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傾回頭,面露喜色:“姐姐!”
“傾兒,你最近可好?我聽小三兒說你陪著皇上微服私訪去了,有沒有遇到危險?皇上現(xiàn)在還有沒有為難你?”
無念滿目疼惜,拉著傅傾坐到了床沿上。
傅傾激動地有著說不出話來,只是嘿嘿地笑著,滿眼中都是星星。
“姐姐,老鴇說有個姓曹的恩客花了八百兩,要給你贖身,我沒有那么多錢,所以......”傅傾咬唇,大大的眼眸中流露出自責的神情。
無念了然地點點頭:“是,那個男人名叫曹伯恩,是個商人,朝廷中又有人,所以媽媽很是忌憚他。他肯花八百兩買走我,其實也算是大手筆了!”
傅傾憤然道:“無恥!我許諾老鴇,給她一千兩?!?p> 無念聽了,一驚:“你哪來這么多銀子?”
“我自有辦法,姐姐你別擔心。只不過要委屈你多等我一些時日了。”
無念聽了,苦澀笑了笑:“我都已然成了這副模樣,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關系?只不過你就不同,萬萬保重自己,姐姐不想你為了我鋌而走險。這么多銀子,太為難你,不要為我冒險了,好嗎?”
“不難不難,你就別管了,一切包在我身上!”傅傾大包大攬著,一副無所畏懼,無所不能的模樣,但當她從擷芳苑走了出來,她就有些氣餒了。
(五百兩!我這次該上哪去找那五百兩呢?總不能再攛掇狗皇帝去微服私訪吧!)
傅傾有些焦頭爛額,雖然昨天沒怎么休息,但是也沒耽誤她為此而徹夜失眠。
第二日,還要去上早朝,她就格外地無精打采,一對兒黑眼圈,滿頭的亂發(fā),任誰見了,都猜得出她昨天沒有睡好。
此時,蕭啟還沒有來,她晃晃悠悠地站在朝堂上,兩個眼皮直打架。
傅傾不禁感嘆:人真的很奇怪,允許睡覺的時候睡不著,當有事要去辦的時候,卻又犯起困來,這不賤又能是什么呢?
“聽說了嗎?昨日宮尚書的千金,尋死覓活的,好一頓折騰。”
“這是為了什么?”
“不知道,他家的下人不敢說,但也有風言風語傳來,怕是因為一個情字?!?p> “情?”
一陣低低的議論聲傳入傅傾的耳際,她不由得往議論之人的身上看去。
那兩個人用手攏著音,也在偷偷地瞄自己。
傅傾急忙收回目光,一張臉苦得尤勝黃連。
這時候身后一個蒼老的男人,輕咳一聲,眾人便閉了嘴。
傅傾循聲偷看,正見到宮宣甫冷著臉凝視著自己,邁步走來。
看如今的情形,宮月嫦應該已經(jīng)將傅傾拒絕她的事情同宮宣甫說過了。
傅傾覺得雖然有些難堪,但是細想想這樣也是不錯的。
長痛不如短痛,徹底撕破臉,也總比慢慢耗著強。
她這樣想著,心里就覺得寬慰了很多。
“皇上駕到……”
悠長的聲音響起,群臣叩首。
“眾愛卿平身!”
待到蕭啟清朗而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傅傾才隨著眾人站了起來。
蕭啟身邊的小太監(jiān)多福喊了一聲:“有本啟奏,無本退朝?!?p> 這時候,傅傾實在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腳下就有些踉蹌,然后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淚眼婆娑地直直的盯著地面,企圖通過瞪大了眼睛,強迫自己不要睡過去。
“微臣有本!”傅傾耳邊有人模模糊糊地說道,隨后便是嗡嗡地雜音,她拼了全力,卻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傅清算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徒勞!
她就這樣晃晃悠悠地站著,然后放棄掙扎地閉上了眼睛。
“皇上,根據(jù)數(shù)十年的經(jīng)驗,入夏之后,南方水患嚴重,如今馬上就要到汛期,我們不如......”
“呼呼呼......”
正在高談闊論的大臣,突然被一聲十分有規(guī)律而且清晰的呼嚕聲打斷。
他驚愕地循聲望去,竟然發(fā)現(xiàn)傅傾正歪著腦袋,閉著眼睛酣然入夢,她就像是一只被狂風吹襲,搖搖欲墜的風箏。
眾人見了,想笑又不敢笑,憋的難受至極,只得低著聲音偷偷和旁邊的人交換眼色。
蕭啟聞聲,也抬起那雙鷹眼,見到傅傾這個樣子,肅然冷靜的面容上,竟然陡然破功。
隨著他一聲輕笑,堂中眾人再也忍不住,變成了哄堂大笑。
傅傾身子一震,被他們從夢中驚醒,她咂咂嘴巴,懵懵地朝眾人笑了笑。
只聽得蕭啟嘲諷地問她:“傅愛卿,可有見到什么人?”
傅傾眼睛迷離,掃了掃四周:“眾位同僚啊?!?p> 蕭啟搖頭,笑她道:“不對,應該是周公?!?p> 蕭啟說完,群臣又是轟然而笑。
傅傾這才知道蕭啟是在打趣自己。
傅傾忙笑呵呵地補充道:“這幾日事務太多,睡得不好,皇上請恕罪。不過方才和周公相會,微臣卻夢到一個吉祥之兆?!?p> “什么吉祥之兆?”蕭啟并沒有特別好奇,只不過覺得傅傾這樣很是可愛,順著她的話逗她罷了。
傅傾又打了個哈欠,然后笑瞇瞇地說:“微臣夢到了一只大烏龜,游在一片汪洋之上,后來它離微臣越來越近,皇上,您猜怎么著?”傅傾眉毛一挑問蕭啟。
“怎么?”蕭啟似笑非笑看著她。
“微臣發(fā)現(xiàn),您正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個大烏龜上?!备祪A哈哈笑出了聲。
這時候,有人急忙喝止傅傾,甚至語氣中帶有打壓的意味:“傅大人,皇上是九五至尊,怎么能夠坐在大烏龜上?你莫不是在暗暗諷刺皇上,跟那大烏龜有什么......”
“呸呸呸,”傅傾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是和自己一同科考進來的,如今擔任吏部員外郎的張福,傅傾自知可以和他辯駁,所以不等他把話說完,打斷了他:“張大人,此言差矣!自古以來,龜這種東西,就是神獸。它象征著長壽,財富,平安,而且我又夢到了浩渺的江水,這正是財富的象征!有神龜載著圣上,這不正是一派吉祥之兆嗎?古語有云,仁者見仁,我反正只是看到了吉祥的寓意,至于張大人領悟到什么,我就不敢妄斷了......”
傅傾一張巧嘴巴巴響。聽了她的話,冷峻孤傲的蕭啟,按捺不住笑意。
然后又將話鋒的矛頭對準了,挑事之人。
“你......”張大人被噎得沒了話,因為自己再反駁下去,怕那個諷刺皇上的人就變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