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8 雙宿雙飛放羊織布?……
獠牙穿刺進肉體,摩擦著骨膜,嗞嗞嗞的吸食著血液。
金色的幽冥眼像是吞魂的無底洞般旋轉,讓人移不開眼。
來自地獄的寒氣彌漫,凍結了每一根控制移動的神經。
四面八方涌來數(shù)不清的紫黑色線條,一根根扎進血脈中,窸窸窣窣的在血管中爬行。
爬過心臟,越過脖頸,鉆入大腦,出現(xiàn)在識海,捆扎住藏在這的神魂。
紫黑色線條末端突然長出無數(shù)犬齒交錯的巨口,開始啃哧啃哧的啃食起神魂來。
肉體在顫抖痙攣。
靈魂在分裂,在啃食聲中一絲一絲消失。
無法言喻的黑暗、冰冷、巨痛和恐懼占據(jù)了歸元子的全部視感。
他仿佛陷入了第十八層地獄,從身體到神魂的煎熬沒完沒了。
時間仿佛已經凝固,只有地獄惡魔的嘶吼像是配樂般響在耳邊。
“噬魂絲蟲!”
一直伏在地上的月歌緩緩爬起,拍了拍臉上的灰塵和衣袍,說出一個噩夢般的名字。
噬魂絲蟲,紫黑色的動植物結合體,傳說長在幽冥路邊,以靈魂為食,能自我復制,防止走向輪回路的靈魂逃回世間,擾亂三界秩序。
月歌開啟百倍精神力感知千丈內的動靜,居然感知到九天鎮(zhèn)地下有了不得的秘密。
“血戰(zhàn)就在今夜,有人要屠盡九天鎮(zhèn),養(yǎng)冰蠶蠱、行尸走肉和飛僵。”
月歌喃喃自語,說出自己的推斷。
他環(huán)視著眼前的上百號本部軍玄甲戰(zhàn)士,眼里有說不盡的悲哀。
這上百號玄甲戰(zhàn)士不知什么時候中了來自雪國的冰蠶蠱,早已是雪國的傀儡死士。
這支隊伍的龐統(tǒng)領,就是雪國安排的雙面間諜。
當月歌被白狐貍面具女子一腳踹下城墻時,曾經不可一世的十皇子“呯”的一聲,跌在塵埃里,滿臉塵土的癱著。
龐統(tǒng)領慢慢抽出龍頭巨刀,一步一步走近月歌。
“少師,這是玄甲重箭軍的令牌!
還望少師速速前去營救太子殿下,這叛逆就交給小龐了?!?p> 龐統(tǒng)領扔出一塊乒符,打發(fā)走了白狐貍面具女子。
他卻沒看到,白狐貍面具女子接過乒符臨走時,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看到自己捉摸不定的女子被打發(fā)走,龐統(tǒng)領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一柄龍頭隕鐵巨刀高高舉起,狠狠的揮下。
“雪影師兄,小龐終于可以為你復仇了!”
這句話還沒完,月歌便已抓著龍頭隕鐵巨刀站了起來。
“哼——”
月歌一聲冷哼,加持著百倍精神力,沖擊著所有玄甲戰(zhàn)士的腦海。
見狀不對,龐統(tǒng)領手中的荊棘藤蔓如蛇群瘋狂射向對手。
一道道紫色閃電在荊棘藤蔓間閃耀,涌動如潮的荊棘藤蔓頓時耷拉了下來。
無數(shù)冰針如迷霧圍繞著龐統(tǒng)領轉了一圈,僵化成功。
最后,月歌用對手的荊棘藤蔓死死的捆綁了他。
在這短短一息的戰(zhàn)斗中,上百號玄甲戰(zhàn)士都想放出弩箭,射殺月歌。
但是,他們只是身強體健的普通人,哪能抵過月歌百倍精神力的轟炸和催眠。
做為一個超級戰(zhàn)士,月歌學過簡單的催眠術。
而通過男二的記憶,他學到了更邪門的催眠術,只要通過一個聲音傳遞精神力便可致人昏昏沉沉。
這無敵時間百倍精神力一沖擊,十丈內,上百玄甲戰(zhàn)士腦袋一昏沉,都中了月歌專門僵化人的冰針。
雖然從龐統(tǒng)領的行為確定了這支隊伍大有可能都是叛逆,但月歌還想留著他們當炮灰呢,所以一時間還不想下殺手。
一息后,異變發(fā)生了。
這些玄甲戰(zhàn)士眉心炸開血洞,鉆出晶瑩的冰蠶蠱,欲營救受到重創(chuàng)的龐統(tǒng)領。
“原來如此,你身上有冰蠶蠱王……”
月歌瞬間明白了一切,凝冰化針,精準凍結僵化了所有正欲爬出的冰蠶蠱。
對手如此陰險、殘忍、古怪,月歌只好再次開啟無敵時間,趴在地上,用百倍精神力探知感應九天鎮(zhèn)千丈內外的一切異常。
從地底到地上,從螞蟻蟑螂老鼠到人畜異獸,一只一個都不能放過。
百倍精神力一溢散,月歌才知道自己的神魂強大無邊,能感應到九天鎮(zhèn)內外三千丈以上。
九天鎮(zhèn)的每一個聲音,每一個頻率和異動,影像都在月歌的感知內呈現(xiàn)。
“地下非常的冰冷,有陰煞氣,有惡魔的嘶吼和毀滅一切的意念傳出!
地上人獸有一大半異常,心跳比普通人和獸慢一大半,有些甚至沒有心跳……
所以,這一大半都是來歷不明的刺客。
兩千五正常居民,兩千商客,三千刺客,還有上百只不明生物,只能用精神力探知其輪廓。”
月歌蹭了半臉的灰,正歸納總結九天鎮(zhèn)的情報,卻遠遠感應到了歸元子的聲音和身影。
于是,心思詭譎的歸元子便成了月歌的頭號試驗品。
月歌的試驗是幫著地底怪物傳遞意念,順便綁上自己的意念,先后入侵歸元子的識海,制造夢幻之境,探索套取地底怪物的欲望和歸元子的部分記憶。
無敵時間加持,月歌居然一舉功成了。
歸元子深陷地底怪物欲望的折磨中,月歌的意念卻撬開了歸元子記憶的一角,在他識海中找到了一些秘密。
“仙門欲聯(lián)合除去我,因為每次仙門聯(lián)合大比我都狂虐他們最優(yōu)秀的弟子,讓所有門派顏面無光……
哎——
都是無敵的我,太帥氣惹的禍!”
月歌一陣哀嘆,這具身體果然幸運值不行,人人羨慕嫉妒恨,十個修士有九個想砍上一劍,這還能有什么好運和長命?
做為男一,全神貫注開著無敵,感應著幾十萬號生物的頻率和異動,男二那邊就精神力不足了。
此時,男二在暫時安全環(huán)境中,陷入了休眠。
也許,對別人來說,枕著美女香肩睡覺是美事,會美夢連連,好運綿綿。
男二卻非常不幸,他記憶中的小心思和黑暗陰謀太多了。
在舒適安全的環(huán)境中,溫馨柔美的睡夢里,男二慣性的復習自己的小心思和黑暗陰謀。
“小兮兒,拿你換靈泉,真是無本大買賣啊,哼哼哼~”
巨尾毒蝎巢穴中,男二頭靠在紅衣女肩上,撇了撇嘴,復習著當前的陰謀。
紅衣女驚疑不定的睜開美眸,猶疑聽錯了。
“小兮兒,柔然才是你的歸宿,等你做了柔然的王后,智慧無雙的師父我——教你怎么暗殺柔然王室,登上王位。
登上王位,一統(tǒng)北方十萬里山丘草原,千萬狼騎熊騎盡歸我所有……
鐵騎征伐,惡魔開路,一統(tǒng)東方,成就不死魔祖之偉業(yè)!
小兮,到時,你一定還是我最美的小跟班小侍女……”
男二接著復習自己的理想,在夢中得意洋洋的宣講。
“嗯?”
紅衣女小嘴微張,眼淚撲簌簌的掉。
她聽到了什么?
這個從小一直保護她的師父居然要把她賣給野蠻的柔然人。
柔然和西州本就是世仇,她的叔伯兄長,祖祖輩輩,有三分之一都是死在柔然人手中。
就算把她賣去南方的天唐,也不能把她賣給仇人。
愛恨分明的她寧愿死也不會躺在祖輩仇人的帳中。
這不是一場司奔,這是把她投入火坑死無葬身之地的陰謀。
五歲那年,蒙赤將軍給她帶來了這個帥氣又有憂郁氣質的師父。
那一年,師父十二歲,就已經是一個劍道小高手了,他舞劍時如龍卷如天馬,深深吸引了五歲的她。
從她第一次揮劍,到十七歲成就劍道小宗師,都是這個師父在一旁教導督促點化。
她從小到大每一次打架闖禍,都由這師父善后。
他教她唱南方的歌,唱西方的民謠,識那些有無窮故事的方方圓圓的字。
所有的夢想,她都想告訴帥氣的師父。
她想去南方的天唐、南衡、南昭、大海、仙山。
師父一一答應了。
這個師父,在她心中比肩半個父親,又如一個兄長,親密的像是戀人。
但是,這一刻,紅衣女云小兮感覺黑暗中的世界不再真實。
她的師父從來都是寵著她。
而現(xiàn)在這個師父像是入了魔,還中了毒,人心腐壞,要用她換靈泉,還要賣她給仇敵。
這肯定不是個真師父。
曾經的師父多么善良、溫文儒雅。
她記得十歲那年,草原大寒潮,各種牧畜大量凍死。
一只母羊在風雪中生不出小羊來,師父用自己心愛的劍給母羊剖腹接生。
大寒潮中,母羊死了,小羊也難活下去。
師父把兩只小羊帶進自己的被窩里,用自己的份例牛羊奶喂活了兩只小羊。
每一年,師父都會救下小狼、小熊、小馬、小鷹、小羊送給她。
于是,她便有了草原上最兇猛又最可愛的騎獸團和寵物團。
她曾經以為,師父便是長生天派遣給她的守護神,一切只要聽師父的便是……
當陷入流沙中時,仍然是師父把她推了出來。
但是現(xiàn)在,她懷疑這根本是設計好的離別。
靈泉的清新氣息在彌漫,就在三丈外。
紅衣女感應到了靈泉的氣息。
她有一個秘密,其實她也是個修仙天才,能和一切生靈溝通。
但如果她放開天賦去修仙,便不得不離開她喜歡的師父,去遙遠的大雪山圣地苦修十五年以上,方可下山。
十五年啊,回來師父都老了,何其殘忍。
但今天,師父夢中話更是殘忍,擊碎了她心中堅守的一切。
終于,她想起來了,這片沙漠叫忘川,一半屬于西州,一半屬于柔然,現(xiàn)在她們就在柔然的那一半上。
從柔然繞道去火羅羅部,便能甩開西州追乒,然后司奔去外公的火羅羅部尋得庇護,雙宿雙飛,放羊織布。
但好像,這一切都是假的……
師父,你夢中殺死了最相信你的那個人,我好心痛!