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傾疑惑不解,眼看著蕭啟將自己的衣服換到楊炳身上,然后拖著楊炳的尸體又回到那個(gè)倉庫中。
他帶著傅傾將倉庫中一個(gè)女性枯骨拖了出來,并將她和楊炳的尸體扔到了古樓旁邊。
傅傾這才恍然大悟,她急急忙忙透過古樓的鐵網(wǎng),取了一些火藥過來,然后將火藥撒在了他們的身上。
蕭啟又正好從楊炳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個(gè)火折子。
就這樣,兩聲巨大的爆炸之聲響起,隨后那座古樓,便被漫天的火海吞噬了。
傅傾深深地呼吸著曠野的新鮮空氣,遠(yuǎn)處天邊已經(jīng)翻出了魚肚白,隨后朝霞千里,一片橙紅。
劫后重生,恍如來世。
———
回京驛道旁的茶肆里,傅傾壓低了帽檐兒對蕭啟說道:“黃小爺,您聽到?jīng)]有,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傳皇上微服私訪遭遇不測的消息呢!”
蕭啟輕輕啜了一口茶:“很好,一切正按著我的思路在走。只不過我們?nèi)缃襁@樣,怕是很容易讓皇叔的人發(fā)現(xiàn)?!?p> “皇......黃小爺,我們喬裝改扮吧!最好喬裝改扮成別人意想不到的樣子!”傅傾忙道。
“意想不到......可我們扮什么呢?”蕭啟沉吟著。
“商人?”傅傾說。
蕭啟不滿意地?fù)u搖頭。
“乞丐?”傅傾又說。
蕭啟回想起曾經(jīng)的慘痛經(jīng)歷,又毅然決然地將這個(gè)建議否決了。
他沉默片刻,最終說道:“父女吧!”
“啊?”傅傾嘴巴張得老大。
“啊什么???”蕭啟白了她一眼。
“黃小爺,我不想......”
“不,你想!”
“......”
(狗皇帝,您就這么喜歡看男人穿女裝嘛???)
———
曠野的山路,順著一陂春水,蜿蜒向前。
夾岸的野花散發(fā)出幽微的香氣,蜂蝶起舞,好不熱鬧。
山間云朵,飄逸靈動(dòng),但路上行人卻是饑腸轆轆。
再看蕭啟,穿了一身灰色的麻布長袍,高束了發(fā)髻,嘴角下巴還粘了八字和山羊胡須,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輕捻胡須,昂首挺胸,高抬下巴,一副老氣橫秋,不可一世的模樣。
而傅傾,穿了一身紅綢釬邊的白色長裙,紅白相間趁得她的肌膚愈發(fā)白嫩剔透。
她梳了垂鬟分肖髻,為了裝飾,她還特意將蕭啟贏回來的那枚小簪子別了上去。
小家碧玉,嬌俏無比。
傅傾從自己八歲以后就從來沒有穿過女裝,除了前兩次短暫地穿一次外,這是第一次這么長時(shí)間的,穿著女人的衣服招搖過市。
她就感覺自己的后腦勺好像長了一雙眼睛,她總能發(fā)現(xiàn)有人正在偷偷地用一種異樣的眼神兒,關(guān)注她。
她覺得:
(大概是覺得我穿女裝太怪了吧!)
殊不知,那些人看她是因?yàn)檠矍暗母祪A太美了。
甚至在傅傾一抬頭的時(shí)候,還能碰到蕭啟正凝著熾烈的目光,看著自己。
傅傾就感覺別扭得不行,就像是渾身爬滿了虱子。
她面露無奈,輕喚蕭啟:“爺......”
“嗯?”蕭啟一皺眉。
傅傾猶猶豫豫,好像是嚼了一大口青花椒,齜牙咧嘴,擠眉弄眼了好半天,終于鼓足勇氣喊了聲:“爹!”
“欸!”蕭啟臉上浮現(xiàn)出欣然之色,背著手,輕輕咳了咳。
“好累啊!不行了,我實(shí)在是走不動(dòng)了?!备祪A癱坐在路邊一塊大石頭,捶著小腿兒,說什么也不肯走了。
蕭啟也口干舌燥地嘆息一聲,抬目望去,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gè)屋舍儼然的小山村。
這里是京城的近郊,百姓生活看上去比較富足和美,往來的行人皆是洋溢著春光,蕭啟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治理下的盛世,心中頗感欣慰。
他指了指前方對傅傾說:“快些走吧,前面就有村莊,我們到那兒在休息!”
不由得傅傾分說,他便將她硬生生地拖了起來。
步行了一炷香的時(shí)間,兩人終于來到了這個(gè)小村莊里。
村邊上有一戶農(nóng)家,干凈整潔的小院兒用木頭柵欄圈著,一個(gè)十八九歲的小伙子正瞇著眼睛,叼著一根狗尾草,睡在院里的柴草堆上。
蕭啟和傅傾對視了一眼,傅傾這才輕輕地叩響了農(nóng)家的木門。
那小伙子也沒什么反應(yīng),反而是從屋子里匆匆跑出一個(gè)四十多歲的婦人,她拿著帕子將自己濕乎乎的手擦了擦,然后將門吱呀一聲打開。
撲鼻而來的是,噴香的蔥姜味,顯然婦人正在做飯。
傅傾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才沙啞著嗓子說:“嬸子,我和我爹不遠(yuǎn)萬里,要去京城投靠親戚,這一路走來,實(shí)在是太累了,想在您家歇息一日,不知您能否行個(gè)方便呢?”
婦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黃牙,看上去頗為樸實(shí)大方:“自然可以,姑娘,你們進(jìn)來吧!”
“怎么稱呼您?”傅傾笑問。
“叫我方嬸就成?!?p> “方嬸。”傅傾熱情地喚了一聲,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個(gè)小伙子。
房嬸這才介紹道:“啊,他是我三兒子,名叫方小三兒,性子有點(diǎn)悶,不喜歡跟人說話?!?p> 她說著,朝著方小三兒的大腿上就狠狠地?cái)Q了一下,那方小三兒“啊嗚”一聲慘呼,醒了過來。
他一抹嘴邊兒的哈喇子,耷拉著眼皮,呆萌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傅傾和蕭啟。
傅傾咯咯笑個(gè)不停,心道:
(你兒子不是性子悶,實(shí)際上是腦子傻。)
“怎么了,姑娘?”方嬸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傅傾趕忙解釋:“他和我的小......小表哥一個(gè)名字,都叫小三兒?!?p> “誒喲,真是巧啦!”方嬸笑的合不攏嘴,歪著腦袋看傅傾,是越看越喜歡:“我還沒問你們的名字呢?!?p> 傅傾畢恭畢敬地介紹蕭啟:“這位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的中年男子就是小女子的父親啦,他的名字那可是如雷貫耳??!”
“什么名字?”
“黃桑!”
“皇上?”方嬸吃驚地打量著蕭啟。
“是黃se的黃,桑葉的桑?!备祪A忙解釋。
“哦……我說呢……那你的名字叫什么?”方嬸湊到傅傾跟前問。
“黃蓮……”傅傾這句話說完,似乎聽到了蕭啟噗嗤一聲,顯然他是在憋笑。
方嬸嘖嘖嘆息:“這名字可是夠苦的!”
蕭啟咳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大姐,今日就打擾一下了。”
方嬸怔了怔,隨即笑逐顏開地收了銀子:“別說見外的話,快進(jìn)屋吧,正做好了飯,我們邊吃邊說,小三兒快吃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