她貼身的衣服給她拿來。
她紅著耳根子接過,道,“不必特意來這里尋我,時間到了我自會回去。”
他意有所指地“哦?”了一聲,起身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我在外面等你,你若換好了,便出來吧。”
如今他一來,到把她這回家的性質(zhì)給坐實(shí)了,在康怡夫人眼中怕是小夫妻倆鬧了別扭,二殿下想法設(shè)法要把她給哄回家。
許是時間尚早,院中竟也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他一身玄衣在迷霧繚繞的庭院中,手中拿著折扇背立在那里,倒顯得有說不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